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一腳用足了力氣,阿顧不得上鑽心的疼痛,強忍著站立,道:“江南水軍中出現叛徒,盜了海防圖,德運前去追查,卻不幸途中……遇刺亡……”
柳子墨的晃了一下,心裏帶著一僥幸道:“這事與我有關?”
阿忙搖頭:“大人,這事是三皇子一意孤行,與您無關!您也勸過了,可貴妃娘娘不聽,您也沒有辦法啊!”
“所以,我還是知道這件事,對不對?”
柳子墨出一抹虛弱的笑容。
阿低下頭,其實他之前就不明白,一向以大局為重的大人,那幾日怎麽就能任由貴妃娘娘和三皇子胡鬧。
要知道,德運在江南威甚高,一旦他死了,倭寇進犯,大晉恐怕找不到第二個德運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最後卻……
柳子墨忽然站起,喝道:“還愣著幹什麽?快去啊!”
阿不明所以:“去哪?”
柳子墨顧不上解釋那麽多,拿起掛在牆上的劍就往外走。
片刻後阿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大人!大人!晚了……”
柳子墨忽然站定,斷了指甲的手死死攥著劍柄,背對著阿,看起來整個影落寞極了,說出口的話更加讓人忍不住心疼:“為什麽……”
雖然阿夜不忍心看見這樣的大人,還是道:“剛剛消息傳來,三皇子的人早已經過去了,您這會兒去,可能……”
柳子墨忽然又邁開步子,無論如何,就算是,他也要親眼看見。
等到他趕到的時候,一群狼正在慢慢地朝一個影靠近。
那個影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支著劍柄,頭無力地垂下去,有什麽東西一滴一滴從他的頭上滴落。
阿上前吹響哨子,狼群這才一點點消失。
柳子墨卻站在原地不敢過去。
阿隻好上前,半晌回來道:“大人,侯爺已經……”
柳子墨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抬起頭看看烏雲蔽日的天空。
阿道:“大人,您不要傷心了,幸好我們來了,不然侯爺恐怕連都留不住……”
那群狼,會將他吃的骨頭都不剩。
柳子墨又看了一眼那個山一樣的背影,扔掉手中的劍,上前背起他,一步一步往回走,一邊走一邊低聲道:“侯爺,這次是我柳子墨對不住您,如果有來世,柳某願意用命相賠……”
安葬了德運,柳子墨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雖然他知道,一切都為時已晚,可他還是想親眼看見那個子。
主仆二人到達京城的時候,天空中竟飄起了雪花。
阿忍不住道:“屬下一直以為隻有西北才會三月下雪,沒想到京城也會。”
柳子墨抬頭,正好一片雪花落他的眼中,突然的冰涼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隻能聽到耳旁的馬蹄聲。
雪花融化,他緩緩睜開眼睛,一匹馬停在他麵前,馬頭離他的臉不足半尺,馬兒忽然打了個響鼻,也不知是馬的鼻涕還是口水,噴了他整整一臉。
“你!”
阿氣憤不已,剛要上前,被柳子墨抬手攔住:“阿,不得在指揮使大人麵前放肆。”
柳子墨抬眼看了一眼馬背上的人,比起下輩子,此時這人看起來還很冷厲。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麽一個手段狠辣的人會有那麽的一麵。
當然,他所有的都隻給了那一名子。
“指揮使大人,這是要出城?”
柳子墨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如從前一般。
傅今安似乎也沒看出他的異樣,好像笑了一聲,可等柳子墨抬頭去看的時候,發現他還是那張冷峻的臉。
“既然指揮使大人還有事,下就不打擾了……”
柳子墨剛要告辭,隻聽傅今安忽然道:“我要去城外看一個人,柳大人要不一起?”
柳子墨心裏著急,他擔心自己看不見那子最後一麵,遂拒絕道:“不了,下還沒回府,改日請大人喝酒。”
傅今安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也不勉強,道:“既然這樣,那就不打擾了。長影,走!”
兩人騎著馬從他眼前經過。
柳子墨的視線略過長影,忽然看見他的馬背上馱著一些東西,看起來像是祭品。
阿夜看見了,小聲道:“聽說指揮使大人每年都會去祭拜他的母親,這次不知道是不是也……”
柳子墨收回視線,淡淡道:“別人的事,打聽。”
阿:“是,屬下明白了。”
兩人進城,沒有直接回康樂侯府,而是來到敬國公府門前。
一開始,他還有些心慌,怕看見不想看見的一幕,等到了跟前才發現,靖國公府一如從前。漆黑的大門,描金的匾額,還有門口的兩尊石獅子,上麵還綁著大紅綢子。
阿有些納悶:“沒聽說京城最近有什麽喜事啊。”
柳子墨也有些不解,示意阿:“去上前敲門。”
阿愣了一下,立刻會意,上前敲門,一位小廝模樣的人將門打開,看了阿及後的柳子墨一眼,警惕地問道:“二位,找誰?”
阿道:“我們是世子夫人父親的手下,侯爺有東西讓我們帶給世子夫人。”
小廝臉上閃過一抹疑慮:“侯爺?”
阿點頭:“對!侯爺事務繁忙,不方便回來,所以讓我們將東西帶過來。”
小廝臉上更加不解,但也沒多問,道:“二位稍等,小的這就回去稟告世子夫人。”
阿:“有勞了。”
小廝關上門。
柳子墨腦子裏總不自覺想起剛剛在城門口遇見的傅今安,總覺得他的表有些古怪。
沒一會兒,門響起聲音,一聽就是年輕子:“弟弟?他能有什麽東西給我?”
小廝:“不知道,他們還說侯爺不方便回來。”
子笑了一聲:“侯爺?俊兒也真是夠心急的,襲爵的旨意還沒下來呢,他現在隻是個世子,就這麽迫不及待了……”
門打開,一名陌生的子出現在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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