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
凌雪早已梳洗完畢,坐在妝臺前,既不說話,也不出門去用早膳。
門外的丫鬟來喚好幾遍了,每每都讓凌雪隨意找了個借口打發走。
玉珠給挽了發,還給簪上了最喜歡的那只玉簪子。
見遲遲不出門,玉珠忍不住道“郡主怎不出去用早膳?今日難得世子和將軍都在府里,世子都派人來喚好幾遍了,郡主好歹出去吃一點吧。”
凌雪道“我不,我等會再出去吃。”
玉珠想起昨日也沒怎麼吃東西,便道“郡主真的不嗎?您昨日也吃飯呢。”
!
怎能不!
可一想到要面對聶君珩,凌雪就覺得有些別扭……
昨晚一晚上沒睡覺,一閉眼全都是那些令人的畫面,以至于到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真的很難接,朝夕相十幾年的人,原以為自己對他知知底。可到頭來,一朝之夕,完全顛覆了的認知。
的阿弟,竟然一直慕著……
至于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卻全然不知。
是想想,凌雪就覺得自己的臉燒得厲害……
想到這,凌雪哪還有勇氣面對他,需得冷靜幾日,好好理一理這心如麻的思緒。
即便早已腸轆轆,凌雪還是強忍著道“晚些吧,我……我現在還不,讓他們先吃不用等我……”
玉珠想了想,道“要不奴婢去膳房給郡主熬碗粥送過來吧,這整日不吃東西怎麼能行呢?”
凌雪眸一亮,迫不及待地道“好啊好啊,記得再給我配幾碟下飯菜。”
玉珠狐疑地看著凌雪,道“郡主,您方才不是說您不嗎?”
凌雪臉上笑容一滯,解釋道“吃一些也是可以的。”
“那好吧,奴婢這就去給您準備。”
凌雪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玉珠剛要推門而出,凌雪忽想起什麼要的事,連忙將人住,囑咐道“若遇著我哥還有……還有君珩,你可別說話,明白嗎?”
玉珠不解地道“奴婢只是去膳房給郡主熬碗粥,堂堂正正的事,有何遮遮掩掩的?”
凌雪神不自然地道“我……我只是不想讓他們覺得,我是因為不想跟他們一同用膳,所以才讓你給我單獨送屋里來。”
玉珠恍然大悟,笑道“郡主多慮了,世子和將軍不會往這方面想的。”
末了,玉珠道“方才聽膳房那邊的丫鬟說,嬤嬤今日專門給郡主做了芙蓉糕,郡主想不想吃?”
“芙蓉糕啊?”凌雪了,道“多給我準備些過來。”
“好嘞。”
話說完,玉珠風風火火就出了門。
結果,人剛走到半路就遇見了來送粥的趙嬤嬤。
趙嬤嬤道“郡主起床了嗎?”
玉珠道“起了呢,這會正在屋里。”
趙嬤嬤擔憂地道“聽說郡主不舒服啊?昨日沒吃東西,今日怎又不吃?可是昨日夜里了驚嚇?這會還沒緩過神?要不要讓沈太醫過來看一看?”
玉珠道“沒什麼不舒服的,許是昨夜了點驚嚇,不過已經緩過來了。這會子又了,多能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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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奴婢正要去膳房給準備點吃的。”
趙嬤嬤就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正好,我這剛熬好的粥,正巧給送來了。”
玉珠道“那真是巧了,嬤嬤親手做的芙蓉糕可備得有?”
趙嬤嬤拍了拍食盒,道“我就知道郡主吃這一口,都備著呢。”
玉珠道“那正好,奴婢就省得再去準備了,嬤嬤給奴婢吧,奴婢給郡主送去房里。”
玉珠正要手去接,不料另一只手了過來,將趙嬤嬤手里的食盒順走了。
玉珠接了個空,轉一看,就見聶君珩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后。
聶君珩將食盒擰在手里,對兩人道“我送過去吧。”
玉珠怎敢勞煩聶君珩,連忙道“不必了,還是奴婢送過去吧。將軍事務繁忙,這等小事還是不勞煩將軍了。”
聶君珩道“不勞煩,今日正好無事。聽聞阿姊不舒服,我正好去看看。”
玉珠道“郡主沒事,將軍不必擔憂。”
聶君珩道“昨日也沒吃東西,這食盒里準備的食可還盛?”
