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來找綠珠,是為了把家宴辦之事推給。
“妹妹可還好?若能支撐麻煩妹妹可否持晚宴,家中諸事你最悉。”
“這樣越過主母不太好吧。”綠珠遲疑著。
“我那妹妹整日子三災兩痛,今天又難得,不能理事,這宅子裏除了不就是你了嗎,所以才替來相煩妹妹。”
一番話說得綠珠十分用,口裏道,“既是主母托付,不敢不從。其實隻要吩咐一聲就可以。”
“那怎麽行,你這肚子重要呀,待產下兒子,老爺不得抬一抬你的地位?把掌家權提前給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若想不起來我也會為你說話。”
綠珠更高興了,親自去小廚房燒水。
屋裏放著梨花木圓桌,上麵放著不怎麽的一套白瓷茶壺。
屋裏外無人,燕翎不再掩飾,嫌棄地拿起那套茶看了看,又放下。
連細瓷茶都不是,更別提茶杯外的描花了。
還不如自己原先府裏丫頭用的東西。
看來府裏經濟狀況不怎麽樣,妹妹的嫁妝大約花費得並不多。
要舍得用錢,拿出一部分把府裏上下裝點一番,姨娘屋裏也不會這般簡寒。
上下了恩澤,掌家也順手些。
不過,燕蓉自來如此,帶著一小家子氣,同小娘一般無二。
綠珠燒了水,過來烹茶。
茶也不是好茶,燕翎慣了,哪裏喝得下。
裝模做樣與對坐,一同飲了一盞茶聊了幾句閑天,便借口綠珠一會兒有得忙,告辭出來。
仿佛想到了什麽,燕翎又去了妹妹房中,剛巧丫頭要去煎藥,燕翎吩咐幾句,進屋開解妹妹許久。
燕蓉心中方才舒服許多,丫頭把煎好的藥端過來,燕翎接了,用勺子親手一勺勺喂服下,將碗給了丫頭。
幫放平枕頭,好生休息,養好神晚上好一同歡宴。
不多久,燕蓉發出均勻的呼吸。
原來,燕翎丫頭煎藥時多放些安神的藥進去。
見妹妹睡著,從梳臺的螺鈿小櫃子中拿出一串鑰匙。
這是庫房鑰匙,裏頭放著妹妹的嫁妝。
到庫房,看著滿庫的東西,又拿出賬冊一頁頁翻看,氣上湧。
父親一直在欺瞞。
手上翻著冊子,眼圈紅了。
在娘家爭了許久,還是沒爭過妹妹。
燕蓉與小娘才是父親的心頭,自己的娘親加上自己敵不過妹妹重要。
有時候,人的偏沒什麽道理。
想通這點,合上帳冊,冷笑一聲,暗道,父親啊父親,你對妹妹的偏像把剜燕翎心口的刀,父親你想不到吧。
若是你對我們姐妹能多公平些,大約我與妹妹的不會如現在這般生分。
我的心大約也不會狠到這種地步。
心中翻湧的恨意多到令自己都吃驚。
原來一直恨的人是父親,小娘與妹妹隻是犧牲品。
以燕翎所推測,妹妹過來的彩禮清單必定寫了許多。
嫁妝厚的子,有專門的庫房存放自己的財。
清如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如此有錢。
這些東西比燕翎的還多出三分之一。
父親下的禮單已經足免夫家滿意,多出的三分之一是給蓉兒以防萬一的。
他為小兒想得如此周到啊。
燕翎嗬嗬笑著,眼角流出一滴淚。
掉眼淚,關上庫房,臉上立刻綻出個笑容。
事有人去做,得著清閑,要好好收拾打扮一番。
並且心中還有一個大膽的計劃。
看時間尚早,出了趟門。
用的是妹妹的馬車,頭臉都蓋得嚴實,吩咐車夫把車子趕到皇城南門。
那裏多是貨通行,聚集著京城裏最窮的勞苦百姓。
那裏有許多乞丐、流浪漢、混混,是個最魚龍混雜的地方。
到了南門,把馬車停得不遠不近,剛好可以觀察南門靜。
直到看到一個眼冒的小乞丐,車夫把小乞丐過來。
小乞丐高高興興跟著車夫過來,燕翎挑起簾子出一隻手,手上拿著一串錢,“賞你的。”
小乞丐興地跳起來,抓過錢塞懷中,鞠個躬脆生生問道,“這位夫人,可是有事讓小人效勞?”
“上車來。夫人說與你聽。”
燕翎聲音如黃鸝般妙,髒孩子用袖子臉,繞到前麵爬上馬車。
馬車裏飄著一好聞的幽香,那孩子跪在車裏,對燕翎磕了個頭,“夫人請吩咐。”
“好機靈的小鬼頭。就你了。”燕翎又拿出一塊碎銀,“這個是賞錢,你先拿了,等給夫人辦好了事,還有賞。”
晃一晃另一隻手,那手裏有隻錢袋子,沉甸甸嘩嘩作響。
小男孩兒眼冒,瞧著那袋,對燕翎道,“夫人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燕翎低頭與那小鬼頭細細說了一番。
“就這樣?”
“就這樣。”燕翎點頭。
“這錢也太好賺了些。我都不放心了。”小男孩齜牙一笑。
兩人做了約定,燕翎心大發還與男孩勾了勾手指。
高興地回了妹妹家。
路上遇到急匆匆安排餐的綠珠。
“妹妹,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吧。”燕翎一邊招呼,一邊將一提五匣子糕點遞過去。
“突然饞玉桂樓的糯米紅豆糕,去買些回來,這一提是給妹妹的。你今天辛苦了。”
綠珠有些意外,不大出門,玉桂樓是公子哥兒們去的高檔飯莊。
從未去過,也沒人惦記吃什麽。
家中做的點心,就那幾樣,早吃膩了。
這種東西,宅子裏的人們都喜歡。
歡歡喜喜接過去,“有勞姐姐惦記。”
又看到燕翎後的丫頭們抱著的,都是簡裝盒,隻有給自己的這份是致盒,是點心盒子便人看著心生歡喜。
“對了綠珠妹妹,你若安排齊全,還是到燕蓉那裏代一聲。也好放心。”
這是大上的理兒,綠珠暗暗責怪自己竟疏了。
綠珠將手上的活差不多了結完,到主院向燕蓉報告宴會安排得如何。
燕蓉剛起來,正由著丫頭梳頭。
燕翎也來了,坐在一邊托腮看著妹妹打扮。
綠珠到時,剛好梳妝完,大家坐下,喝茶吃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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