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
高澤好不容易有個周末,被傅知越拉出來喝酒本來就煩,但是聽到傅知越說起溫楚淮,就還是出來了。
隻是從傅知越口中聽到溫楚淮在恒生醫藥的實驗基地,還是有點震驚。
“他去恒生醫藥了?”高澤去拿酒的手頓住了,“不應該啊,三年前他不是就……”
三年前人就沒了啊?!
為這事醫學界還起了一場,不管是不是跟溫楚淮一邊的,都由衷覺得有點惋惜。
“人都火化了,總不能……”
“我沒第一時間見到他的。”傅知越說。
“嗯?什麽意思?”
傅知越把臉埋進掌心裏,“那段時間在理趙梅的那些事,電話太多了,當時溫楚淮被推出來的時候,是醫生先出來跟我說的,我哥他直接被推去了太平間。”
“……”
“可是……可是雖然是這樣,”高澤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你後來沒去太平間看過?”
“看過。”
“那不就行了?”
“可是誰能保證那就是溫楚淮本人呢?”
“……”高澤瞠目結舌,半晌隻能說,“我理解你的心,但是……”
但是這種想法實在太像個瘋子了。
“如果中間的那段時間,有人把溫楚淮調換了呢?”
“……”
“……”
高澤一時無言以對。
而傅知越的眼底,燃燒著天火。
“不是,那按照你這個說法,還能有誰替溫醫生被火化了?”高澤幹笑,“你不會是覺得我們警察還有這個權力,跟武俠小說似的,能弄個死刑犯出去給溫醫生替死吧?”
“……”
“關鍵是你後來也去太平間看過了,那確實是溫醫生的臉沒錯吧?就溫醫生那個長相,你覺得短時間,能弄來一個跟他一樣的還是死了的人來替他?”
話說到這,其實一般人就應該放棄了。
想也知道不可能。
可傅知越的腦子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樣。
他握著酒杯,拇指指腹挲著杯口,聲音沉沉的,“萬一……可以呢?”
“你……”
“克隆技發展了這麽多年……”傅知越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言自語,“萬一……溫楚淮也是被克隆的人之一呢……”
“你……”
高澤無話可說,麵前的傅知越,眼底有妖冶的紅。
他就知道,這個宿舍裏年紀最小,做事也最乖張的小幺,心裏大抵又出了什麽幺蛾子。
於是他隻能妥協,“你先別輕舉妄,你又不是這個專業的。我幫你問問啊,我幫你問問……”
他邊說邊拿出手機。
手機的第一個號碼就是薑修遠。
“薑醫生,”高澤現在跟薑修遠說話的語氣比原來放鬆了很多,“你現在不忙吧?”
“啊,是這樣,就是傅知越,他剛剛想到克隆這個問題,你是這個領域的專家,我請教請教你,這個克隆技現在發展的況怎麽樣啊?”
“啊對,啊對,就是因為溫醫生這個事嘛,這孩子現在看著有點走火魔……”
“是啊,這孩子這兩年因為溫醫生的事,是心髒也不好了,神也有點衰弱,所以我想看看你們這些專業人士能不能開解開解他……”
高澤說著說著離開了座位,捂著話筒走了出去。
傅知越就坐在原看著。
對於高澤說他有病不置可否。
傅知越覺得自己一直有病的,要不然三年前不會對那個對他那麽好的人做出那些事。
他靠在沙發上,盤算著,如果溫楚淮真的不如他幻想的那樣還活著,等他把這邊的事完結,正好借著這場病去另一個世界找溫楚淮。
到時候,他是因為生病走的,溫楚淮就不會怪他胡鬧,就不會不理他,不會跟他生氣了。
他害怕溫楚淮生氣。
沒過多久高澤回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薑修遠。
如今傅知越跟薑修遠之間已經不需要高澤隔開了,但薑修遠還是坐在高澤邊。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據我了解,現在的克隆技還是存在倫理和技上的困境,是不可能這麽直接用在人上的。”
薑修遠開門見山,“何況溫老師已經三十歲了,即使現在能有對克隆細胞催化生長的化學藥劑,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讓人長到三十歲。”
薑修遠說這些的時候,傅知越垂著眼,不知道聽沒聽。
高澤把傅知越的頭拔起來,讓他聽薑修遠分析。
“更何況……”薑修遠抿,“就連克隆出來的寵,格和原主都有可能大相徑庭,你覺得,被克隆出來的溫老師,哪怕長相和原來的溫老師一模一樣……”
他頓了頓,終究還是落下了最後一把閘刀,“你覺得,那還是溫老師嗎?”
“……”
“……”
薑修遠的這個問題,不可謂不狠。
就連高澤都暗暗倒一口冷氣,在桌子底下悄悄掐了一把薑修遠的,想讓他說兩句。
可薑修遠今天來,就是抱著徹底敲醒傅知越的目的來的。
他看得明白溫楚淮對傅知越到底有多放不下,所以不能讓傅知越繼續沉浸在過去的傷裏。
人總要往前看的。
“傅知越,你如果真的放不下溫老師,就應該好好活著,”薑修遠奪過了傅知越的酒杯,“你是他花了那麽多力氣培養出來的,你出了什麽事,你是要他過去這麽多年的心都付之東流嗎?”
“……”
薑修遠很有這麽疾言厲的時候。
傅知越什麽也沒說。
他隻是在思考,或許薑修遠說得對,就像今天白天,“溫楚淮”問他的那樣——
【不知道您是據什麽來判斷我是您認識的那位故人的。】
【容貌?還是姓名?】
克隆出來的溫楚淮,似乎真的……
已經不是溫楚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