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繼續往前走，領路的嬤嬤見田氏臉生，又知道後麵那位是剛剛回京的冠軍侯獨，都是第一次來，便時不時地介紹一下周圍景。

    如今嶽家雖然人丁不夠興旺，但畢竟是幾代積累下來的底蘊還在。府中占地麵積極大，亭臺樓閣，假山溪流，典型的江南園林建築。

    領路嬤嬤笑著對染道：“大小姐久居江南，想必看著這些景都眼吧。”

    染輕輕點頭，微笑著回道：“乍一看似乎是差不多，仔細看又不同。江南園林布局自由，小巧而玲瓏。而侯府在婉約的基礎上還彰顯著大氣恢弘，比如這布局，整突出對稱，顯示主人懷寬曠。而細微卻清雅素淡，兩者結合，不但不顯得突兀，反而更好地融合在一起。”

    小姑娘語速不急不緩，聲音不高不低，聽在耳朵裏甚是舒服。

    嬤嬤讚賞地點點頭：“大小姐果然見多識廣。確實是這樣的，我們老夫人祖上江南，侯爺恤老夫人，特意命人不改變整布局的況下按照江南樣式所建，也算是以解老夫人思鄉之苦。”

    染福了福子：“侯爺與老夫人鶼鰈深，令人敬佩。”

    嬤嬤見眼前的小姑娘進退有度，落落大方，滿意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而老夫人和田氏對看一眼，繼續走路。

    後麵的李氏瞪了一眼染，仿佛搶了如雪的風頭。而一旁的劉氏則抿著心愉悅，知道自己的兒幾斤幾兩，不說話已經讓燒高香了，倒是樂於看李氏不痛快。

    走了一會兒，終於到了永定侯夫婦的主院，裏麵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

    大家相互見麵打過招呼後，染帶著妹妹們上前給永定侯夫人莊氏拜壽。

    莊氏笑著起，然後朝染招招手，對一旁的沈老夫人道：“這個就是清音留下的那個孩子？”

    沈清音，是染的生母，當年在京城也是有名的才。莊氏一度想把說給自己的小兒子，誰知道被老爺子橫一腳。

    提起早逝的小兒，沈老夫人眼眶又有些紅。

    莊氏拉著的手安：“別傷心，都過去那麽久了，想開點，你看看我，這不也茍活著。”

    沈老夫人忙反握住的手，自責不已：“老姐姐別這麽說，幸好孩子們都長大了，咱們也算熬出了頭。”

    莊氏點頭：“就是這個理。”

    然後拉著染的手，滿眼喜：“哎呦呦，看這小模樣，簡直比清音小時候還俏呢。聽伯堯說，那個慈安堂的主意還是你先提出來的？可真是個襟大度的孩子，有你外祖父的風範！”

    短短兩句話，就幫染把之前因為退親有些損害的名聲挽了回來。

    雖然退親是家提出，但礙於兩家麵，沒有說出退親的原因。於是便有人猜測是傅家不滿意染。畢竟沒有母親教養，又在父親邊長大的孩子，規矩禮儀肯定比尋常人家差遠了。

    再加上靖國公府含糊其辭的態度，大家更確定退親的原因是因為染德行有虧。

    可如今莊氏幾句話，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

    慈安堂是什麽？那裏都是為大晉犧牲的將士們的後代，都是無家可歸的孩子們。能有這份襟和善心的子，德行能壞到哪去？

    況且現在再看，小姑娘如春日枝頭上最俏麗的花，不但模樣好，規矩禮儀可不比京中任何一人差。大家再看向方氏母的眼神就有些變了。

    “慈安堂的事染兒隻是提了個想法，後麵都是爹爹和朝廷大臣們擬定的，實行中又離不開嶽大哥的廢寢忘食，這才有了如今的果。”

    染不驕不躁，聲音裏帶著江南特有的糯，並沒有因為嶽老夫人的誇獎而沾沾自喜，反倒更像與長輩間親昵對話。

    “好好好！”莊氏一連說了三個好，喜之盡顯。

    看著麵容慈祥的嶽老夫人，知道這是為自己好。忽然後悔自己上輩子怎麽就能躲在院子裏不問世事那麽多年，到底錯過了多真心待的人。

    正暗自後悔，門口忽然傳來丫鬟的通報：“老夫人，大爺帶著指揮使大人和慶小王爺來給您賀壽了！”

    “晚輩今安”

    “晚輩久臣”

    “給老夫人拜壽，祝老夫人福如東海，鬆鶴長青。”

    莊氏忙笑容滿麵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快都起來吧。”

    “老夫人，這是晚輩費了好大力氣才找來這麽一座觀音像，您快看看喜不喜歡？”

    陸久臣命人端上一座一尺餘高漢白玉雕刻而的觀音，觀音眉目慈祥，笑容溫和。

    莊氏連連點頭：“喜歡，怎麽會不喜歡呢，讓小王爺破費了。”

    陸久臣不在意地擺擺手：“老夫人客氣了，隻要您喜歡，晚輩這心意就算沒白費。”

    到傅今安，他本來子就淡，自打任了錦衛指揮使，更是喜怒無常，旁人本無法分辨他心的想法。

    可是今日，這位人人忌憚的指揮使大人，臉上竟然帶著看起來有兩分親切的笑容，雖然很淡，但還是讓人無法忽視。

    長影捧著一隻平淡無奇的暗紅檀木盒子上前：“老夫人，這是我們大人給您準備的賀禮。”

    莊氏本也不在乎什麽禮不禮的，隻是看著這些孩子如今都已長大，欣的同時又有些心疼，尤其是對傅今安。

    總是時不時就想起十幾年前，五六歲的孩子，衫襤褸，著腳渾是地跪在侯府門前求救。

    “好，好，好。”

    莊氏除了高興，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麽。

    陸久臣看了一眼始終低著頭盡量匿在一眾夫人小姐後的染，突然不想這麽快離開，勾一笑：“老夫人，難道您就不好奇晏回送的是什麽東西嗎？他可是連伯堯和我都沒告訴呢。”

    晏回是傅今安的字，隻是這個世界上能這麽稱呼他小字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願及春回再清晏。河清海晏，春天再回。

    染沒想到這人還有這麽溫暖的小字，不自覺抬頭看了一眼，卻沒想到與那人撞了個正著，慌間又低下頭。

    傅今安手指無意識地輕撚，接著剛剛陸久臣的話道：“沒什麽，不過是些尋常之，給老夫人閑暇時解解悶罷了。”

    本來陸久臣那話不過是隨口一說，但聽到傅今安這麽說，更加好奇了，非鼓嶽老夫人拆開看看。

    旁邊有幾位年歲相仿地位也差不多的老夫人也跟著笑。莊氏無奈地搖搖頭：“好吧，既然都好奇，那老就看看。”

    說話間看了一眼傅今安。

    傅今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