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一刻,暮西沉。
船外響起鼓樂。
這些小船是經過特殊改製的,外麵樂聲響起之後,船家便將船篷收了起來,這樣船的人抬眼便能瞧見橋上的場景。
說是橋,但其實並不像橋,更像是搭建在河麵上的一個簡易圓臺。
花魁大會是相思開的場。
在日落黃昏之時,圓臺上擺放著一麵鼓,相思上穿著藍鑲銀線的舞,下是一條橙黃,外麵還墜著一串藍流蘇,赤腳,反抱琵琶站在鼓麵上,河邊架著兩臺怪異的三葉扇,在鼓樂響起之時,三葉扇後麵的轉支出來的手柄,大風吹相思的發。
鼓樂聲很新穎,相思的舞姿更新穎。
奇怪的舞步,誇張的舞姿,並非從前相思所跳的那些以輕盈的為主的舞蹈作,這支舞很有力度。
黃昏時金的餘在上鍍上了層金,赤腳拍在鼓麵上,有低沉的鼓聲傳來。
當鼓樂進到激昂之時,反抱琵琶在鼓麵上縱旋轉,宛如敦煌飛天的神,的聖潔而高貴。
岸邊的人群發出好聲。
便是船上的貴們也驚歎連連。
“這是相思姑娘排練的新舞嗎?”長樂道,“這也太好看了吧。我皇兄恐怕都沒見過這樣的舞。”
宋瑤枝看著臺上的相思,不聲的喝了口水。
等到相思一舞結束,人澎湃。
有人喊著有沒有代表相思的信,多男子都是為相思來的,都想為相思花錢。
相思結束後,便是男子上。
第一位上場的名喚司戎,他並不像是以往紅杏館的男子選擇彈琴唱曲,他上場表演的乃是舞劍。
一襲黑,眼裏盡是肅殺之氣。
起劍收劍,都有一盞白的束照著他,他在裏五堅毅,姿立,尤其是那把腰在舞劍之時看著有力十足。
“天啊……紅杏館這次選的人真是……”長樂想了半天沒想到合適的詞。
旁邊的岑芳寧道:“我想給他贖。”
馮曦也接話:“這個好帶勁!”
而下一個出場的則是一白,眉目如玉。
他站在臺上,琴弄曲,從岸邊吹來細小的棉絮,似雪般將他籠罩,簡直氛圍十足。
今夜所出場有四人,四場表演,在場的人已經變心四次了。
當四場表演結束之後,場外賣信的小攤已經快了。
攤位上沒那麽多湯婆子,便先付錢領了欠條,等明日前去紅杏館領信。
長樂跟岑芳寧看上了第一個出場的司戎,聽說如果買到前十的人,可以將名字寫到購買榜上,這兩人立刻開始瘋狂砸錢。
馮曦不喜歡司戎,喜歡第二個看著就弱可欺的蘇易。
也砸了不錢進去,隻是沒長樂們的錢多,砸了一會兒就清醒了。
宋瑤枝麽,象征地把四個人代表的湯婆子都買了一個。
名其曰,平等地著所有人。
就在眾人買著信的時候,臺上又有其他姑娘跳了兩支舞,而後相思姑娘再次上場。
換了紅,麵上戴著金流蘇麵紗,懷中抱著一個紅花球。
縱歌起舞,將花球拋高又接到手中。
猶如即將拋擲花球,等待嫁人的新嫁娘,正在欣喜地翩然起舞。
宋瑤枝坐在船,靜靜地看著臺上的一幕。
聽著竹管弦的靈樂聲,聽著曲調由急轉緩,聽著岸邊眾人興聲好,看著相思突然站到圓臺最邊緣,突然將手中的花球將天上拋去,而自己縱一躍,跳到距離最近的一艘船上。
人群裏突然傳來一聲:“搶花球啊!”
隻見距離圓臺最近的男子們瘋了似的往臺上衝去。
前赴後繼跑到臺上去搶那隻花球。
喧鬧聲,好聲,水流聲在哢嚓一聲脆響聲中突然靜止,接著,圓臺斷裂,臺上擁的眾人如下餃子般撲通一聲掉進水中。
場麵之大,將離得近的幾艘小船都砸翻了,迸濺起來的水花甚至躍進了宋瑤枝們這艘船上。
“天啊,瘋了吧!”岑芳寧道。
水裏不停地有人救命,岸邊也作一團。
馮曦趕吩咐船家,將船往遠劃,遠離這場局。
很快便有兵過來救人。
水裏的人撲騰著,岸上的兵支出長將離得近的人拉上岸,還有一些便直接跳進水中去救人。
“這人也太多了,這表演都結束了,要不咱們先回吧。”岑芳寧建議道。
長樂有些猶豫:“還不知道今夜花魁是誰呢。”
馮曦道:“今夜估計是沒有結果了,府都出了。”
長樂麵上有些失,“那好吧。”
正要吩咐船家將船靠岸,河中突然傳來一聲高喊:“河裏有金子!好多金子!”
宋瑤枝聽到這聲之後,眼睫微。
回頭朝河麵上看去,見河中人頭攢,岸邊的燭倒影在河麵之上,一片波粼粼。
好一出盛景,好一出好戲。
他錦王可以誣陷大哥屈打招,說他冤枉。
那自然也可以將他貪汙之事坐牢坐實,任他再如何位高權重,兩方博弈之時,還不是要世俗人心所累。
錦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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