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臣指指自己的鼻尖，看看兩人的表，鬆了口氣：“這才對嘛，小兩口有什麽事不能坐下好好說。行了，小爺就不打擾你們了，今日的茶錢記我賬上！”

    關上門，剛剛一直張的神鬆弛下來，陸久臣眼前忽然出現一張傾城絕豔的小臉，心一，忙搖搖頭迫自己不去想，轉去找他的春桃姑娘了。

    傅今安子後仰，慵懶地靠在圈椅裏，漫不經心地看著對麵有些局促卻又強裝鎮定的染，道：“說說吧，我為什麽要拒絕太後的賜婚。”

    染深呼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你也不喜歡我，更何況我原來還與你弟弟有過婚約，就算有太後娘娘賜婚，對你的麵也有損，所以，”

    話還沒說完，隻見傅今安輕嗤一聲：“臉麵這個東西，爺從來沒在意過，換個理由。”

    染慶幸自己早有準備，見這個理由說不通，反而冷靜下來，緩緩道：“既然如此，那小子隻好跟指揮使大人做個易了。”

    傅今安頗興趣地挑挑眉，沒想到乎乎的小貓也有亮爪子的時候。

    他微微坐正了，抬手示意了一下：“說吧，什麽易。”

    染將話又在心裏過了一遍，才道：“我能幫傅大人賺到一大筆銀子。”

    “什麽？”

    傅今安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笑出聲：“你看我像缺銀子的樣子嗎？”

    染不慌不忙，道：“傅大人是不缺銀子，但如果是皇上賞賜的，大人會拒絕嗎？”

    這句話傅今安倒是很認同，點了一下頭：“你說吧，怎麽個賺銀子法。”

    話是這麽說，可眼裏的笑意分明是沒把的話當真，倒更像是在耐心地哄孩子。

    染也不計較他的態度，繼續道：“前幾日我上山，路上聽到幾個人說，百裏外的山上發現一種黑的石頭，石墨可書，又燃之難盡。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煤炭，傅大人如果能早別人發現，想必皇上一定會重重撒賞賜大人的。”

    煤炭取之難度大，但又是冶鐵煉金必備，大晉之所以能稱霸中原幾百年，仰仗的就是富的煤鐵資源。煤鐵富，兵優良，自然能夠有效地抵外敵。

    而染之所以知道，還是上一世父親有一次回府偶然說起的。

    當然，上一世這個煤礦的發現也是眼前之人，隻不過是過兩個月之後的事了，不過是讓他提前發現而已。

    傅今安有些意外，沒去追究話裏的，隻當是從德運得知的。至於德運為什麽沒上報朝廷，他倒是不在意。

    他不說話，染心裏也有些沒底。擔心的是這人早就發現這個煤礦，隻是還沒來得及公之於眾罷了。

    幸好，傅今安隻短暫地想了兩息便點頭：“好，這事我會派人去核實。現在說說你的事吧。”

    染有些茫然：難道剛剛一直在說的不就是的事？

    看著一臉呆萌的小模樣，傅今安的手指了，道：“聽說你要跟沈聿知那小子去江南？”

    染微微皺眉：“他是我表哥。”

    “表哥，嗬。”

    傅今安將這兩個字在舌尖繞了繞，想起那小子對自己一的敵意，可不像隻是表哥的樣子。不過這事他沒說。

    又道：“怎麽，以為躲去江南，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染抿著看他。

    傅今安輕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用這種眼神看一個男人很危險。”

    他微微傾，距離染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下，抬手輕輕覆上的臉頰，果然如想象中一樣細膩，讓人不釋手，輕聲道：“讓人恨不得把你在下，狠狠地欺負。”

    染臉一紅，抬手揮開他的手，道：“傅大人！請您自重！”

    “嗬！”

    傅今安輕笑一聲，又懶懶地坐回椅子，看著，好像毒蛇盯上獵，緩緩開口：“染，我若是你，就乖乖待在京城。如果哪天爺高興了，說不定就能幫你把肚子裏的小東西弄掉。可是，萬一你惹爺不高興了，我可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

    染袖子下的手指死死地摳進掌心，忍了半天終於抖著聲音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傅今安挑眉，故意思考了一下，憾地搖搖頭：“爺也不知道。當初讓你拿你父親的水軍戰略圖換，你不同意。現在就算你拿來了，爺還不稀罕了呢。所以，以後最好我說什麽你做什麽，不然等我改變主意可就晚了。”

    從怡春院出來，一陣涼風吹過，染才驚覺自己的衫已經被汗浸，忍不住打了個冷。

    春雨手裏拿著披風剛要為披上，餘便看見從後麵走來一個高大的影，手裏拿著一件木檀紫繡著寶相花紋的披風，搶在前麵披在了染的上。

    男子高大俊朗，他麵前的“小公子”足足矮了其一個頭，兩人相對而視。

    傅今安角著笑，修長的手指翻轉，很快將披風的帶子打了一個漂亮的結，末了還讚賞地點點頭：“這個配你。”

    這時候街上已經陸陸續續有了人，看到怡春院門楣上的大紅招牌，暗暗咋舌。

    有那膽子大的，竟然大聲問旁邊的人：“這怡春院什麽時候也有了小倌倌了？”

    旁邊的男人大笑：“趕幹你的活去，就算有小倌倌，你看看那小模樣，豈是你能惦記的？”

    那人似乎很不服氣，梗著脖子道：“都是小倌倌，憑什麽別人能上我就不能？”

    旁邊的男人又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渾上下黑的跟個炭似的，你沒看見人家小公子得能掐出水的樣，能經得住你這種大老？”

    男人一聽，著手嘿嘿笑個不停。

    染聽在耳朵裏，氣得眼底都蒙上一層水霧，可眼前這人的大手看似輕輕為係著帶子，實則兩手指一不地放在的脖頸上，曖昧又危險。

    過了十幾息，傅今安終於大發善心地鬆開手，微微退後一步，欣賞地看著上的披風，道：“不許下去。這可是我專門讓錦繡堂的繡娘連夜趕工做出來的。”

    故意加重了錦繡堂三個字。

    末了手指輕輕劃過微紅的眼尾，帶起一陣戰栗，歎了口氣：“我忽然有些後悔了。”

    後悔什麽，他並沒有說，染也不想知道。

    等上了馬車，確定那人離開後，整個人都癱坐在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