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安起下床，來到染邊，手想要將攬懷中，卻被染一個閃躲開。

    淒厲地笑出聲：“所以，柳貴妃以為如雪是命，讓傅家娶了，然後將丟在院任其自生自滅，等到扳倒皇後和太子，那時候傅世恒就可以隨意將如雪休妻。或許那個時候我爹爹也不在了，家沒人替出頭，等待的要麽是流落街頭，要麽是更悲慘的下場，對不對？”

    不知為何，雖然口口聲聲說的是如雪，可傅今安聽在耳中，總覺是在說自己。

    隻是說的又是事實，哪怕到時候如雪不被休，無論是不是太子登基，等待傅家的結局隻有一個。所以，如雪必然不會有好下場。

    染見他點頭，子又不自覺地晃了一下。閉上眼睛，將馬上要溢出的眼淚吞下，再睜開時好似換了個人，十分陌生道：“之前的事謝謝你，隻是以後的事我希你不要手！”

    傅今安眉心微微皺了一下：“你想如何？”

    想如何？

    隻是忽然改變主意了。

    今日之前，想的是阻止如雪嫁進傅家，現在忽然發現，與其那樣，不如也讓如雪親自嚐嚐獨守空房的滋味，也讓每日被婆母，苦卻隻能往肚子咽，還要讓也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慘死……

    傅今安看著這個樣子，不道：“你需要我做什麽，盡管說。”

    染疏離道：“不敢勞煩傅大人。”

    明擺著與他劃清界限。

    念在今日心不好，傅今安忍著氣道：

    “就當我謝你上次告訴我礦山之事。”

    不說這件事染險些都忘記了，但還是拒絕道：“不必了。傅大人讓傅家來提親，已經算是幫了我的忙了。”

    口口聲聲傅大人，聽在傅今安的耳朵裏，忽然覺這三個字有些刺耳。

    他認命似的歎了口氣，倒杯熱水放到跟前，低聲道：“好了，天不早，我該回去了。你喝點水早點歇著吧。”

    染看了一眼茶盞，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傅大人慢走。”

    傅今安現在拿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生生忍下心中鬱氣，轉離開。

    他一離開，又青便推門進來，有些擔心地看著染：“小姐……”

    染搖搖頭：“我沒事。”

    看了一眼床鋪，道：“你把床鋪換一下吧。”

    又青換好床鋪，扶著上床，小聲勸道：“小姐，您想開些。”

    染苦笑了一下：“不想開又如何。”

    轉頭看向兩個孩子，眼神溫：“我現在隻希他快些親，那時候他也許就會放過我了。”

    又青也不知道如何再勸，想說告訴侯爺，可侯爺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也不過是千方百計攔著算了，可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真希小姐說的是真的，那人親後就會放過小姐和小主子們。

    第二日，天剛亮，染便被炮竹聲驚醒。

    發脹的額頭，見兩個孩子睡得正香，便翻下床。

    又青聞聲已經進來了，低了聲音道：“小姐，天還早，您不再睡會了？”

    染搖搖頭，一邊由伺候著穿，一邊問：“今天事多，你一會兒去母親那邊幫忙看看，別有什麽紕。”

    又青點頭，剛要回答，又是一聲炮竹巨響，這回聲音好像離得更近了，小青檸被嚇得哇地一聲哭起來，一哭，原本也被嚇了一跳的小景行也跟著哭。

    瞬間屋裏都是孩子的哭聲。

    染覺頭更疼了。

    但也顧不上自己，忙又將剛剛係好的上衫帶子解開，先抱著脾氣比較急的青寧放在左邊。

    小家夥一嚐到香甜的水，拚命的吸起來，雖然不哭了，可還是一一的，小模樣委屈極了。

    這時候丘嬤嬤也聽到聲音趕了過來，忙接過又青懷裏的小公子，幫忙放到染的右邊，姐弟倆一邊一個吃得歡，總算安靜了。

    兩個孩子同時吃，力氣又大，染忍著疼看了一眼外麵，問：“誰一大清早放炮竹？”

    “還能是誰，大爺唄。說是李家送來的，他要試試響不響！”

    春雨進來沒好氣地接道。

    又青問：“試炮仗不在他們二房，跑東院來做什麽？”

    冠軍侯府人地廣，中間住院寧福堂是老夫人在住，西院是二房三房，大房住在東院。

    按理說就算鴻俊放鞭炮，們這邊怎麽也不會聽得這麽清楚才是，除非他是故意的。

    果然，又青問完春雨便氣呼呼道：“還能做什麽，上梁不正下梁歪！”

    年前李氏突然撂挑子，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給新進門的侯夫人下馬威呢。

    隻是李氏沒想到，袁書宜理起宅之事除了忙碌一點，竟得心應手。留下的那幾個管事，這才幾天時間，已經被袁書宜“名正言順”地理了。

    李氏心不順，鴻俊這是要給母親出氣？

    染一邊替青寧姐弟倆拭小臉，一邊淡淡地道：“既然他喜歡放，那就讓他放個夠。春雨，你去街上買些炮仗回來，就要那種又響煙又大的，夠放一個晚上才好。”

    春雨一聽，雙眼放，盡管今天是大年三十，街上賣炮仗的可能都回家過年了，但還是一口應下。

    袁書宜也擔心一大早上的炮仗聲嚇到兩個孩子，趕忙過來看看，見一切都好便放心了，道：“你別生氣，你爹爹說了，一會兒會罰他。”

    染搖搖頭：“不用，這事我來。”

    袁書宜看看，點頭：“好吧，那我回去跟你爹爹說一聲。”

    春雨這邊揣著沉甸甸的荷包便出府了。

    特意去了九華巷，當初住的地方。那裏窮人多，為了多賺點銀子，過年都不休息的。

    隻是還沒等到呢，就看見長影騎著馬從街的另一頭過來。

    小姐與傅大人的關係春雨也清楚，看見長影掉頭就走。

    長影夾馬腹上前攔住：“大過年的，你不在府中伺候你們縣主，怎麽跑出來了？”

    春雨雙手叉腰，仰著腦袋道：“怎麽，錦衛的人還管別人過年出不出來嗎？我買東西，行不行！”

    長影見小丫頭年紀不大火氣倒大，剛要說話，就聽後低沉的聲音：“怎麽回事。”

    春雨敢跟長影強兩句，跟這位大人可不敢，倒不是欺怕，而是不想給小姐惹麻煩，便將出來的目的說了一遍。

    “炮仗？”

    傅今安納悶地重複了一句，但也沒放在心上，對長影道：“我記得指揮所裏有不，一會兒你人送去冠軍侯府。”

    說完也不等春雨拒絕，人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