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以前,宋衍之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傅聿川會為了幾支玫瑰花和他爭論。傅總出了名的大方護短,對自己人那是說一不二的慷慨,只要有事兒他就會去扛,半個字都不會吭。
此刻專門找上他。
就為了探討玫瑰是誰的。
很稚。
也令人大跌眼鏡。
宋衍之注視著他數秒鐘,早在他今天中午抵達莊園時,就發覺傅聿川與往日不同。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勁兒,他們一伙人聚在一起烤、放風箏、釣魚等等,傅總不參加,孤單一個人坐在偏僻屋檐底下的休息椅上,期間傅寒去過他,他沒來,一直到林淺喊了他一聲,這廝才慢吞吞起,步伐速度卻蠻快地到了林淺旁。
這樣的傅總從未見過呢。
傅聿川在眾人面前一貫的形象都是沉穩冷靜的,他是弟弟眼里能夠依靠的大樹,為朋友無底線兩肋刀的摯友,也是傅氏許多員工心里的指路明燈和底氣。久而久之,大家便覺得他與生俱來就是強大的,不會疼也沒有脆弱點。
其實。
他也是有小孩心那一面的。
宋衍之收回視線,走到他旁,問:“林淺對我好,你不樂意了,你怎麼不去找說理?”
傅聿川:“沒有錯。”
“難不是我勾引?”
“是的。”
“?”
宋衍之被他整樂了,雙手叉腰深吸了幾口氣。見他這樣雙標,宋醫生壞心一起,故意刺激了他幾句:“反正你們倆沒戲了。”
說完,宋衍之快步離開了走廊。進拐角的時候,他特意偏頭看了一眼,見遠的傅聿川還站在那沒有,廊上的冷白燈落在男人上,倒是顯得有幾分落寞的可憐。
-
傅聿川回莊園正廳時,林淺正在跟私人調酒師請教配酒。
學得很認真。
對于未知的新鮮事,向來都很好奇。傅聿川盯著看了許久,直至宋衍之的影晃進他視線里,對方抱著那束扎眼的歡樂頌玫瑰花,仿佛那花是金子似的,走到哪抱到哪。
傅聿川不想見到他。
男人索去了門外的臺,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傅寒拿著剛醒好的紅酒過來,問他在做什麼,他說在賞月,天才剛剛黑下來,哪來的月亮?而且空中烏云布,北斗星都不亮。
也不知道是傅聿川不正常,還是傅寒瞎了。
想了兩秒鐘,傅寒認為是自己瞎了,反正無論如何哥都不會錯。傅寒將紅酒放在他手邊的玻璃桌上,轉回了大廳。
不多時。
后方又傳來一串腳步聲。
悉來的人是宋衍之,傅聿川便沒回頭看。對方給他遞了杯酒,懸空的酒杯停滯了十幾秒鐘,傅聿川也沒接。宋衍之笑了,道:“林淺調的酒,不喝我喝了。”
話音未落,酒杯被人接了。
宋衍之這次是真笑了。
見傅聿川將這杯酒仰頭喝盡,宋衍之才折返廳里。恰逢這時林淺配出今晚第一杯酒,高興,自己小嘗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齊特助進門過來:“太太,東西我都收拾好了,咱們準備一下就下山吧。天氣預報說半小時后有雨,等會兒天黑了又下大雨盤山路就不太好走了。”
林淺點頭。
放下手里酒杯的同時環顧四周,廳里大家都在,獨獨沒見傅聿川。就在開口要問的時候,幾步外的宋衍之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他好像在臺。”
傅寒接話:“賞月。”
齊特助:“?”
林淺從高椅上下來,穿過大廳走向屋外的臺。踏出落地窗的門,就看見傅聿川坐在一墻之隔外的英式椅上。喊了他一聲:“走了。”
男人沒反應。
林淺又喊:“要下雨了,天黑開車不安全,現在得下山了。”
傅聿川還是沒反應。
林淺煙眉擰起,走上前,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對方遲鈍了數秒鐘,才緩緩抬起頭,映林淺眼中的,是他俊朗分明的五,以及那雙生得好看此刻卻迷糊微醺的眼睛。
上酒氣還重。
喝酒了?
事實證明,傅聿川是喝醉了。他太重了,林淺扶不起來,了齊特助才勉強把人扶進屋子里,扶著走出大門上了Cullinan后車座。
傅寒懵了。
他低頭看了眼醒酒里還剩小半瓶的紅酒,醒酒之前他記得他看過這酒濃度只有35%,而且他只給傅聿川倒了三分之一杯的容量,這也能喝醉嗎?
傅寒撓了撓頭,拿了車鑰匙跟著出了莊園。
宋衍之走在最后,拾起沙發上的外套,離開時看了眼開放式柜臺那邊的調酒師,與對方點了下頭。
-
下山的路上暴雨來臨。
雨勢太大,前擋風玻璃被砸得砰砰響,完全看不清路。齊特助將車速放到最慢,緩緩地往山下開,后方傅寒的車隨其后。
車廂里。
傅聿川喝醉了也不怎麼說話,就是溫比較高,握著林淺的手不放。后排的椅子是獨立椅,中間還隔著一段過道距離,他非要斜著子倒靠在林淺上,推他一下他還纏得更了,全然沒了半分平日里傅總高冷矜貴的模樣。
高德地圖預告前方暴雨導致道路塌陷,需要繞環城高速才能回市區。這一繞路那就遠了,起碼得開五個多小時。雨天路,能見度又低,很不安全。好在宋衍之在這附近有一套私人的大平層別墅,商議過后打算過去住一晚。
半小時后。
兩輛車相繼駛別墅車庫。
在齊特助的幫襯下,林淺扶著傅聿川下了車。三人搭乘電梯上樓,到了玄關準備換鞋,林淺隨意拿了雙拖鞋,應該是宋衍之穿過的,低頭看向腦袋枕靠在肩膀上的傅聿川,喊他:“把鞋換了。”
他好像聽見了。
睜開眼睛,聽話地順著示意的方向,準備換鞋。視線里裝宋衍之拖鞋那刻,他立馬轉回頭:“我不穿。”
最后傅總還是換了鞋。
但是他穿的是林淺已經穿上腳的那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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