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不吃禽類，燕翎卻很喜歡。

    這道菜是聚賢莊的招牌，次次都點。

    本來沒打算擺上桌，私底下當個零宵夜用，剛好這次派上用場。

    來的這位嬤嬤，是國公府外院嬤嬤，一直跟著老夫人，忠誠有餘，心計不足。

    飯菜擺好，燕翎散了頭發，換了裳，氣氛倒也溫馨。

    燕翎剛夾了一筷子菜想放在徐忠碟中，嬤嬤先一步端走碟子，“夫人，布菜還是由老來吧，夫人隻管陪大爺用飯。”

    燕翎也不惱，轉而自己吃掉了那菜，眼睛看著嬤嬤。

    老婦拿了公筷每樣夾了許放在一隻碟中，自己嚐過，等了片刻對徐忠道，“請爺放心用，老奴都試過了。”

    “哼。”燕翎冷哼一聲，對徐忠委屈道，“你在妾房中用飯，難道我能笨到直接下毒的地步？”

    眼睜睜看著那嬤嬤吃了一塊自己下過料的鴨下，吃得很是滿意。

    心裏冷笑，暗罵，任你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腳水。

    不多時，那老婦擰眉眼，夾著不適地扭子。

    想移到房門外，已來不及，放出一串響屁，接著麵一變，連滾帶爬好歹出了房門。

    “哈哈哈。”燕翎大笑不已。

    俏地對徐忠道，“夫君，這些菜中並無毒藥，隻有那道鴨下，妾放了瀉藥，誰那老太太總給妾臉瞧。”

    起為徐忠執壺倒酒，“夫君罰我沒關係，隻要沒給我休書，我就是夫人，怎能一個下人踩在我頭上？”

    慢慢收了笑意，等著徐忠表態。

    徐忠不拿杯子，燕翎拿過他麵前的酒杯，“你怕我下毒，我就先幹為淨。”

    一飲而盡，亮亮杯底，“放心了嗎？”

    那嬤嬤拉得起不來，心知中了燕翎的計，又沒奈何。

    總算屋裏沒了礙眼的，燕翎拿出琵琶，“夫君，妾草通樂，為夫君彈首曲子可好？”

    輕輕一撥，彈的卻是首軍歌，徐忠的大軍專用的軍歌——三軍戰將勇。

    邊彈邊誦：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誓不休……

    聲音雖清麗，語氣卻肅殺，出崢鳴之，瞬間讓徐忠回到破敵的戰場。

    四海皇風被

    千年德水清

    戎更不著

    今日告功

    回看秦塞低如馬

    漸見黃河直北流……”

    誦著，了，眼圈紅紅的，惹人憐惜。

    徐忠在曲聲中，想起自己征戰多年，失去過親如兄弟的戰友，他仍板著臉，心下卻了。

    一曲終了，燕翎盈盈一跪，“將軍將我幽閉於府中，燕翎沒話說，隻求讓嬤嬤回國公府，日日挑妾不是，實在讓妾整日如履薄冰。”

    “將軍告發家父貪汙，是家父不該負了皇恩，他有罪。妾對將軍並無怨懟。”

    徐忠長出口氣，拿燕翎信件是他不得已，但也覺此事自己做得並不明磊落。

    他鬆了口，答應下來。

    到底是小公子的母親，他自己又不能生育，於於理，於他自己的心，也不願再折磨燕翎。

    家裏養著個燕翎也不多費事。

    嬤嬤吃了藥才止住拉肚，又得了將軍之令，命回國公府。

    隻得不不願收了包袝回去，沒完老夫人代，十分委屈，自己一片心都為了大公子，怎麽就一定趕走呢？

    抹著眼淚，見了老夫人，老淚縱橫。

    把燕翎設計害自己拉肚子的事一一說了，又說打扮妖冶，分明還想將軍。

    老夫人已容不下這人，不會親自上門找燕翎，隻差了府裏大管家，親自去喊徐忠回府。

    不等管家出門，徐忠已回來了。

    他在大門口下了馬，把韁繩隨意一扔，丟給門房，“好好伺候爺的馬，這可是上過戰場的馬兒。”

