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拜見縣主。”

    綺琴進來後，臉上沒了剛剛對如雪時的那種謹小慎微中又帶著一的嫵，麵對染，反而清冷了許多。

    染指了下旁邊的椅子：“坐吧。”

    綺琴：“是，謝過縣主。”

    染示意又青。

    又青轉去到裏麵，不一會兒出來時手裏拿著一封信，給綺琴：“綺琴姑娘，這是您家人的信。”

    綺琴的表出現一裂痕，雙手微微有些抖地接過信，盯著信封看了許久才緩緩打開。

    一邊看眼淚一邊無聲往下流，等到信都看完，已經哭得不能自已，雙手捂住臉，腰深深地彎了下去。

    染在看信的時候就出去了，站在堂屋，院子裏一覽無餘。

    綺琴是表哥替找來的，從小被拐賣後當做瘦馬教養。機緣巧合，沈聿知竟找到了綺琴的家人，以此來讓為自己做事。

    染一點都不覺得表哥殘忍，每個人都要為想得到的東西付出代價。

    自己也一樣。

    綺琴哭夠了，才發現屋子裏隻剩自己，旁邊還放著幹淨打的帕子，略收拾了一下，出來朝染行了一禮：“縣主大恩大德，綺琴磨齒難忘。”

    染道：“我們不過是互取所需罷了。信你看完了便燒了吧。”

    綺琴也隻是短暫地猶豫了一下，便點頭走到旁邊的炭爐，將信扔進去，一陣火苗燃起，瞬間化為灰燼。

    “縣主您想讓奴家做什麽？”

    綺琴堅定地問。

    說起來，綺琴也算生於清流之家，隻可惜命不好。家族遭難，小小的又被拐賣，但或許是讀書人骨子裏天生的傲氣，隻要掉表麵的那層偽裝，給人一種清清冷冷的覺。

    染道：“你放心，你的家人我會命人照顧好他們。而且最近表哥也查到了當年的一些況，你家人的冤屈雖說不能完全洗，但是隻要後輩努力，還是可以朝為的。”

    綺琴一聽，更加激不已。能找到家人，知道他們還好好活著就已經很知足了。從未敢奢還能洗掉罪臣的份。

    綺琴又跪下磕了三個頭，卻什麽也沒說。

    染明白的心意，扶起來。

    待緒平複才道：“我希你能幫我查點事。”

    綺琴掉眼淚，斂起心神，道：“縣主您想查什麽？”

    染想到再有幾個月就會染重病離世的靖國公，問：“最近東院那邊人都好嗎？有沒有聽說誰的不舒服？”

    綺琴想了一下，搖頭：“並沒有。最近除了世子夫人那邊請大夫來把平安脈之外，沒聽說誰生病。”

    染又問：“那世子爺呢？最近在忙什麽？”

    綺琴眼裏閃過一抹輕蔑，忽然想起什麽，道：“前兩日民聽他念叨了一句，好像什麽人要回京了，他跟國公爺都很高興。”

    “什麽人？”

    染問。

    綺琴搖頭：“奴家也問過，但世子爺沒說。不過聽那意思好像那人好像是從西北回來的，而且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因為世子爺說……”

    遲疑地看了一眼染，道：“他說到時候就有傅大人忙的了。”

    西北，傅今安的對手。

    染暗暗記在心裏。

    綺琴看了一眼又青，言又止。

    又青見染點頭，找了個借口出去。

    染問：“你想說什麽？”

    綺琴抿了抿，低聲道：“民也不知道自己看得準不準，隻不過之前媽媽們教過我們，所以奴家才有所猜測。”

    繼續道：“奴家覺得世子夫人這一胎有問題。”

    染挑眉：“哦？怎麽說？”

    綺琴想了一下，道：“按照世子爺的說法，世子夫人是在沒進門之前就懷了孕，這麽算下來應該正月末生產才對。可奴家看的肚子，怎麽也不像能拖到那個時候，最晚臘月也該落地了。”

    染有些驚訝：“你竟然還懂醫？”

    綺琴忙擺手道：“縣主誤會了。像我們這樣的人，從小就被媽媽們教導，如何討男人歡心，如何不讓自己懷孕，萬一不小心有了孕，又該如何。聽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一些。”

    說起過去，綺琴的臉上沒有一難堪，坦坦。

    染點點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綺琴卻不在乎地道：“縣主不必為奴家到可惜，人這一輩子走什麽路，都是老天爺提前設定好的。就像奴家，如果當初不被拐賣也就不會了瘦馬，自然也不會遇上縣主，現在奴家可能還隨著家人頂著罪臣的帽子在苦寒之地服役。可是奴家命好，遇上了縣主和沈公子這樣的人，不但將奴家的家人救出來，還能為父親洗冤屈，隻要弟弟們以後好好念書，不怕沒有出人頭地的時候。至於奴家，”

    綺琴笑了一下，道：“實不相瞞縣主，奴家這些年也攢了些銀子，待縣主這邊事結束，奴家就回去盤個鋪子，養活爹娘不問題。每個人都應該好好活著才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

    染發現，萬千世界，總有人在堅強樂觀的活著。看向綺琴的目比以往更加真誠，道：“你放心吧，不會讓你等太久。”

    “至於如雪肚子裏的孩子，你就當什麽也不知道。”

    染道。

    綺琴立刻明白了，看來縣主這是早就知道了，這也就放心了。

    綺琴走後，又青和春雨都發現夫人有些不對勁，手裏端著茶半晌沒喝，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春雨有些擔心：“又青姐姐，我們要不要去告訴大人啊？”

    大人臨走之前，可是嚴厲叮囑過，萬一夫人有什麽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又青抬手拍了一下腦袋：“你這個傻子，忘記自己是誰的人了？你放心吧，夫人沒事，隻是在想事呢。”

    “哦。”

    春雨捂著腦袋，還是有些擔心。

    染聽到門口兩人的靜，終於開口：“你們倆都進來吧。”

    春雨第一個衝進來，蹲在染前，擔心地問：“夫人，您沒事吧？”

    染笑笑：“放心吧，我沒事。”

    隻是被綺琴的話震到了。想自己重生以來，一直想著不讓自己和父親以及沈家重蹈覆轍，奈何一個子實力實在有限，跌跌撞撞近兩年的時間，卻忘記了像綺琴說的那樣：好好生活。

    來青川，染吩咐：“你去幫我查一個人，張二。著重盯著那些酒樓賭坊之地。”

    從名字就能看出來，應該是個小混混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