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卻從外祖母和舅母的話裏聽出來不對勁的地方，問道：“外祖母說靖國公圖謝念儀好才娶的，舅母又說兩人關係似乎不是很好。還有，既然當初謝念儀瞞世說自己是孤，老靖國公也同意這門親事？”

    在眼裏，傅家從子上就唯利是圖的，不可能讓當年的世子夫人落在一個孤頭上。

    王氏也搖搖頭：“這事當時也有很多人納悶，後來謝氏死還沒一個月，方氏就進門了，而且傅世恒還隻比傅今安小了不到兩歲，大家都猜測，當初傅義娶了謝念儀就後悔了，隻是礙於老靖國公不敢怎麽樣。這不前腳老靖國公剛死，他就跟方氏勾搭上了，等謝氏一死，方氏順理章地了靖國公夫人。”

    想起前世自己，染忍不住冷笑：“他們傅家還真是這傳統呢。”

    “染染說什麽？”

    沈老夫人一時沒有聽清。

    染回過神，道：“我說，那位謝夫人還真是可憐。”

    王氏歎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

    “那皇上呢，也不管嗎？”

    染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口而出這句話。

    沈老夫人和王氏都奇怪地看著。

    王氏笑著道：“你這個傻孩子，這關皇上什麽事？隻要沒鬧出寵妾滅妻的醜聞，娘家又沒人出頭，這些事皇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過，”

    “不過什麽？”

    染問。

    王氏冷笑道：“不過靖國公府也算得了報應。老靖國公好好地，突然說沒救沒了，老夫人也癱瘓了，靖國公如今四十多歲也一事無，不是報應是什麽？”

    沈老夫人拉著染的手，心疼道：“所以啊，當初我們都不同意你嫁那樣的人家。可是沒辦法，聖命難為。不過好在皇上還算念在那個年輕人為他賣命多年的份上，賜了府邸給你們。我聽說，你到現在還沒給他們老祖宗磕過頭呢？”

    一般人家，新婦進門第二日，都是要開祠堂認祖的，而這傅家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染點點頭：“嗯，他們沒提，我也裝不知道。”

    沈老夫人點點頭：“這樣也好，看這樣子，傅家早晚都是要分家的，不行以後就另立門戶。那傅家也不是什麽金窩窩。隻是委屈了你。”

    染忍不住笑：“這有什麽委屈的，我倒覺得很好的。”

    沈老夫人隻當這是在安自己，又無奈地歎了歎，問：“謝家那邊……”

    染搖搖頭：“他沒說過，我隻當什麽也不知道。”

    沈老夫人點頭：“是這個理。你放心，我跟你舅母也當做什麽都沒聽過。”

    王氏：“自然。”

    在沈家用過午飯，又歇了會兒，染見青寧姐弟倆午睡醒了，便辭別外祖母和舅母，準備回府。

    春雨匆匆過來，低聲道：“夫人，大人來接您了，就在大門外麵。”

    染挑眉，轉微笑著看向沈聿知：“表哥，麻煩你幫我抱一下青寧，好不好？”

    沈聿知溫地點頭，朝嬤嬤懷裏的青寧張開雙臂，彎著眼角道：“寧兒，舅舅抱你好不好？”

    “豆豆抱，豆豆抱！”

    小青檸著小胳膊奔往前使勁。

    沈家門外，傅今安聽到後的靜轉過，便看見一男一並排從府中出來。

    的眉目如畫，勝雪，一鶯兒黃，外麵披著月白披風，在這秋風瑟瑟的十月，看起來那麽清爽幹淨。

    再看旁邊的男子，清風朗月般的麵容，一井天藍白錦，懷裏抱著一個嘟嘟的團子，眼神專注地聽子說話，然後又回過頭與懷裏的小嬰孩額頭相抵，滿眼寵溺，怎麽看怎麽像正準備出門的一家三口，夫妻恩，孩子活潑健康。

    圖：小青寧與舅舅沈聿知

    染一出來，也看見了那道影，材高大，一玄錦，麵容清俊冷肅，實在是太過耀眼，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但還是先側過跟沈聿知說話：“好了，表哥就送到這裏吧。青寧，景行，跟舅舅再見。”

    景行被嬤嬤抱在懷裏，出小手敷衍地晃兩下：“豆豆，見。”

    青寧則地抱著沈聿知的脖子不鬆手，明顯舍不得舅舅。

    被外甥喜歡，沈聿知更高興了，道：“反正我也沒事，送你們一段。”

    兩人都當旁邊的人不存在。

    傅今安終於忍不住，一隻手抱過景行，皮笑不笑地看著沈聿知道：“小沈大人既然這麽喜歡孩子，怎麽不自己生一個？”

    沈聿知回以淡笑：“這就不勞煩傅大人心了。”

    一手抱著青寧，一手扶著染的胳膊上馬車，還不忘囑咐：“當心腳下。”

    兩人完全將傅今安忽視個徹底。

    傅今安的眸子微微瞇起，直到小景行看著娘親和姐姐都上了馬車，自己被落在外麵，有些不高興地哼哼唧唧，他這才掀開簾子，可腳剛邁到一半，就聽裏麵染冷冷的聲音：“我累了，想躺一會兒，你騎馬回去吧。”

    然後讓嬤嬤接過景行，自己果然閉上眼睛。

    沈聿知看著愣在原地傅今安，好心提醒：“傅大人如果想知道表妹為何生氣，還是想想自己都做了什麽吧。”

    傅今安心一，看看沈聿知含笑的眼睛，又回頭看看車簾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馬車，拉下臉，冷聲道：“難道你寧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

    染的角忽然向上揚起，但還是冷著聲音道：“表哥不是外人，他不會騙我！”

    傅今安眼底染上笑意，收回將要邁上馬車的腳，留下一句：“既如此，我也不多解釋，你好自為之！”

    拂袖而去。

    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沈聿知一眼。

    沈聿知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馬車緩緩離開，沈聿知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如果說今日之前他還認為染兒嫁給傅今安是被的，可剛剛，短短一瞬間兩人之間的默契卻騙不了任何人。

    不知道想到什麽，沈聿知苦笑著搖搖頭，最後喃喃道：“染染，你要幸福。”

    “公子，您說什麽？”

    旁的小廝沒聽清，問了一遍。

    沈聿知不經意地掃過某，道：“表妹喜歡城西的烤栗子，你去買一些送過去。”

    小廝丈二不著頭腦：“哦，是，小的這就去。”

    這邊，染的馬車剛到傅府門口，就看見一位不速之客。

    低著頭假裝沒看見，可傅世恒卻住了：“染，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