破山看了眼王妃帳子，湊近，低聲音道：

 “帳中那幾個士兵被支出去了，沒人聽到王妃在里面說了什麼，只曉得里面似乎吵了起來。”

 什麼都沒打聽出來，搞這麼莊重？

 墨承影真想踹他。

 “赫連玨沒說嗎？”

 “夫人給他扎了針，整個人痛得口吐白沫，暈過去了。”

 “阿娘——阿娘——小兔崽子、我今天抓到一窩小兔崽子——”

 沈圓圓手里提著一只兔子，大老遠就朝這邊歡歡喜喜喊，春褀幾人跟在后頭，連聲喚著“慢些慢些，小小姐慢些跑”。

 路過墨承影時，沈圓圓停下腳步，到的姐夫變了“王爺安。”

 “而今不姐夫了？”

 沈圓圓從善如流，聲氣道：“王爺姐夫安，圓圓去找阿娘了。”

 說著便往帳子里頭跑。

 破山道：“小小姐不肯認王妃，連帶著王爺也疏遠了。”

 “好的。”

 墨承影盼著沈圓圓進去能聽到些什麼，回頭再人去哄說出來，結果片刻功夫，沈圓圓便被綠萼帶出來了。

 “阿娘是不是哭了呀？”

 “小小姐瞧錯了，咱們去找個籠子，將小兔子裝起來，回頭給夫人和王妃瞧好不好？”

 阿娘哭了？

 即便不知，墨承影心中也有了肯定的答案。

 他沉聲吩咐道：“不管用什麼方法，撬開赫連玨的！”

 “是，王爺！”破山抱拳，“屬下親自去！”

 “等等——”

 “王爺還有何吩咐？”

 們母是過去拿易容解藥的，江佩蓉子那般好，都能被氣得毫無儀態，可見卿卿親自過去都沒用。

 卿卿得不到的，只怕自己問出緣由，也不好解決。

 或許還……有毒？他不敢想，但他知道不能干等著。

 “立刻將齊明他們過來。”

 墨承影急召見齊明等人，說了自己的想法。

 “攻打南褚？”

 齊明拍案而起，痛快道：“好啊！孟叔淮月前戰報送回，已經拿下沙屠魯，確實可以對南褚手了。”

 李周思量著，“王爺這是想增派人手去打南褚？”

 “派老齊過去。”

 齊明的打法一向是簡單暴，屬于一子能將人敲在地上爬不起來那種。

 “假扮呼延玉、蒼旻的人，正是赫連玨。”

 齊明和李周震驚，“南褚王！”

 墨承影沒空同他們解釋，他指著沙盤與他們部署對南褚的作戰計劃。

 “刻不容緩，老齊你先帶小部分騎兵，快馬趕往南境，與孟叔淮匯合，直接殺去南褚王宮，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末將領命！”齊明抱拳保證道，“王爺放心！末將此去南境，三個月必定拿下南褚！”

 墨承影不僅要快，還要確保此戰萬無一失。

 齊明勇猛有余，孟叔淮不住他。

 墨承影手指輕點欄桿，“李周，你再點三萬兵快速增援。”

 李周看出了攝政王對南褚的勢在必得，或者說是對南褚王宮的勢在必得。

 “末將斗膽一問，王爺是想要從南褚王宮拿什麼？”

 不愧是李周。

 墨承影角一揚，“將南褚王室那些旁門左道之、蠱蟲圣藥，全部搜羅回來！”

 齊明和李周出帳時，正好遇見沈雁歸回來，二人朝王妃行了一禮，風風火火離開。

 沈雁歸見墨承影專心看著沙盤，連自己走近也沒發現。

 抓起墨承影的手，寫下三個字：出事了？

 墨承影抬頭時，眉頭紓解，轉過來，滿臉笑意。

 他將雙手置于自己后腰間，“我是想，赫連玨在我們手里，此時南褚群龍無首，正是攻打的好時候。”

 用兵之妙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沈雁歸點點頭，又在他手上寫下幾個字：

 「他不是赫連玨。」

 墨承影笑容僵住，口而出：“什麼？”

 沈雁歸點頭表示肯定。

 “他怎麼會不是赫連玨呢？”

 沈雁歸在他手里寫下四個字：虛緹弋。

 “你是說，他不是赫連玨，而是虛緹弋假扮的？”

 沈雁歸點頭。

 墨承影回想虛緹弋，他的形與赫連玨，確實很像——他是赫連玨一早準備替自己赴死的人！

 破山匆匆跑進來，“王爺不好了！”

 墨承影帶著慍怒，“又怎麼了？”

 “赫連玨……”破山頓了頓，“死了。”

 “死了？”

 夫婦倆雙雙驚詫。

 赫連玨絕不可能自盡，墨承影看向沈雁歸，“難道是因為阿娘的針？”

 沈雁歸搖頭：阿娘不僅不會要他命，還想要給他留口氣。

 破山繼續回稟：“營中沒有仵作，溫院使他們檢查了，說是因為中毒，侍衛在他的碗中發現了問題。”

 墨承影：“不是下令斷飲斷食，怎麼還會？”

 “回王爺的話，王妃過去之前，方才用過早膳。”

 此時外頭一陣哄鬧聲，“放開我！我可是公主！……天王老子也給我老實點！”

 破山立刻出去查看，回來道：“王爺，是阿伊莎公主。”

 阿伊莎打暈了送膳侍衛，換了人家的裳，將毒藥下進赫連玨的飯食之中，出來時險些被發現，一直躲著，方才想要悄悄回自己營帳，被抓到。

 墨承影氣得想要殺了，那阿伊莎穿著不合的侍衛服，梗著脖子道：

 “我都知道了！是他殺了我的玉哥哥，還算計我！你就算殺了我，我也要為玉哥哥報仇！”

 是無懼無畏，也是死不足惜，但是月宛還有利用價值。

 左右那也是個假的赫連玨，死就死了吧。

 沈雁歸擺手讓人將帶下去。

 墨承影忍不住問道：“卿卿，你如何確定那赫連玨是假的？”

 沈雁歸在墨承影手上寫：浴房刺客。

 “你是說赫連玨就是當日去你浴房行刺之人？”墨承影稍加思忖，“那人腰際了傷……”

 “屬下當晚親自查驗過，他確實沒有傷。”破山為自己的話佐證道，“帳中的赫連玨上也沒有銳留下的傷疤。”

 沈雁歸手比了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