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聲，大家夥全都呼嚎起來。

    有蹲下的，有一屁坐地上的。

    隻有那個宮，蕭瑟地抱著肩膀後退幾步，眼中倒是驚懼。

    “本姑姑憐憫各位，大家都是奴才，姑姑向皇上進言——你們都是跟隨皇太後多年的老人兒，誰能提供有關先皇中毒的有用線索，全都能保住命。”

    “你們別忘了，你們雖是伺候太後的人，可你們終歸是皇上的人。隻是分給太後使喚罷了。想不想保命，全在你們。”

    說完，走開一點，將從前掌事姑姑與首領太監過來。

    問二人道，“出事那日留在皇後邊的是不是那個小宮。”

    指了指方才那個與眾不同的年輕孩子。

    掌事姑姑回憶了一會兒，肯定地說，“對，那天奴婢沒在跟前，宮的確在聽吩咐。”

    藥認為還有種可能，下毒的事是皇後親自手。

    既然毒藥不是宮中常見之毒，是罕見的植混合毒，肯定不會是近期配出來的。

    況且，太醫院不敢配這樣的東西。

    京城中的各藥房，皇上玉郎查了個遍，並沒有人知道或聽說過這樣的毒，更別說配出來。

    該是機緣巧合下得到的。

    “你們想活嗎？”藥憐憫地問二人，“咱們早就相識，也是一場分，我倒想救一救你們。”

    太監早就識趣地搬來一張舊凳子，用油亮的袖子，請藥坐下說。

    兩人都向雪地上一跪，“求姑姑指個明路。”

    “我覺得那孩子知道些什麽，不如你們去問明白。我就在這裏等著回話。”

    二人點頭如啄米。

    他們沒在外麵停留，將所有人都帶到殿。

    不一會兒就聽到裏頭吵嚷起來，聽不清在說些什麽。

    之後，傳出人的哭聲、勸解聲、嘟囔聲……

    待一切安靜後，首領太監和大宮出來，臉上帶笑，太監彎腰小聲說，“姑姑，咱們真的問出點兒事，後頭能不能洗清冤屈，全仗姑姑了。”

    原來，真如藥推斷，小宮並沒做什麽出格的事。

    甚至直到如今，仍懷疑那天的事，仍懷疑皇後是被冤枉的。

    把自己那天做的事全部複述一遍。

    隻有一件事是可疑的。

    在番醫到清思殿前，皇後曾取了一隻小瓶子，瓶子在皇後寢宮中，放在一隻空的珠寶盒中。

    隻是隻拇指大小的方條瓷瓶。

    瓶不明，看不到裏麵的東西。

    紮完針，皇後讓小宮帶番醫去洗手領賞。

    前後沒多久便回了殿中，回去時皇後仍然坐在榻上，輕輕捶打自己腰部。

    番醫藥包如常放在原。

    之後就是皇上中毒之事。

    這瓶子現在不知還找不找得到。藥心中暗自思忖。

    但願不舍得扔掉。

    隻要它在，就不可能找不到。

    這件事其實沒那麽難，皇上一直留在太後邊的大宮，是皇上特意指過去的人。

    藥得知這些消息，心中已有了打算。

    回到含元殿，皇上一直在等著，藥散了宮，太醫也都出去等，將方才形詳細道來。

    接著猜測，“臣認為那藥現在還在太後邊。”

    皇上背手在殿中來回踱步，“敢做這樣逆天之事，難道不該在皇上中毒之時便丟了這藥？”

    藥搖頭，“但凡用一種手段殺人得了手，這人幾乎第二次再殺人會用相同手段。”

    “臣斷定這藥還在太後手中。”

    當機立斷，“請皇上找個借口給太後邊大宮個差事，將帶過來，臣想當麵問問。”

    “這好辦。”

    皇上讓務府傳旨，讓掌事宮到務府領新的棉簾，並冬至分發的賞銀。

    宮中規製，凡領銀子的差，都要大宮親自領取按手印。

    太後的大宮被務府領到含元殿。

    進門跪下，等著皇上問話，看模樣，皇上私下應該不見。

    藥走到麵前，先是站了會兒，沉默能帶來力，那宮果然將子伏低了一些。

    “你聽差這麽久了，沒功勞也有苦勞，家裏都還好嗎？”

    宮不敢抬頭，“謝姑姑關心，家裏都好。”

    “你家住南灣胡同，那裏又又髒，你進宮許久，怎麽沒給家人換個地方？”

    “奴婢無用，月例都送出去了，怎麽使奴婢也不知道，家中兄弟姐妹多，窮，哪裏這麽快就能搬得走？”

    “你隻需完姑姑給你的任務……”

    藥蹲下看著那宮，“姑姑送你全家一套三進宅院，位置在繡坊街。”

    那裏與街隻差幾條路，多是大戶人家居住。

    宮一時又喜又恐，幾乎趴在地上，“隻求姑姑給的差，奴婢能做好。”

    “你抬起頭。”那孩子聽話地抬頭，生著一張伶俐的臉，藥滿意地點頭，“好孩子，你一定能做得好。”

    細細囑咐一番，又問了幾個問題，兩人約定見麵的地點。

    太後雖然解了足，與當今皇後也時常見麵，傳遞消息。

    但宮裏沒有可靠宮人，便不敢太放肆。

    …………

    皇上大興科舉，選拔人才的事再一次被多數臣子否決。

    太師在一旁察觀，見皇上提議被否臉上一片淡然，並不以為意，心中便對皇上存了幾分輕慢。

    皇帝強怒火，鎮定自若揮手退朝，他心知自己再不做出改變，往後的革新都是癡人說夢。

    退朝他去了書房，那裏能讓他心靜。

    書房沒旁人，他才敢發出口這團悶氣，抄起桌案上的硯臺高高舉起。

    片刻後又輕輕放下，自言道，“憤怒隻是無能與恐懼的表現。朕不是這種無用之人，朕想做到的事，必要做到。”

    寒門學子能仕，將一舉改變現在大士紳勾結把持朝堂的局麵。

    一言堂隻會讓大周政務不暢，駐步不前。

    他要做的是振興大周，令整個國家在他手上進盛世。

    誰也不能阻擋他的腳步，為達這個目的，他將不惜一切代價。

    藥佩服地看著皇上，“皇上必定達所願，臣願一直陪伴皇上左右，為您的左膀右臂。”

    皇上鄭重對藥說，“朕有要事予你。”

    “若你能拿到太後毒殺先皇的證據，便是朕扳倒太師的第一步，朕自當好好獎勵你。”

    藥跪下，“臣竭盡全力。”

    後頭兩人細聊了許久。

    太後宮是皇上親自挑出的小人，很是伶俐，回長生殿，太後問話，回得滴水不，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太後室不讓普通宮收拾，連宮也不讓進寢宮。

    這藥一定在寢宮中。

    太後用過早膳會在院中散會兒步，時間太短，走得也不遠，小宮隻能抓時間到看看，沒機會細找。

    將況報告給藥，藥想了想，教，“下次，你放件東西在太後寢宮，等太後回來時你再出來，太後若斥責你，便說你過來取東西。”

    這孩子十分通，當下便領悟了藥的意思，領命而去。

    這日，瞅準時機，把自己正給太後做的蓋的拚花百納被放在寢宮凳子上，待會隻說自己拿新被子來比照舊被大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