玉珠道“盛著呢,里面有小米粥,郡主還囑咐奴婢多備了幾道菜,郡主平日里吃的芙蓉糕也依著的吩咐多備了一碟呢。”
說著,玉珠對趙嬤嬤稱贊道“還是趙嬤嬤知曉郡主的口味,郡主想吃的,趙嬤嬤都準備好了。”
趙嬤嬤笑得合不攏“郡主喜歡吃就好,不夠膳房還有。”
聶君珩勾笑道“不是說沒胃口?”
玉珠連忙捂住,呢喃道“遭了,郡主不讓奴婢說話的。”
聶君珩挑了挑眉,看向玉珠道“哦?郡主還囑咐了你什麼?”
玉珠道“將軍莫要多想,郡主沒去用早膳,可不是因為不想與你們一同用膳。郡主說,只是暫時不,但是吃一點點也是可以的。”
聶君珩道“郡主就是這麼跟你說的?”
玉珠點頭道“郡主特意囑咐過奴婢,見著將軍和世子莫要說話的,就是怕將軍和世子爺多想。”
“不過奴婢想了想,這事屬實是郡主想太多了。將軍怎會往那方面想呢?”
“您說是吧?”
聶君珩淡聲道“好,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聞言,玉珠也不好再說什麼,想,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想著郡主與聶君珩姐弟深,聶君珩若親自將飯送去,想必是能哄著多吃一些的。
思及此,玉珠便道“那勞煩將軍了。”
聶君珩微微頷首,提著食盒便往北苑走去。
……
凌雪在房中焦急等待,肚子早已得咕咕直響。
直到屋外一道腳步聲近。
凌雪面一喜。
玉珠回來得真快!
“玉珠,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房門打開,眼前線一暗,草草一抬頭,
就看見聶君珩提著食盒走上臺階,與對視的一瞬,他挑一笑,如往常那般親昵的喚。
“阿姊。”
凌雪心跳如鼓,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滯。
“君……君珩?怎麼是你……玉……玉珠呢?”
聶君珩溫聲道“聽玉珠說,阿姊肚子了,我親自給阿姊送吃的過來。”
凌雪眼神往他后瞄了兩眼,并未見玉珠的影。
那個死丫頭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玉珠呢?去哪里了?”
不料,聶君珩抬腳便進了房間,語氣如常地道“玉珠被我打發走了。”
凌雪形一頓,忽然間站在原地不了。
聶君珩將食盒放在了桌上,打開蓋子,將里面的飯菜一道道取出,放在了桌上,轉頭對凌雪道“這些都是阿姊平日里最喜歡吃的,還冒著熱氣,阿姊趁熱吃吧。”
凌雪緩緩轉過,目不經意與他對視,腦海中瞬間又浮現出昨夜與他糾纏的畫面,臉頰漸漸浮出兩抹紅云。
“我現在還不,你放那,我待會再吃……”
不曾想,話音剛落,肚子便不爭氣的了起來。
凌雪“……”
此時此刻,很想原地去世……
聶君珩道“阿姊是在故意避著我嗎?”
“當,當然不是。”凌雪支支吾吾回道。
聶君珩抬眼著,眼神諱莫如深“那阿姊為何不敢過來?”
