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衡臉上的溫和瞬間僵住了,如臘月寒冬,再無半分。
他斂目,垂眸的瞬間瞇了瞇眼,問,“不知殿下這是何意?”
秦王譏諷一笑,像是抓住了沈落衡的什麽把柄似的,有恃無恐,“明人不說暗話,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沈落衡了拳頭,仍舊未鬆口道,“王爺有證據嗎?”
聞言,秦王臉一僵,但很快又恢複到那副有竹的模樣道,“我隻給你三天的時間,過時,你夫人包庇罪犯的罪名可就誰也救不了了。”
“也包括你!”
秦王警告地點了點沈落衡,心甚好地離開。
沈落衡的拳頭被得咯吱作響,他死死盯著秦王囂張離去的影,連喬婉君來了都未發現。
“阿衡。”
喬婉君拉住他的手,水眸中都是擔憂和忐忑不安。
“秦王怎會知道那些事?”
剛剛在後門的時候,將秦王的那些威脅全聽了進去。
秦王試圖用顧二娘的事來威脅沈落衡,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
沈歸麵仍舊繃,但對喬婉君還是極盡溫的。
“阿婉,他是秦王,若是他執意想要對付一個人,有什麽是查不到的。”
這裏是皇城,天子腳下。
為皇子的秦王,權勢滔天,又有什麽能瞞得了他。
喬婉君本來因為杏兒而傷心到遲鈍的心,再次劇烈地跳起來。
杏兒不聲不響沒了蹤跡,不想再眼睜睜看著顧二娘陷囹圄。
邊沒什麽人了,想要護好顧二娘。
於是抓住了沈落衡的手,帶著期盼和拜托,問,“你能救嗎?我們救救好不好?”
“阿衡,你知道的,不是個壞人。”
沈落衡見眼角又潤了,心中不忍,抬手替拭去,輕聲哄著。
“阿婉,你放心,我會想辦法,還有三天時間,說不定秦王他本就沒有證據呢。”
喬婉君點點頭,卻又覺得不太現實,秦王若是沒有證據,怎會來說。
且,他既然拿著這事來要挾,必然沒安什麽好心,讓沈落衡做的事,也定不是什麽遵紀守法的事。
不能讓顧二娘被抓走,又不能秦王的擺布。
必須得有個兩全其的法子,才行。
這並不簡單,兩人陷沉默。
“夫人,明日我便去衙門自首。”顧二娘忽然走進來,麵沉靜,並無半分慌張和膽怯,“我殺了人,僥幸過了這麽些天快活日子,夠了。”
喬婉君搖頭,淚長睫,走過去,拉住顧二娘的手道,“不是你的錯,是那個畜生···”
顧二娘見傷心不舍自己,心中也是難的,上前,輕輕擁住喬婉君。
“夫人,這些日子,謝謝你了,未來的路讓我自己走吧。”
“我不在你邊的日子,你要好好生活。”說著,又看了眼沈落衡,像是囑托般,“郎君,姑娘就給你了。”
沈落衡眸複雜地看了眼,半晌才重重點了點頭。
去意已決,喬婉君拗不過,隻說翌日和一起去府衙,上武雪,將當時的況說明,也好爭取寬大理。
“放心吧,阿婉,加上鎮國公府和大司馬的麵子,相信府衙那邊不會太為難顧二娘的。”
有了沈落衡的保證,加上安神湯的藥效,喬婉君終於睡了過去。
這一夜,夢到了很多,睡得十分不安穩。
寅時的時候,被噩夢驚醒,卻發現邊的位置空了。
阿衡不在。
隻有個小丫鬟守在外間,見喬婉君醒了,忙上前。
“夫人,可有什麽吩咐?”
喬婉君搖搖頭,問,“國公爺呢?”
那小丫鬟沒回話,隻是又道,“國公爺說了,夜裏涼,夫人還是回裏間吧。”
喬婉君見神遊離,躲避著問題,還一個勁地往外麵瞟,便覺定是有什麽事瞞著。
立刻冷了臉,問,“到底出了何事?”
小丫鬟不經嚇,看喬婉君氣了,怕被責罰,跪下的同時代了。
“夫人,是顧二娘,···自縊了。”
自縊了?
為什麽?
不是說好了,等天亮了,一起去衙門說清楚的嗎?
冷風過窗吹進來,喬婉君起了一的皮疙瘩,茫然看了眼外麵銀白的夜空。
蒼白的月,沒有一點點溫度,覺得冷極了。
攏了攏衫,就那樣赤著腳往前走。
“夫人,您去哪?”
喬婉君吶吶道,“我去看看。”
“您穿上外袍和鞋子再去吧。”
喬婉君就像是沒聽到似的,挪著千斤重的腳,月漸漸暗下來。
看不清了,閉了閉眼,卻猛然覺得一陣眩暈。
喬婉君病倒了。
這一病來勢洶洶,高燒了兩天兩夜,才終於退下去。
高燒退下去之後,短暫的醒來,也不甚清醒,迷迷糊糊的。
清醒已經是三日後了。
“你是說顧二娘已經被下葬了?”紅著眼問。
沈落衡這兩日也不好,沒日沒夜的照顧喬婉君,整個人憔悴了許多。
他沒想到們兩個對來說這麽重要,差點要了半條命。
也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不過,他相信,這些都會過去的。
隻要他一直陪著,時間會平一切。
“阿婉,顧二娘也是為了不拖累你。”他說著,拿出一封信,遞給,“這是寫給你的。”
原來顧二娘跟喬婉君說的自首的話都是假的,早就想好了,要一死百了。
信中寫道:殺人償命,他殺了珍寶,我殺了他,現在我也得去賠命了。
喬婉君看完,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閉上眼,那淚珠將一行字暈染得模糊。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姑娘,你是個善良的人,定會有福報的。
再後來,喬婉君便沒再哭了,隻是神差了許多。
還沒到霜凍的日子,房中已經用上了地龍。
武家和代家聽說喬婉君病了,來人探,均被沈落衡婉拒了。
直到崔藍心說有辦法能讓喬婉君開心起來,沈落衡這才放人進去。
“婉君,看開點,再難過,們也回不來了,你的日子也還是要過。”
“再過兩日,我的酒樓就要開張了,你作為二東家,可不能再懶下去了。”
這些日子,國公府的人,沒一個敢在喬婉君麵前提杏兒和顧二娘的,都刻意避著。
沈落衡白日裏照顧著,還要空去忙公務、應付著秦王的刁難。
不想他擔心,就裝作堅強的樣子,一直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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