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自送你過去。”

 沈雁歸懷疑自己的耳朵，“嗯？”

 仿佛怕會逃，墨承影轉一把抱住，“我親自送你去南褚，把你給他。”

 沈雁歸力去推他，想讓他把話說清楚，可他死不松手。

 覺到脖間涼涼。

 “我只想讓你活著。”

 墨承影接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如常，“只要你、活著……其他，我都不在乎。”

 他的鼻音越來越重，音量越來越小。

 休戰求和？

 還要親自送自己去南褚王宮？

 他知不知道，他踏南褚會有多危險？

 赫連玨會讓他回來嗎？

 如果自己還不能滿足赫連玨的呢？他想要大夏的天下呢？

 妥協只會讓赫連玨嘗到甜頭，得寸進尺、越要越多。

 沈雁歸的千言萬語，到一句也說不出來，又氣又急又恨，雙手抵著他的肩、拍打著，試圖將他推開。

 可那些說不清楚的話，墨承影如何聽不明白？

 他做下這個決定，已經想到會有什麼后果。

 “他要什麼都可以，我的命、大夏的天下，我都可以給他。”

 瘋了，你真的瘋了。

 沈雁歸氣得大一聲，想讓他放開自己，冷靜一下。

 “但凡有別的退路，我……我沒有辦法了，真的沒有辦法了，卿卿。”

 墨承影頹然而又無助，“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還是那樣痛苦地死去。

 “那比殺了我還難。”

 “你去南褚，他會立你為后，他會好好對你。”

 沈雁歸搖頭，淚斷線一般往下落。

 推不開他，干脆抱著他，手拍著他的背，在他耳邊輕喚兩聲，試圖將他安。

 「一定會有辦法的，這才過了一個月而已。」

 “與其等到毒理，你日日難，還不如早些過去。”

 墨承影止住眼淚，幾息之后，將稍稍松開些，一手抱著，另一手大拇指指腹輕輕拭去臉上的淚。

 “這里到南褚，還得好些時日呢，著實沒有時間耽誤，明日我們就啟程。”

 沈雁歸淚眼婆娑看著他，那微微攏起的眉心、不可思議的眼神，無一不在問：

 「你當真要將我送給旁人？」

 墨承影視而不見，角微微揚起，笑容慘淡道：“我會替你照顧好阿娘和妹妹，等你適應了那邊，遣人送封信回來，我……”

 “我再將阿娘和妹妹送過去。”

 沈雁歸雙手揪住墨承影領，瞪著他：

 「你當真不要我了？」

 墨承影沒有說話。

 氣化怒，廓起伏，將他推開，還踹了一腳，一聲哨響，青驄馬狂奔而來，上馬看著墨承影：

 「我是大夏的子民，就算死，也不可能去敵國生！」

 “啪”的一聲，馬鞭在馬屁上。

 青驄馬嘶鳴，踏著草地奔遠去。

 滿月湖因地面震，湖水新起的漣漪，打破原來的和諧。

 墨承影怔怔看著水面：

 什麼天下？什麼子民？誰當皇帝又有什麼不同？

 這世間沒有什麼比卿卿活著更重要。

 淚水被風拂干，他滿意一笑。

 馬蹄聲將要消失在耳邊的時候，墨承影將手放在邊，也打了一聲哨響。

 他的馬兒跑過來，追著沈雁歸的馬兒去。

 沈雁歸回頭瞧見他，鞭子得愈發集，可終究是新手。

 青驄馬發了，一時松了韁繩，整個人被掀翻。

 墨承影似早有預料，馬鞭一甩，鞭子纏住的腰，他輕易將人拉到自己馬上，而后他調轉馬頭。

 沈雁歸寧死不愿回去，掙扎不，抓起墨承影的手，狠狠咬下去。

 可是口齒間有了腥味，他仍不為所。

 干脆拔了頭上的金簪，放到墨承影手中，再握著他的手，朝著自己脖子刺去。

 墨承影心下一驚，自然失了對馬兒的控制，那馬兒雙蹄高揚，直立而起。

 兩人一同墜下，急之下，他將一把抱在懷中，護著的頭、的后，連滾了幾圈，停下時，墨承影立刻松了，撿起金簪，進自己口。

 作之快，完全沒給沈雁歸半點反應的時間。

 沈雁歸看著口的，張著、眼淚蓄著，整個人跪坐在原地，完全嚇傻了。

 墨承影絕道：“卿卿，要麼我們一起活下去，要麼你看著我先死。”

 看著他將金簪往里又送了一截，沈雁歸眼淚撲簌而下。

 “走……”

 抖著，用盡全力氣，十分艱難道：“我、走……”

 墨承影拔了簪子，沈雁歸跌跌撞撞沖過去。

 他握著雙手，安道：“一點皮外傷，沒事的。”

 沈雁歸一把撕開他的裳，舊傷口方才長出的皮，又多了一朵深邃的梅花紅，確定不在要害、傷口也不深。

 看著墨承影，一掌扇在他臉上。

 “我、恨、你。”

 說罷一抹眼淚，雙手支撐著站起，大約是起得太猛，子歪了歪。

 墨承影雙手去扶，卻被躲開。

 婚至今，還是第一次這般生氣。

 只可惜，以后連這樣生氣的背影，也要見不著了。

 他抬頭看了眼模糊的天，深吸一口氣追上去，死皮賴臉拉著，甩手避開，他再拉、再躲……終究還是他臉皮厚些，強行與十指相扣。

 管他日后如何，能牽一日是一日。

 墨承影搖著胳膊，們心和面不和，走在前頭。

 兩匹青驄馬噠著馬蹄，緩緩跟在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