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絕淺淺嘆了口氣。

“我應該很早就說過……我不會哄人。

“不是‘知道怎麼做，但不想做’的那個‘不會’，是‘本不懂，就沒掌握這項技能’的‘不會’。

“而且我也沒打算學。”

秦絕換了個姿勢，眼神依然注視著屏幕側邊的彈幕池。

“拍戲哪有從頭到尾舒舒服服的，這次做了保證，下次‘犯戒’又要服做檢討，這麼反反復復，誰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去。

“既然做不到，干脆就不要給出承諾——我是這麼想的。”

秦絕放慢語速，把能解釋的都給卿卿們解釋了一遍，包括兩方認知有差異的問題。

其實這些已經說過太多太多次，但人的記憶會淡化，人的印象會刷新，甚至不論是上上次、上次還是這次，那些聽著的人們仍然沒有真正理解秦絕想要表達的容。

又或者，他們不要表達，只要表態。

【啊啊啊我不管反正下次不許這樣了！！】

【罵完了，我消氣了，你自己以后掂量著辦，別死我手機里就行.jpg】

【要不哥你看看邊助理和同事的反應呢，對比一下“正常人的驚程度”……然后適當給我們打個提前量之類的……】

【有些彈幕真是給你慣的，有沒有一種可能小狼完全可以不理我們-_-||再說昨天不是都已經發態提醒了嗎，到底還要他怎樣】

【嗚嗚對不起你別難嘛你難我也難了QwQ】

【唉倒也是啦反正我們就是而已，要求絕哥事事匯報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話怎麼聽著怪氣的……算了總之我們怎樣都無所謂但是嫂子你在看嗎在看記得管管他（？）】

秦絕笑了一聲：“他要是管我，我們就不會是現在這個關系了。”

管的人不會為對象，只會為媽。

比如七軍師。

【？你小子還囂張上了是吧？！】

“沒有啊。”秦絕起上半，去屜里找的《心影鏈接》觀劇專用筆記本，“聽說過那段話麼？”

放好筆記本和筆，沒有看攝像頭，一邊翻頁一邊慢悠悠地念道：

“塵世上那些我的人，用盡方法拉住我。

“你不一樣，你的比他們偉大得多。

“你讓我自由。*”

說罷，才抬起頭，一雙眼睛像郊野的井口，仿佛涌著深邃的水波，又仿佛幽靜得空無一。

對上這樣的眼神，明明知道當事人并沒有在詰問，卻仍然讓人生出一種莫名的心虛。

彈幕變得稀薄。

像一個個伶牙俐齒的辯手打輸了這場賽博辯論，又像以為可以按鬧分配的民眾被溫和地拒之門外，于是張了張，啞口無言。

秦絕收回視線，垂眸將筆記本中間微微拱起的部分平。

“——所以你嫂子為什麼是你嫂子。”接著說，“就是因為只有他能得了我。”

太多人需要的守護、安，索要的妥協，希對他們，或看在他們的份上對自己負責，懂得遷就和顧忌。

但程錚從不會讓這樣困擾。

所以除了他，誰都不行。

秦絕這幾句話像是扯開了話題，又像是借由“配CP”給了卿卿們一個臺階，彈幕再度熱鬧起來，氣氛比先前緩和了不。

【是誰氣沖沖地進了直播間結果反被塞了一狗糧，正是在下#墨鏡】

【啊對對對，你們小胡鬧去吧！（半惱）】

【說來說去你不還是喜歡乖的聽你話的，點誰呢你#扭頭哼】

【有點道德綁架了哥，好像說你兩句就是不讓你自由就是不你一樣……一定要給喜歡你的卿卿們扣這樣的帽子嗎？】

【彈幕里有些人那個閱讀理解水平真是令人費解，剛剛那段引用的重點難道不是在強調狼嫂的特殊麼，也沒有否定大家的關懷和擔心吧】

【嗚嗚嗚嗚我真的沒有想給你造負擔的意思。。。我現在說“希你以后不要再那麼危險了”還方便嗎。。。會不會管太寬讓你覺得很煩。。。】

【orz秦老師，抱歉，確實是我們剛看完新鮮的花絮比較應激】

【_(:3」∠)_到底是怎麼變這樣的，突然一下子小狼就立正挨打了，我以為大家嘮叨幾句只是嗔怪而已，其實心里也都懂的，沒想到真有卿卿較真起來了……唉，總之小狼，我剛剛的隨大流調侃有沒有影響你的心？有的話我道歉】

彈幕嘆氣，秦絕也嘆氣。

事的發展幾乎和預料的一樣，如果不表態，不解釋清楚，就無法平息卿卿們混激烈的緒——盡管他們也說不清自己的訴求到底是什麼——而如果表態了，就會像現在這樣，一些卿卿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自己質問和抱怨的不妥，進新一自責環節。

“我估計你們有些人回去又要耗了。”秦絕眉眼溫和而無奈，“首先距離《白晝之雨》殺青已經過了大半年，花絮里面的事更是過去了很久，我現在活蹦跳的，好得不得了，真的不用擔心；其次，你們清楚這不是我的問題，我也知道你們難是事出有因，咱們就別在這互相折磨了行嗎，都好好兒的。”

等了一會兒彈幕的回應。

很多卿卿在話題區的帖子里暴躁得像槍藥，真正對著卻也說不出更多的重話，埋怨背后大半都是別扭的生悶氣。

的事哪有絕對的對與錯，無非是出發點不同，但都狠狠地在意著，因此才生出許多復雜的扭曲的。

幾分鐘過去，秦絕等來五六應允，和一兩故作的“原諒”，于是也不再關注那些仍在冷嘲熱諷的發言，輕輕點了點頭。

“好，翻篇了啊。”說。

不算愉快的“拷打”環節終于宣告結束，悉的數秒倒計時后，被晾了一周的《心影鏈接》第七集出現在秦絕的直播間。

依著慣例，開頭是一段前回顧，將廖京臣與姜榕雙雙掉馬、游戲設計師故意搞事、廖京臣伏案寫信等主要劇簡略地過了一遍，末了與第六集一樣，用“廖鴻靖背地里派人弄傷鄔興”這個始料未及的尾殺作結。

播這段的時候，秦絕瞥了眼直播間的在線觀看人數。

有漲幅，但是不大，今晚看直播的卿卿客觀上比往常了許多，排除工作日等常見要素，很明顯有一部分就是生氣了，此時仍在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