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談了許久，最後皇上親自送國公爺出門，送出很遠。

    “徐家一向忠誠，朕從未懷疑，你能進宮說明況朕心甚悅，不愧是先皇看重的國之柱石，大周興旺還要依仗你們這些老臣才是。”

    老國公聽在耳中句句心驚，皇上話裏有話。

    他不敢居功忙道，“都是托著皇上的福，沒有皇上運籌後方錢糧，哪有前方將士安心殺敵？老臣這半分功勞隻是僥幸。”

    李瑕聽得十分滿意，送別老國公回書房。

    徐乾離京後的一舉一都在他掌握之中。

    不止徐乾，凡國家重臣，他都必須牢牢掌握他們的向，哪怕隻是小事。

    隻要不關係國家大事，旁的他睜隻眼閉隻眼。

    這報網還沒完全張開，他還在籌謀中。

    等那天，所有臣子都在他眼皮子下麵。

    就如現在他的好四哥，哪怕隻是一句牢話，雖離開京城，他也要知曉。

    目前他還有個難題，如何讓恨著自己的皇長姐再次為自己出力。

    這件事，隻能皇姐出馬，唯有才能做。

    這是個難題，大公主什麽都有，封無可封。

    他皺著眉回到書房一臉不高興而不自知。

    “怎麽了？”藥幫他解開狐裘披風，“剛才我在暖閣聽著，說得好好的。”

    “國公的事朕不擔心，已經解決，朕現在有個難題說與你聽聽？”

    “來，你坐下，這麽站著，朕還得抬頭瞧著你，怪累得慌。”

    他把自己的計劃和難說給藥，藥問，“皇上當真要如此行？”

    “現在大世家都已了門閥，盤錯節，想清除幹淨很難很難，朕要做的事很多，沒空與他們玩遊戲。出此謀，實乃不見人的下策，不如此，不能快速除他們。”

    “藥，打朕認識你，你與師父護著朕走到今日。如果此事你幫朕做，朕許你保留職位，你可與師父一同遊曆天下，待你想回宮時，再回來，仍是朕的左膀右臂。”

    藥聽聞此話，起走到李瑕麵前，跪下鄭重道，“臣願為皇上出謀劃策。隻為大周百姓安樂。”

    “此事骯髒，難為你了。”

    皇上扶起藥，“可惜，你不願朕之後宮，不然做為朕的妃子與朕同開建德盛世，豈不是一樁天大談？”

    藥垂首不語，這話太，但不是所願。

    人生之路有，稍不留意便走上岔路。

    的路早在心中過了萬千遍，決不更改。

    “謝皇上青眼，藥得皇上如此考語，此生無憾。”

    李瑕聽這麽說，知道鐵了心，心中憾，但也決定此後不再提此事。

    …………

    李瑕雖已有了追隨自己的一批忠臣，但這麽機的事，隻能說予最心腹之人。

    金玉郎也是心腹，不知為何，李瑕仍覺與他隔著層什麽，不能完全坦誠相見。

    但藥不同，他心中與有種割舍不掉的親，仿佛是自己的脈之親。

    為他守過夜，照顧他。

    他也為療過傷，見過的。

    本來，在他心中，既見過的子，那的清白已然沒了，必定是自己的人。

    他是存了這樣的私心的。

    然而，醒來時一字不提，一字不問。

    兩人心中都明白，這是種無聲地拒絕。

    李瑕該止步於此，他做不到啊。

    黑暗的皇宮生活，神上與上的折磨，與質的長期匱乏，讓他接到藥時，如同久之人飲到山泉。

    那一小簇，一微薄的希，是藥帶來的。

    引著他向更明的彼岸走去。

    若這世界有一人是可以全然相信的，他信的人就是藥。

    哪怕與他爭吵，或責備他，他都覺得快樂。

    他沒嚐過親的滋味，在他心中，親就是與藥在一起。

    如今他大了，皇權在手，枕邊不缺人，心中仍覺不足。

    的那一塊，他總想補上。

    被一次次拒絕後，他終於想通了，生活總要給你留下些憾。

    他的憾就是藥。

    罷了，罷了，為皇帝，也不能事事如意。

    兩人坐在燭下，藥顰眉，說出心中憂慮，“大公主子直白熱烈，倔強更勝於常人。你若直說自己的要求恐難達所願。”

