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
林淺送傅聿川出門,待Cullinan車影消失在林蔭道盡頭,才抱著芝寶回屋。上樓去了主臥,從柜最底下的屜里翻出去年的一幅鉆雙人合照,以及裝在禮盒里沒有送出去的折紙心。
他每次出差都會給帶禮。
等他出差回家,送禮的時候,就把這個送他。林淺在家沒待多久,接到南老爺子的電話便帶著段希出了門。認親宴明晚舉行,南老專門挑了一家老裁鋪,為選了幾款合適的旗袍晚禮服。
試服是個繁瑣的活兒。
林淺穿了好幾款,最終定下白帶有玫瑰刺繡圖案的旗袍,搭配一件絨披肩。私人造型團隊也在旁邊候著,定下禮服后,又與商榷發型和妝容以及首飾配件。
忙完這一切天漸晚,街道兩旁的霓虹燈陸續點亮。南老爺子訂了沁園春·中餐廳的位置,在前往ifs商場的路上,趁著老人閉眼休息,林淺無聲開了手機。沒有未讀信息,點進傅聿川的聊天框,兩人中午有過談,問他商會結束了嗎,他說結束了。
林淺:“我等會兒出門,南爺爺陪我去試禮服。”
傅聿川:“嗯,帶著段希一起。”
林淺:“會的。”
看著屏幕上的聊天記錄,林淺敲了一行字,余又瞥了眼時間,晚上七點四十五,從齊特助那看過他的行程時間,這個點他在參加局會。思考了幾秒鐘,林淺沒發過去,等他不忙了再聯系他。
與此同時。
榕城某私人茶館里。
商會結束后大家組了個局,此刻正在閑談。包廂里基本上都是已婚已育的老總,言語之間不免就聊到家庭。
王總推了唐總遞來的酒,連忙說:“不行了不行了,今晚喝了三杯了。老婆規定過,出門工作喝酒不能超過三杯。”
唐總笑他:“大老爺們的能不能別這麼怕老婆!”
王總來勁兒了,與周圍人吐槽:“也不知道前兩個月咱們去老孫的酒莊,是誰過了晚上九點半就立馬回家了?門時間到了,晚歸就不讓進門呀。”
唐總不說話了。
一旁的孫總打著哈哈笑著兩人,沒笑幾聲,孫總手機鈴聲響了。看到來電顯示媳婦兒的字樣,男人立馬與好友示意,包廂瞬間靜了下來,孫總接了電話,聲音很溫:“是呀, 我下午跟你說過的晚上和老唐他們一起吃飯。你和兒旅游提前回來啦?飛機剛落地榕城呀?在候機室等我一會兒,我就來接你們。”
等媳婦掛了電話,孫總才把手機關上放進口袋。
他站起,將桌前的香檳酒一飲而盡,賠笑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得先離席了。下次再聚餐,我來請客,抱歉抱歉。”
孫總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服,利索拉開椅子,快步離開了包廂。他的人和兒在機場等他,男人走得格外快,是看背影都能看出他的喜悅。
唐總笑話他:“我和老孫上學那會兒就認識了,只要他老婆出現,他眼睛就長老婆上。一通電話,跑得比兔子還快。”
王總說:“孫太太我也見過,看著人很溫婉,一點都不兇。我老婆才是真兇呢,偶爾多喝一杯酒要被訓半小時,所以經商二三十年,我幾乎就沒喝過量,怕被罵。”
李總:“把嫂夫人說得這麼兇,怎麼不離婚?不了被管就快離婚呀,你舍得嗎?整個包廂里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吧!你老婆一天不管你一句你都要懷疑是不是上別人了吧!”
王總撓頭,低頭喝了口涼白開,笑著點頭:“我確實喜歡聽嘮叨,前些年有段日子病了,沒力氣管我,在外面談生意我都不安心,總覺得不接到的電話,沒收到的短信,這一天都不完整。”
“要說自在那還是傅總,傅總年紀輕,跟傅太太結婚三四年,就沒聽說過傅太太管他。京城第一名媛果然名不虛傳,格是真好,傅總幸福得嘞。”
王總說著,手機鈴聲響了。
大家默契地安靜下來,手機沒開免提也聽到了兩人的通話聲。王太太問他喝了幾杯酒,他說三杯,已經蓋上杯子了。太太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王總正要說話,那頭的人又說自己晚上下廚煲湯把鍋燒了,聽到這句話,王總接著電話就跟好友們道歉,提著公文包拿了車鑰匙離席了。
包廂里的人陸陸續續都接到了電話。
也逐漸離席。
傅聿川是最后一個走的,從茶館出來,外頭下起了蒙蒙細雨。齊特助走在他后,為他撐好傘,隨后上了車。
明天上午還有一個經濟論壇會,傅氏有個招標項目要談。今晚需要在榕城住一晚,明天結束工作,下午回京城,晚上便能準時參加太太的認親宴。
齊特助認真開著車,往Bulgari酒店方向去。
車廂里昏暗,窗外的霓虹燈偶爾進來,落在傅聿川側。男人五沒在影之下,加上金框眼鏡的偽裝,窺不見他的神。
他低下頭。
按亮了手機。
屏幕上并沒有紅的信息紅點,也沒有未接來電顯示。記憶里,林淺確實沒有管過他,如包廂里那些友商說的,他婚后過得很自由,沒有門,沒有喝酒的規定,也沒有被老婆兇過。
孫總之前說過,被管才是幸福呢。說明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人心疼你,事事為你著想,別人只看你做出的就多不多,飛得高不高,只有在乎你這一路來走得累不累。
傅聿川盯著與林淺的微信聊天框許久。
久到視線有點模糊。
“砰!”
伴隨著上方樟樹厚重枝干墜落砸中Cullinan車前蓋的瞬間,齊特助本能扭打方向盤急踩剎車。車子重心不穩,胎在雨天驟然打,無法控制地朝前搖晃了十幾米,側翻在十字路口中央的綠化帶里。
-
晚上九點半。
卡著傅聿川工作行程結束的那個點,林淺手上的筷子都還沒放下,就撥了一通微信視頻電話過去。中餐廳新來了一位廚師,今晚做的這道醋蒸很不錯,想跟他分一下。電話撥過去卻遲遲沒接,響鈴三十幾秒鐘后系統自掛斷了。
林淺敲字發過去:“還在忙嗎?”
對方沒回。
等了幾分鐘,聽見手機來電鈴聲,以為是傅聿川打來的,立馬拿起手機,是齊特助打來的,電話接通,對方便說:“太太,車子在榕城城區側翻了。先生了些傷,我現在正跟著先生的救護車在回京城的路上,還有半小時就會到京城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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