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他，“想起來這是誰弄的了嗎？”

    傅今安側頭看了一眼隻給自己的一個頭頂，有些好笑地問。

    瓷瓶不起眼，但裏麵的藥卻很好聞，不像一般的藥膏那種刺鼻，反而帶著一種淡淡的清香，沾到手指上，涼的，很舒服。

    染假裝沒聽見他的問話，繼續低頭為他著藥膏。

    等不到的回答，傅今安也不在意，低聲問道：“你那裏還疼嗎？”

    一想到昨晚自己渾綿綿地任人擺布，這人甚至還……

    染的臉上就一陣燥熱，扔了手中的瓷瓶下床穿鞋，不顧某人衫不整開口喚又青進來伺候。

    又青一進來，正好撞見傅今安正在穿裳，健碩的膛泛著的，嚇得又青連忙低下了頭，扶著染進去洗漱。

    傅今安眉了，看起來心不錯。

    用過飯，汪嬤嬤進來：“大人，夫人，東西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可以出發了。”

    山裏天氣有些涼，又青拿了一件厚實一點的披風出來，沒等手就被傅今安手接過去了，認真地為染穿好，道：“青寧和景行還小，經不住折騰，等他們大一些再帶他們去吧。”

    染也是這個意思，所以從始至終也沒提帶孩子的事。

    上了馬車，染又困意襲來，卻努力直腰板坐得端正，隻是眼睛卻不聽話，上下眼皮總忍不住打架。

    傅今安看的樣子忍不住笑，大手一攬按在自己懷裏，低聲道：“噓！別吵，昨晚為夫有些累，睡一會。”

    說完，果然閉上了眼睛。

    染心裏腹誹了兩句，也乖乖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傅今安的角微微上揚。

    馬車晃晃悠悠，不知道走了多久，染覺到臉上有些。睜開眼睛便看見有人像個孩子似的用自己的發尾在自己臉上作怪。

    染起，掀開車簾的一角，問：“到了？”

    傅今安鬆開自己的頭發，道：“快了，你先神神。”

    果然，又過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馬車才徹底停下來。

    一下馬車染才發現，這本不是什麽墓地，而是一片荒郊野外。

    看出眼中的好奇，傅今安隻微微一笑，看看雜草叢生得山間小路，問：“自己走還是我背你？”

    染回頭囑咐汪嬤嬤他們帶好東西，提著擺率先走向山路。

    傅今安眉眼含笑地跟在後麵。

    隻是沒一會兒功夫，染就有些氣籲籲，額頭上汗涔涔的。反觀某人，仍閑庭信步般，雙手負在後，氣息都沒一分。

    染實在累了，問：“還要多久？”

    傅今安抬頭看看遠方，指著隻出一點頭的山頂道：“最上麵。”

    染微微皺眉：還沒聽說過誰的墓地設在山尖上呢。不過也沒問，倔脾氣上來，提著擺繼續往上走。

    傅今安繼續慢條斯理地跟在後麵。

    就在染覺得嗓子都有些冒火的時候，就聽後麵的人忽然出聲道：“好了，到了。”

    “到了？”

    染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他，又看看還遙不可及的山頂，子忽然一輕，被某人打橫抱起，繞到山路的另一麵。

    眼前忽然開闊起來，麵朝河流，背對山川，這才是傳說中的風水寶地嘛！

    在一向的山坡，一座孤零零的墓碑立在那裏，上麵刻著：吾妻念儀。

    其餘就什麽都沒有了。

    汪嬤嬤帶著下人將貢品擺好，便無聲地站到遠。

    染跟著傅今安一起，燒了香，磕了頭。

    傅今安下披風鋪在地上，毫無形象地席地而坐，卻拍拍邊的披風，對染道：“坐一會兒？”

    染才不會跟自己的子過不去，整理好擺坐在他的披風上，旁邊是墓碑，眼前是蜿蜒不休的河流。

    “想問什麽問吧。”

    傅今安忽然道。

    染側頭看他，從側麵看，他的臉更加堅毅，高聳的結，鋒利的下頜線，拔的鼻梁，深邃的眸子，每一都著鋒利與強勢。

    “你外祖家在哪裏？”

    染先問了這一句。

    傅今安回過頭看，笑著的小鼻子，道：“我以為你會先問 為什麽會一個人在這裏。”

    染轉回頭，學著他剛剛的樣子看向遠方，換是，別說這種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了，哪怕是荒郊野嶺，也不會選擇傅家祖墳。

    傅今安發現又出那種自己看不懂的神了，下心中煩悶，低沉而緩慢地開口：“母親出陳郡謝氏。當年因為一些原因，外祖父分家另過，並下令家中子弟不得朝為，子不得嫁宦之家。”

    這一點，染倒是有些意外。謝家名門族，原本也是頂級世家，族中子弟封侯拜相者比比皆是。

    忽然想到什麽，問：“那京城中的謝家……”

    傅今安笑了一下：“論輩分，謝航應該是母親的堂叔。”

    染更加不解，就聽傅今安轉頭的頭道：“也沒什麽不理解的，母親當年是私自離家，原本不謝念儀。”

    難怪，這就說得通了，不然怎麽沒聽過謝家與傅家有往來呢。

    傅今安又輕蔑地笑了一下：“你想知道母親為什麽會離開謝家吧？”

    染點頭。

    傅今安語氣平淡的仿佛在說與自己毫無幹係之人：“就像話本子裏說的，才子佳人，一見傾心，母親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染微微皺眉，怎麽也想不到謝家那樣世家教出來的兒會喜歡上傅義。雖說傅義長相也不錯，但距離才子佳人恐怕還有一段距離吧。

    還有傅義對傅今安的態度，怎麽看也不像是對待心子骨該有的樣子啊。

    不過也說不定，想起自己上一世，傅家還真是為達目的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最後染又問：“你去過你外祖家嗎？”

    按照陸久臣的說法，這人小時候過得很是艱難，能長大就已經不錯了，難道謝家就這麽放任外孫自生自滅嗎？

    不知為何，想到這，染對謝家的態度沒了以往那種敬重。

    卻見傅今安搖搖頭，道：“母親是與人私奔。聘為妻，奔為妾，謝家沒有與人為妾的先例。從決定離開謝家的那刻起，謝家就不會認這個兒了。更何況，”

    傅今安停頓了一下，又道：“母親臨終前待說，活著的時候沒給家族帶來榮耀，死了就不要給他們添麻煩了。”

    染心一震，忽然覺得這位母親也是個糊塗人，先不說私奔一事，不相信謝念儀活著的時候看不出傅義對他們母子的態度。

    明知道自己的兒子沒了母親很可能活不下去，也不讓他找外祖家尋求庇護，這到底是多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