藏在袖間的手指握,凌雪暗自深吸一口氣,頂著他灼熱無比的目走了過去,最后站定在他面前。
聶君珩角微微上揚,他將椅子擺正,剛好挨著他坐的位置,對凌雪道“阿姊,坐。”
凌雪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著頭皮坐了下去。
聶君珩從食盒里取出碗筷,給凌雪盛了一碗粥,放在凌雪面前,道“阿姊,吃。”
即便有些不自在,但是凌雪的確是真的了,因此也不再掩飾,拿著勺子便吃了起來。
不過,雖是極了,但喝粥時,沒有發出半點聲響,舉止十分端莊優雅,瞧著讓人賞心悅目。
聶君珩坐在一旁,時不時給碗里夾菜。
凌雪覺得,今日的飯菜十分合胃口,芙蓉糕也做得比往日好吃。
不過,并未多吃。
畢竟,定著某人灼熱的目,真是渾不自在……
聶君珩見碗空了,便又給盛了一碗粥。
凌雪口是心非地道“不吃了,今日原本就不的……”
“阿姊不必掩飾,就吃多一些吧。”
凌雪面一紅,道“誰掩飾了……”
聶君珩一邊給夾菜,一邊語氣平淡地問“阿姊可是不想面對我,所以才不敢與我一同用膳?”
被他中了心思,凌雪心里一陣兵荒馬,上卻道“你……你想多了,我為何要避著你。”
說著,心虛地拿著勺子埋頭喝粥。
“昨夜未經阿姊允許,自作主張的吻了阿姊,阿姊一定被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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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吧?”
“咳咳……”凌雪猝不及防被嗆了幾口,控制不住的咳了起來。
聶君珩拍著后背給順著氣,語氣里似帶了一抹失落“阿姊可是厭了我?當真永遠不愿再看見我?竟連早膳也不愿與我一同吃了?”
凌雪想要說些什麼,奈何方才被嗆得厲害,只得揪著他的袖,一個勁的咳嗽。
聶君珩道“阿姊想必不知,我搬去將軍府,的確存有私心。”
“我想同阿姊,有個屬于我們自己的新家。”
“可我也知道,這只是我的一廂愿,阿姊若真的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求阿姊。”
“等軍中事務理完,我便率兵北上,鎮守塞北,此生不再回京,絕不讓阿姊為難。”
終于緩和過來,凌雪轉頭看向聶君珩,不解地道“所以,我若不喜歡你,你便再也不回來了?”
竟不知,這家伙在外闖幾年,竟也學會威脅人了?
聶君珩著,眼底愫翻涌“還回來做什麼呢?若看著阿姊另嫁他人,我想,我更愿意戰死沙場,為國捐軀。”
他說得那樣真誠,眼底愫那般炙熱,惹得凌雪思緒驟然混,心臟跳竄得不能自己,呼吸也突然難以穩住。
“可我……我是你阿姊……我比你大三歲……”
道“我會比你先老,等到我人老珠黃時,你一定會后悔當初為何不娶一個年輕貌的姑娘。”
聶君珩道“那又如何?我從來都不介意。我只恨自己為何不早些出生,早些遇見阿姊……”
凌雪低垂著頭道“若往后你遇見更好的姑娘呢?畢竟,世事難料,不是兒戲……”
“自從遇見阿姊,阿姊便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任誰也代替不了……”
凌雪臉紅了,問他“你……你是何時對我生了這樣的心思?”
聶君珩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及笄那日,穿了一件緋的,站在一棵梨花樹下對我說過的話?”
凌雪眼神了。
怎會不記得。
甚至還記得他當時看向的眼神,像失丟魂兒了似的,傻盯著看了許久,旁人喚了他好幾聲,他也沒回過神來。
回想那日場景,聶君珩角噙著淡淡笑意,他道“那日風很大,梨花吹得滿地都是,也落在你的發梢上,你的肩上,還有你的手心里。”
“趙嬤嬤說,如今你已長大人,提親的人會絡繹不絕,踏破門檻,你定然會嫁個如意郎君。”
凌雪沒說話,靜靜的他說。
“可你卻只是看著我笑。”
說到這,聶君珩啞然失笑。
“你對趙嬤嬤說,你才不要嫁人,你要永遠陪著我,永遠保護我,永遠不會讓我委屈……”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溫“你可知,因為這句話,我開心了多久?”
凌雪心頭一,竟莫名有些張無措。
當初那句話,不過是無心之說,竟不知,他會記在心里這麼久,還記得如此清楚……
聶君珩道“打那個時候開始,我對你便有了奇怪的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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