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安這邊剛出府，長影便過來低聲道：“大人，夫人最近讓青川好像在找什麽人。”

    傅今安勒韁繩，道：“都當做不知道。以後沒我的吩咐，夫人的事你們不得再去打聽！”

    長影心神一凜，躬道：“是！屬下明白！”

    柴房門一打開，一發黴的味道撲鼻而來。

    染將帕子抵在鼻尖，抬腳進來。

    春桃一看見進來，立刻來了神。

    這兩三日，還以為自己要盡折磨呢，卻沒想到除了不能出去，府裏的下人不但沒缺自己吃也沒自己喝，還弄了藥給治臉上的紅腫，偶爾還跟說說話。

    這讓春桃都有種錯覺，自己並不是被關起來了，而是主子給放假讓休息呢。

    染看見眼中的希冀，淡淡道：“別看了，二妹妹沒來。”

    又接了一句：“我相信你也問過下人們了，二妹妹不但沒來，連問都沒問你一句。”

    春桃眼裏的滅了，低下頭不說話。

    染也不在意，坐下來看了一眼春桃臉上的傷也好了，麵也很紅潤，慢悠悠道：“你猜，你這副樣子回到二妹妹邊，還會信你嗎？”

    春桃一震，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幾天大家對這麽好，打的是這個主意！但還是道：“奴婢自小服侍二小姐，二小姐肯定相信奴婢的。”

    染微微一笑：“哦？相信你？那你為什麽還出賣呢？”

    “奴婢沒有！”

    春桃口道。

    染歪著頭，有些不解：“那就奇怪了，我怎麽明明記得是你親口告訴我，說二妹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世子爺的。”

    春雨在一旁接道：“夫人，您沒記錯。奴婢也是親耳聽到，是春桃姑娘告訴您的呢！”

    春桃：……

    麵慘白，一臉不可置信。

    染繼續道：“而且你還告訴我，那孩子是如雪跟世子爺親之前便有的，跟世子爺親，隻是為了擺李家的糾纏。”

    春桃癱在地，喃喃道：“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染無辜地眨眨眼：“你告訴我的啊。”

    過了一會兒，春桃終於意識到見自己已經無路可退，隻好點頭答應，但又不放心道：“就算奴婢答應您，可是您怎麽保證奴婢回去後不被二小姐懷疑呢？”

    染搖搖頭：“我沒法保證。你怎麽說那是你的事，我隻是可以裝作不知道如雪肚子裏的孩子之事。”

    春桃定定地看了染幾眼，忽然起走到一旁額柴火堆前，拿起一尖銳的柴火。

    春雨趕忙站到染麵前，雙臂張開，做保護狀。

    春桃淒冷地笑了一下，閉上眼抬起手朝自己的臉上劃去。

    “夫人！別看！”

    春雨忙轉捂住染的眼睛。

    “無事。”

    染輕輕說了一句，拿開春雨的手，隻見春桃的臉瞬間淋淋一片，歎了口氣道：“你這又是何必。春雨，拿點藥給，別落疤。”

    春桃躬：“多謝夫人。”

    -

    如雪看見渾狼狽的春桃，嚇得差點尖出聲：“你，你怎麽弄這副鬼樣子？”

    春桃爬過去不顧如雪眼裏的嫌棄，抱著的哭訴：“世子夫人，您要為奴婢做主啊！大小姐，大小姐欺人太甚……”

    春桃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這兩天自己的遭遇。

    如雪隻看了臉上的傷一眼，就連忙挪開，有些懷疑道：“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沒出賣我？”

    春桃舉起手：“奴婢發誓，奴婢若是說出去二小姐一個，就天打雷劈！”

    如雪總算有些相信，但又問：“那怎麽又忽然放你回來了？”

    春桃眼底的不安一閃而過，如雪準地捕捉到了，抬腳踢開：“你個賤婢！”

    春桃忙道：“二小姐，您放心，奴婢真的什麽也沒說！奴婢隻是騙，說等奴婢查到什麽再告訴。”

    如雪：“你！”

    春桃又道：“小姐，您聽奴婢說！”

    如雪冷冷地看著：“說！你若是解釋不清楚，我就把你賣到勾欄院去！”

    春桃嚇得瑟了一下，道：“二小姐，您聽奴婢慢慢給您說。之前您一直想買通大小姐邊的人，可那些要麽就是侯爺的人，現在又是傅大人的人，咱們本無從下手。不如奴婢假意順了的意思，到時候不但能打聽到那邊的消息，還能讓知道二小姐您想讓知道的事。”

    說完，靜靜地看著。

    如雪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忙扶起春桃，心疼道：“你說說你，怎麽不早跟我說，害得我差點誤會你。”

    春桃低著頭道：“奴婢從小跟二小姐一起長大，二小姐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為您做什麽都願意。”

    如雪激地點點頭：“好，好，隻要你有這份心，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好了，先下去養好子，這幾日不必急著來當差，等臉上的傷好了再來也不遲。”

    沒說的是，看見春桃的臉就反胃。

    “是，多謝世子夫人關心。”

    春桃下去後，如雪臉上的表消失，對邊的另一個丫鬟連翹道：“你這些日子看著點，如果有什麽異樣盡快來告訴我。”

    連翹：“是，奴婢明白了。”

    -

    晚上，青川來見。

    “夫人，張二找到了。是在城西的一家賭坊找到的，他隻是個小混混，平時就靠給人做點見不得人的事收點好。”

    染問道：“現在人呢？”

    青川：“屬下已經讓人把他抓起來了，關在一個旁人都不容易發現的地方。屬下也問了，他說那兩種藥都是一個黑人給他的，另外又給他五十兩銀子，讓他等在藥鋪門口，等李氏去買藥的時候想辦法給。”

    染抬頭看向他。

    青川慚愧地撓撓頭：“那個黑人屬下還沒查到。”

    染道：“不用查了。”

    青川：“為什麽？”

    “柳子墨。”

    染輕聲道。

    青川皺著眉想了想：“屬下跟侯爺在江南的時候倒是聽說過此人。”

    “哦？”

    染來了興趣。

    青川道：“屬下也是聽說，並沒有見過。因為當初西肅王曾經想跟侯爺討教用兵之事，柳子墨倒是還幫著西肅王說過話呢。隻是侯爺沒答應罷了。”

    染點頭：“嗯，水師總兵跟雄霸一方的藩王關係切，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又好奇問：“這位柳子墨這麽明目張膽地跟西肅王往來，就不怕皇上忌憚嗎？”

    青川道：“夫人有所不知，當初因為削藩的事，朝廷跟各地的藩王關係都比較張。待後來關係緩和一些，皇上往各地都派去了像柳子墨這樣的人，明麵上在軍中任職，實則是聯係藩王與朝廷的紐帶。隻是這位柳子墨手段比較厲害，西肅王這些年來也算安分守己。所以皇上才對他更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