    他大步走向主院，向母親請安，心知母親定然不滿意嬤嬤被趕回家之事，特意來請罪的。

    “你還知道自己有老娘？幾天幾夜不回來。”老夫人板著臉訓大兒子。

    徐忠行了禮，待母親他起來，才起坐下。

    “兒子知道母親為了嬤嬤的事生氣。”

    老夫人不正眼瞧他，責備道，“你是被那妖迷了眼？關起來已是對最大的恩賜，放出來便罷，還把嬤嬤趕回家，你可知那人安的什麽心？這樣的人怎麽能做枕邊人？你也是三十的人了，這樣沒計較，不母親安心。”

    “府裏不多著養活一人，兒子是踩著金燕翎父親立的功，這件事兒子理虧，他再貪也不該是我來檢舉，我也是無奈。”

    “犯了七出！”

    “卻也給我生了兒子。”徐忠不為所。

    “徐忠，你頂得好，娘是不是得求著你置了那人？”

    “你若不做，娘便請你爹開祠堂審那個妖，你想清楚。”

    開宗祠，那是影響全族的大事。

    這種有違婦德的事，在徐忠看來，隻是私事，本達不到開祠堂全族公審的程度。

    他對燕翎已絕了男之，但畢竟是跟著他遠赴邊關之人。

    燕翎死是小，要死有違徐忠做人的原則。

    “那兒子休了罷了。隻說不敬公婆，畢竟咱們家也得顧及誠郡王的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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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老夫人悻悻罵道。

    徐忠回府直接去了燕翎房間，猶躺在床上。

    隻穿著薄緞寢，聽到腳步坐起，烏發披在大紅綢緞上，臉已養回來，晶瑩的臉上，一雙眼含兩潭春水，映著徐忠。

    徐忠如沒看到，一屁坐在對麵，燕翎心中升起一慌張，“怎麽了？”

    “我答應過你，得勝還朝，還你一紙休書，現在我便給你吧。”

    燕翎瞪大眼睛，“徐忠，那時我父尚在朝為。我店鋪生意興隆。現在呢，我連嫁妝都沒了，娘家被抄，父親再無起複可能，你我去哪？”

    “我再給你備份嫁妝。你想去哪裏由你。似你這般有手段，到哪都活得下去。”

    “我活不下去！我什麽都沒了，全是你害的。徐忠，你聽你娘的話，有沒有告訴，你兒子是我人才生下來的！！”

    口不擇言尖著，徐忠不能聽到自己兒子的言語，冷下臉，“別挑戰我的底限，金燕翎，我休了你是看在你生了兒子的份上，也不會寫明休你是因為私通之罪。”

    他起近燕翎，“敢把兒子世說出去一個字，你跑到天邊我也抓你回來，親手殺了你。”

    他一把抓住燕翎將扯到自己前，眼睛裏沒有半分義，“把你那套勾引男人的招數都收起來，用在旁人上，你總有能用上的地方。”

    他一推，把人推倒在床上，轉出去，重重摔上門。

    燕翎得了一份幾乎和嫁到徐家同等嫁妝份額的銀子。

    對於這份銀錢，燕翎還是滿意的。

    可還年輕，怎麽能就這麽坐著等死？

    鏡中的子，婀娜多姿，還有大把青春年華。

    向前看吧，金燕翎。對著銅鏡喃喃自語。

    …………

    七郎憑著人脈，為李琮說說話，畢竟占著皇上親哥的名，謀了個軍機參讚之職。

    這職位是個閑職，軍機大臣有決定不下的事，報於李琮，由他在給出的條陳中選出合適的，上呈攬。

    不過總算重朝堂，軍機又是朝廷重要機構。

    來往都是頂級權貴。

    李琮很滿意，對七郎徹底放下戒心。

    兩人幾乎無話不談，李琮更是連自己的腳傷都告訴對方。

    七郎幫他看了一直疼痛不已的腳，告訴他自己那裏有很好的軍醫，最擅長外傷。

    他看看李琮的腳，說道，“這傷一看就在裏麵，皮看著沒事，裏有恙。”

    一句話點亮了李琮心中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