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在腔裏砰砰直跳，沈憶秋後背上的汗都快要立起來了，可是搭在李仁脖頸上的手臂還是盡了最大的可能維持著。

    這些上位者，都喜歡菟花，喜歡一切讓他們覺得沒有威脅又能到就的事。

    最後的那句話，是在博李仁的開心。

    同時，地，還是在向恒生醫藥效忠，向他展示自己的價值——

    哪怕什麽都不知道，哪怕思維可能沒有跟金主同步，但他沈憶秋，至足夠心狠手辣，可以做恒生集團的一把刀。

    果然，李仁又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再像方才那樣寒涼刺骨。

    “還沒到時候。”

    李仁順了順沈憶秋後腦的發，像是在獎勵一隻瑟瑟發抖的狗。

    “至於在溫楚淮的房間裏裝監控，也還是這一句——還沒到時候。”

    “……”

    李仁歎了口氣，意味不明，“還沒到要跟溫楚淮真正撕破臉的時候。”

    沈憶秋不再多言。

    狂跳的心卻因為李仁後一句話裏平和的語氣稍稍放進肚子裏。

    夜深濃，吞沒了那些滋長在暗的謀和野心。

    兩雪茄燃盡了，李仁突然開口，“對了，傅知越現在還沒有懷疑你吧？”

    “啊？”沈憶秋被煙味熏得有些迷糊，卻還是強打起神，“沒有，我畢竟是沈曼看著長大的學生，真要算起來，還算是傅知越的弟弟……”

    李仁不屑地哼了一聲。

    沈憶秋有些難堪，但還是假裝沒有聽出那聲音裏的嘲諷，繼續強歡笑，“而且自從溫楚淮出事以後，他每天渾渾噩噩的，很多力和心思都花在了溫楚淮的那個實驗室上，所以我們平時的接也不多……”

    “那就好。”李仁無視了沈憶秋剛才說自己和傅知越是兄弟的話，看也沒看沈憶秋一眼，隻著窗外的虛空，“讓你辦的那些事，盡快辦好。這樣，溫楚淮和傅知越……”

    “……”

    “誰都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夜驚，嘲哳難聽。

    半空中飄落幾片飛羽，不知落往何方。

    後半夜，傅知越從酒店的床上醒來。

    睜開眼第一反應就知道，這不是家裏的床。

    傅知越猛一激靈，從床上彈起來。

    看見旁邊坐著的是高澤和薑修遠，很明顯鬆了一口氣。

    “幹嘛這個表？”高澤撈起枕頭砸在他上，“幹嘛？一個大男人，怕被騙財騙？”

    傅知越酒醒了，但腦子還懵懵的，下意識擋住了迎麵飛來的枕頭。

    “行了，醒了我們就放心了。反正這房間也是開了一晚上的，不如就直接在這休息吧。老子明天還要上班，我真是服了你這個小崽子了，天天就是這一套，怎麽都一把年紀了還跟上學的時候一模一樣，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勁……”

    高澤罵罵咧咧，翻了傅知越個白眼，服也沒，幹脆就這麽上了床，合眼躺下了。

    薑修遠倚在沙發上，似乎也隻是小憩了一會，看見傅知越醒過來，又重新把眼睛合上了，看那樣子也是準備在這個房間裏湊合一晚。

    傅知越腦子還是混沌的，“要不我給薑醫生再開個房間吧，委屈你們陪我這麽久……”

    “重新開個嘚兒，”高澤一腳把傅知越踹下床，招呼薑修遠，“人家薑醫生明天也要值班，還折騰來折騰去幹嘛，都是大男人，來一起睡一會算了。”

    傅知越：“……”

    他總覺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不確定再看看。

    “對了，”高澤臉埋在枕頭裏，“你睡著的那陣子，你那個手下，沈憶秋的那個，給你打了個電話過來，說他有什麽地方不會要請教你，問你能不能去律所。”

    傅知越打開手機，果然在通話記錄裏看到了沈憶秋的來電。

    淩晨的時候。

    傅知越微微蹙眉——

    溫楚淮走後，傅知越繼承了溫楚淮對待手下人的神。

    溫楚淮是自己淋過雨，所以給手下人，給傅知越撐了一把傘。

    而傅知越，他在溫楚淮撐的那把傘下長大。

    如今他把那把傘接了過來。

    傅知越的團隊，是幾個紅圈所裏第一個引進AI技的法律團隊。

    這項技能省下百分之七十的人力本，尤其是前期的背調和法律分析模塊，使用者隻需要敲幾下鍵盤，AI可以自行工作。

    但與之對應的，是這項技引進需要上百萬的專利使用費。

    傅知越大手一揮，買了。

    從此他的團隊了效率最高的團隊。

    所以，他的團隊，是不會加班到這個時候的。

    沈憶秋，為什麽這個時候，還在律所？

    右眼皮跳了跳。

    傅知越掌心捂住了右眼，掌心的溫度熨帖著微涼的眼皮。

    “我說太晚了，讓他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你明天去律所問問他怎麽回事吧。”

    “嗯。”傅知越把地上的枕頭丟回床上，“那你們在這裏休息，我先回去了。”

    “你回去幹嘛去？”高澤從枕頭裏抬起頭，都快笑爛，還得裝模作樣地挽留傅知越，“這麽晚了，都是大男人，一起在這休息休息唄？”

    “不了……”傅知越看了一眼毫無察覺的薑修遠，“我家裏還有事。”

    傅知越說完就拉開門出去了。

    門在後重新合上的那一瞬間，傅知越突然開始疾步往外走。

    家裏……

    好像是真的有事……

    他沒人可說，因為跟誰說，或許誰都會覺得他是個瘋子。

    說什麽都沒有他現在趕回家驗證一下，來得迅速……

    疾走到後來不知不覺變了快跑。

    傅知越一路衝出了酒店。

    後半夜的北城終究也還是有些冷清。

    手機件打不到車，傅知越幹脆關了手機打車件，靠著路邊一路小跑。

    時不時停下來幾秒，看看後有沒有值夜的出租車。

    終於到了家門口，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傅知越一，幾乎跪在門口。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