    緩了緩道，“臣有條計中計，不知可行否。”

    李瑕道，“說給朕聽聽。”

    藥細細說來，兩人商量著把不足之給補上，這樣一直說到深夜。

    但關於青鸞得寵之事，李瑕支支吾吾不肯說詳細，藥也就罷了。

    接得越多，越覺到，這個青年皇帝心細之深沉，做事之果斷越超想像。

    這條計中計有冒險之，不過想到公主曾差點淹死，又害得不能生育，藥心中的愧疚稍稍平息。

    即使愧疚，這件事也非做不可。

    蒙周之戰已進最兇險的階段。

    歸山穿著破舊的厚棉披著最厚的披風，仍被凍得瑟瑟發抖。

    是服就是十幾斤重，車子不停打，極難前行。

    風雪一日日，仿佛要下到世界末日。

    雪大時，夾雜著北風，吹得人睜不開眼。

    存糧離軍營不算近，這樣的路，他每天都要行上一次。

    可是心裏，卻是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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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歡做實事，遠離京城的政治鬥爭。在一次次運糧的過程中，他仿佛看到大周勝利之後，邊境百姓安居樂業的景。

    每想到此此景，他心中的，如沸騰一般，這點風雪又算得了什麽。

    他停下片刻，嗬了嗬滿是凍瘡的雙手。

    雖然每輛車都有馬兒，但必得有跟車之人。

    歸山為運糧總管，次次跟車，從未有過失誤。

    此次，他不但帶去駐紮地軍及百姓的糧草，還帶了滿滿一車傷藥。

    這此藥急用，頭天夜裏送到存糧，今天一早天蒙蒙亮他便親自押著這趟車送去臨時駐軍地。

    天又降了大雪，北風吹得人如在絕境。

    他覺得不對勁，一種莫名張充斥著全。

    每輛車間隔幾米遠，一整個車隊拉開得足有數百米。

    除了押車人，他還多帶一個護衛隊，約有二三百人，應對流寇、土匪之流倒也夠用。

    車上帶著大周軍旗，普通土匪不敢打劫。

    今天他覺到與往日不同，雖刮著風，卻總覺有人在監視他們的隊伍。

    走到一山穀時，他停了下來向兩邊坡地瞧了瞧，山穀是他最討厭的地形，易中埋伏。

    他們軍隊的駐紮地是保的，還常常換位置，幾乎不同百姓住在一起。

    這次例外，大雪地中紮營太難，城中百姓也需糧食，所以才臨時改了地方，住進城裏。

    此路是通向城中的必經之路。

    歸山咽咽口水，著頭皮了馬兒一鞭子，車子緩緩向前行。

    當整個隊伍走山穀時，那種張也到達頂峰。

    他心中的弦繃得讓他的心髒跳得如擂鼓一般。

    隨著一聲“殺”，呼喝聲從兩邊響起，他的弦一下斷了。

    運糧時，有條軍規，若遇對方軍隊埋伏，棄糧逃走。

    此次軍需備得足，抄家得的銀錢都用到了糧草上，他知道。

    “咱們大周士兵的命，比什麽都重要，遇伏定要速速撤離。”曹滿的話猶在耳邊。

    “撤退！”歸山在風雪中大聲呼喝。

    他清楚看到一隊隊騎兵從山邊上衝殺下來，打著蒙古的大旗。

    他將將來及把馬兒從車上解下，騎上馬，由護衛隊護著大家一起向來路狂逃。

    蒙古人兇猛無比，個個馬背上長大，靠搶奪為生，於騎。

    一支支利箭從後穿破風雪衝著他們而來。

    箭如蝗蟲過境，他們不但要糧草，還想要大周士兵的命。

    “伏下子，伏下子……”歸山一邊打馬逃命一邊狂喊。

    然而，來時路已被一隊蒙古人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