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妧清還不知道赫連玨的真正份，仍以為他是呼延玉，只是易了容。

 不過不管是誰，企圖禍大夏政的，都是敵人。

 一個不能為自己所用的敵人，是不配活著的。

 將人踹倒在地，口中罵了聲“廢”，腳尖踩在口旋轉，不給他半點活下來的機會。

 “給大夏的狗都不配，還想坐收漁利？！呸！”

 這時候赫連玨的聲音再度響起，沒有半分瀕死之兆。

 “不愧是能夠殺掉墨承影的人，夠狠！”

 馮妧清抬眼往外看，聞聲追出去。

 月下的赫連玨戴著面，一襲金邊白站在樹上，毫不懼招搖。

 他連自己的救命恩人沈雁歸，尚且做不到全信，更何況是一個滿心權勢的敵國太后？

 赫連玨醒來第一時間，便用渡通知虛緹寒矢，而后立刻換人離開。

 馮妧清毫不猶豫將手中帶的短刀朝他飛擲出去，一道黑影閃過，短刀轉瞬掉頭，朝向馮妧清。

 一聲清脆的聲響，青落地，墨玉簪落地。

 馮妧清的發散落一半。

 “但愿我們還能有機會再見！”

 赫連玨朝笑了一下，白離開，其后跟著兩個黑影。

 不多久，馬蹄聲響起，朝著西南方向遠去。

 孟叔淮已經陳兵南褚東境，齊明也到了，擾大夏朝政的計策失敗，他得快馬加鞭趕回去，保護自己的國家了。

 “大王，這婦人心腸歹毒，還想行刺于您，方才為何不讓屬下殺了？”

 虛緹寒矢是虛緹弋的兄長，兄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

 而今弟弟死在大夏，連一塊指骨也無法帶回去。

 他恨大夏所有人。

 “大夏王族寥寥，殺了，還有誰能與墨承影抗衡？”

 赫連玨服了解藥，將九真水帕子覆在臉上。

 “能與大夏攝政王抗衡的，必然也不是尋常人，將這樣一個人才留給大夏，豈非縱虎為患？”

 虛緹寒矢斗膽道：“依卑職愚見，當初不該救！”

 “目短淺。”

 馮妧清縱然厲害，朝堂治理雷厲風行，可卻毫無軍事之能，若是太平盛世，做個守之君，勉強湊合。

 而今大夏周邊如虎狼環伺。

 前世墨承影一心信，親自出征，替平四鄰之患，讓穩坐幾年太后之位。

 今世若上位，失了墨承影的幫助，墨承影手底下的那幫人也不會聽令于。

 這大夏終究難逃被瓜分的命運。

 赫連玨毫不怕馮妧清。

 他忌憚的是沈雁歸，那是一個武力智計都毫不遜于墨承影的子。

 前世沈雁歸嫁王府，從未得寵，生存條件那樣惡劣，還能與一個杜嬋兒的子，聯手從商。

 短短數年，區區兩個子，涉足綢、茶葉、糧食、客棧、當鋪、錢莊……多個領域，的商隊有男有，個個手不凡，人人手上帶刀。

 掌控大夏半壁江山的財力，尚不滿足，還將的手，到了北地、西域、南境等諸國境。

 連稱霸整個西域經濟多年的呼延家族，也被的勢力取代。

 荒年開倉濟民，瞧著是個仁商，那荒漠的客棧若遇沙盜搶劫，次日便有包子免費送給房客當早膳。

 百姓稱頌、盜匪不敢惹。

 那是一個讓人極其頭疼的存在。

 若不是杜嬋兒這條線索，誰也不知道就是大夏攝政王妃。

 最后各國王室派刺客聯合絞殺，攝政王府反倒了的避風港。

 王府守衛森嚴，避而不出，諸國反倒不敢拿如何。

 后來還是大夏朝政斗，馮妧清設計囚墨承影，全了他國刺客。

 刺客們多次府行刺，將王府的侍衛消耗殆盡。

 墨承影或許到今生還以為殺死他的人是馮妧清派去的，但實際上，馮妧清還是生了惻之心，并沒有下令要他的命，只是囚著。

 而他以為的卿卿不顧命，與他并肩戰斗，其實是為自己而戰。

 凡此種種，前世赫連玨也是等沈雁歸死后，才慢慢打聽清楚。

 因著彼時并不知道王妃便是卿卿，攝政王夫婦就全都是自己的仇人，他將邊最頂尖的護衛全部派出去。

 那致命一擊，還是寒矢送給他們的。

 所以墨承影要承卿卿一個救命之恩，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寒矢那一刀，確實是沖著他去的。

 虛緹寒矢瞧著時辰差不多了，小心翼翼替赫連玨揭下假面。

 南褚王室子弟，年因蠱蟲緣故孱弱，待到年，在巫醫的調養下，基本能好轉。

 赫連玨的真實面容，除了皮白凈，與赫連玨并無太大相似之。

 他薄眸，五更加深邃、廓更加朗。

 細瞧去，眉眼倒是與墨承影，有那麼幾分相似。

 赫連玨看著那張完整下來的假面，此毒非特定解藥無解，眼下已過一月，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墨承影若是舍不得將送來南褚，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去死了。

 還是從臉開始腐爛穿孔，痛苦而死。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慨：

 “卿卿，莫要怪我心狠，怪只怪我們立場不同。”

 虛緹寒矢看了眼赫連玨，兩年多前，大王一覺醒來，不僅推翻了很多從前的政策，還喜歡作畫，并且派暗衛，滿世界尋找畫中子。

 最后挑中了江焰，為取名，親自教讀書寫字，之如寶。

 但是赫連玨的心腹都知道，江焰只是個替，大王所之人在大夏京城。

 虛緹寒矢道：“大王又想了？”

 “墨承影算個什麼東西？再厲害也不過是個臣，孤明明才是最適合的人，為什麼不肯跟我走？”

 “還幫著他騙我、害我。”

 “人啊，就是不能對們太好，太好了，就會蹬鼻子上臉，忘了自己的份！”

 赫連玨出一枚藥瓶，那是沈雁歸在獵場送給他的。

 他攥著，仿佛著沈雁歸的嚨，“早晚有一天，我會將抓來，鎖在王宮，我要讓跪在我腳下，求我寵。”

 赫連玨角揚起，仿佛已經瞧見沈雁歸跪在自己面前，口中喊著“求大王垂憐”。

 虛緹寒矢小心翼翼啟稟道：“大王。”

 寒矢無論為人還是行事，都比弋更謹慎小心，卻也了弋的活潑大膽。

 赫連玨睨他一眼，對墨承影的恨意又多了幾分。

 他不悅道：“以后有話直說。”

 ——

 注：杜嬋兒就是錦繡坊掌柜杜清徐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