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笑著看著天真憨的妹妹，忽然想：自己前世到底是怎麽死的呢？隻知道自己拿過傅世恒遞給的休書後，如雪便著大肚子到跟前，親口告訴父親已死，並且死無全。

    當時的太過傷心，本就什麽都不在意了，等回到自己的院子後，才到五髒六腑劇痛，直至吐而亡。

    中毒？可是不記得自己吃了什麽啊。

    垂下眼簾，接著如雪的話道：“聽說了，恭喜二嬸。”

    李氏這次是發自心的笑。

    又不痛不地說了幾句，李氏這才開口：“我剛剛去你祖母那裏，知道你祖母把春衫的事給你了，還說既然我好了，就不要麻煩你了。可是染兒你也知道，不巧這一陣子事太多，二嬸也真是忙不過來，所以過來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幫二嬸忙過這一陣。”

    “你放心，隻要雪兒及笄禮一過，二嬸保證不再麻煩你了。”

    染角輕揚，看來是老夫人跟說了料子和銀子的事，這是都打算著讓自己出呢。

    “那好吧，隻是染兒有什麽做得不周的地方，還請二嬸見諒，畢竟我也是第一次。孩子嘛，出了錯誤總是在所難免。”

    這是李氏和曹氏經常掛在邊的話。

    李氏愣了一下，轉而和藹地笑笑：“你啊，真是個孩子，放心吧，隻要不耽誤事，二嬸不會怪你的。”

    看，還是有條件的。

    染假裝沒聽出來，又問如雪：“二妹呢，今日來可是有事？”

    如雪扭了一下，又抱著染的胳膊撒：“姐姐，我是來跟你道歉的。那日在花園，我真不知道世恒哥哥也在，不然我不會……”

    “二妹說什麽，我不記得了。”

    染歪著頭看，好像真的什麽都不記得的樣子。

    如雪幹笑兩聲：“姐姐大人有大量，是妹妹想錯了。”

    染點點頭：“嗯，是。”

    弄得如雪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還是李氏在一旁笑著接道：“染兒不生氣就好。這幾日你妹妹整日茶不思飯不想，就擔心你生的氣呢。”

    說著，寵溺地點了一下如雪的額頭：“你看，我就說你大姐有侯府嫡的樣子吧，才不會跟你一個小孩子計較呢。”

    染垂下眼簾，沒接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還是李氏打破安靜，道：“對了，雪兒不好意思跟你說，是想問問你及笄的時候那支簪子在哪裏買的，這眼看著就要到三月初二了，雪兒對這些簪子都不太滿意呢。”

    原來如此。

    染就說們母沒事絕不會一起來的院子麽。

    稍微思索了一下，道：“二嬸說的是那支簪子啊，我也不知道，是我外祖母送的。我聽說李家老夫人過些日子就進京了，沒準就會送給你一個呢。畢竟老人家那麽喜歡二妹妹。”

    李氏臉上有些不好看。

    誰不知道李家日子並不好過，不然也不會因為兩套裳這麽算計，還要住在別人的府裏。

    李氏跟如雪目的沒達，有些不高興地離開了。

    春雨一臉詫異地進來，道：“小姐，這是侯府的夫人嗎？這臉皮厚的跟豬婆子沒什麽兩樣啊！”

    一句話，逗得染和又青笑個不停。

    笑過後，染吩咐又青：“明日一早，你拿這個單子去賬房領銀子和布料，不要跟他們廢話，給就給，不給你就回來。”

    又青認真應下。

    第二日，又青去賬房領剩下的料子，果然如染所料，各種借口，總之就是銀子沒有，布料不夠，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又青氣得臉都紅了。

    “小姐，他們這跟明搶有什麽區別？”

    染抱著“將軍”，替它捋順發。

    過了一會兒染才道：“一會兒你帶著紫竹和紫芙，去各個院子走一圈。把剛剛賬房管事跟你說的話跟他們說一遍，然後再說，今年因為府中銀子和布料不夠，原本做下的，都改了對襟上衫。做長袍的，都改單層直裾。

    如果料子有剩餘，到時候倒是可以給大家加上一件比甲，至於是長的還是短的，隻能依料子而定，就不讓大家挑選了。”

    又青一聽，興地上紫竹和紫芙，雄赳赳去了各個院子。

    後果麽，自然是一陣飛狗跳，苦連天。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鬧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裏。

    “小姐，二夫人三夫人，還有幾位小姐，都去了寧福院。”

    又青忽然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做過頭，給小姐惹了麻煩。

    染將懷裏的將軍放在榻上，起道：“伺候我更吧。”

    剛換好，就聽春雨進來說，老夫人那邊派人來請過去。

    沒等進屋，染就聽見裏麵一片熱鬧的聲音。

    染歎了口氣，掀開門簾進去。

    迎麵就看見老夫人一張拉得老長的臉。

    “孫給祖母請安。”

    染福了福子。

    不等老夫人開口，就見如蝶忽然朝著自己撲過來，染一個閃躲開了。

    如蝶撲了個空，差點跌倒，索順勢跪坐在地，淚眼迷蒙地看著染：“大姐姐，妹妹知錯了。您怎麽罰我我都認，可是你不能牽連無辜啊。傳出去，人家怎麽看待咱們侯府，豈不是大牙都被笑了去？”

    “是啊，大姐姐，你若是缺那幾匹料子你就直說，何必這麽埋汰人呢！”

    如珍一如既往地點火就著。

    染抬眼看了一圈，除了李氏和曹氏，竟有幾個姨娘也來了，坐在那裏默默地抹眼淚，不知道的，還以為了多大的委屈呢。

    “三妹妹、四妹妹這話是從何說起。我幾時罰你們埋汰你們了？”

    染也沒用老夫人開口，徑直走到椅子旁坐下，聲音陡然變得淩厲：“這些日子，三妹妹，四妹妹幾番為難，我都念在你們年紀小不與你們計較。可俗話說得好，泥人還有三分氣呢，我雖然長在江南，對京中規矩不大悉，卻也沒見過哪家妹妹整日盯著長姐說三道四的。”

    說到這，染也掉了幾滴眼淚，任由它掛在臉上，轉頭看向老夫人：“祖母若是不喜歡我，看我不慣，也請祖母擔待些日子。待我退了親，自然會找個庵堂了結一生，絕不給祖母添麻煩！”

    “胡說！”

    老夫人終於忍不住低喝一聲。

    如果傳出去，豈不是落了一個容不下嫡親孫的名聲！

    染這才掉眼淚，看了一圈道：“那誰能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什麽了，讓你們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