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兒：“一點點！”

趙飛飛：“沒聽見！”

明朗：“全部都！”

容姝兒：……

趙飛飛：……

兩人同時瞪向明朗，簡直無話可說。

趙鴻之正喝茶，噗嗤差點噴出來。容翡起先繃著臉，這一下也不搖搖頭，眼中帶了笑意。

明朗雙頰緋紅，并非故意聽，只因涉及到自己，終歸按捺不住好奇心。

明朗向容翡，心神仍舊為容翡那句對月發誓而輕輕漾。

那一晚的確危險可怖，但因容翡的告白，明朗的記憶中，已完全摒除掉所有的恐懼回憶，取而代之記得的，是那夜空中麗的無與倫比的月亮，以及容翡溫的仿若春風的眸……

如今細想起來，那晚失去蹤影，遭遇驚險時，容翡所承的，絕不會于。

明朗已忘掉，容翡卻從未忘記，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

若非今日聽到容翡提起，明朗恐怕永遠不會知道，那晚的事對他的影響之深之切。

“既然全部聽到，那麼，小朗，你本人是何想法？”

容翡擰眉，斜睨趙鴻之一眼。趙鴻之笑一攤手，意思是反正都聽見了，問問又何妨。

正事要，明朗收斂心神，注視容翡，神一本正經，道：“我覺得三殿下此計可行。”

容翡眉頭顯而可見的一皺，斷然道：“不行。”

“行的。”明朗道：“將計就計，我可以的。”

“我說不行便不行。”容翡沉聲道：“這些事你不必管，你，你們，都不要摻和進來。”

“小朗，不要再說。聽話。”容翡眸清冷，喜怒難辨，語氣仍舊平靜克制，算得上溫和，然而悉他的人則知，每當他出這樣的神，便意味著不容再商量，再繼續下去，必吃不了兜著走。

明朗自然深諳容翡脾，然則此次卻竟毫不退。

“可是不管如何，我們本早就已在其中呀。”

明朗與容翡四目相對，不自覺有些張，卻未退讓。

一旁趙鴻之茶盞定格在畔，趙飛飛與容姝兒站在一側，莫名斂息，目在容翡與明朗上打轉，這尚是初次見到兩人對峙的場景，亦是第一次見到明朗這般“強”的姿態。

“子磐哥哥，這些年你將我們納在你的羽翼之下，遠離紛爭是非，得一方凈土，活的清凈自在，你將我們保護的很好，希永遠不要牽扯進那旋渦之中。可是，不論你，我們，愿不愿意，我們本就在其中，為其中一員，不可能得了干系。”

“真正危難的事，這些年你都以一己之力擋下了。從前用不到我們，如今有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為何不讓我們出一份力？”

房門被風吹開一道窄，一縷溜進來，靜聽房中孩兒清朗的聲音徐徐談之。

“我知道你擔心我，不想我以涉險。子磐哥哥，我早就長大了，不是當年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雖談不上太聰明，但會隨機應變，會好好保護自己的。而且，子磐哥哥也定會安排好，暗中保護我，對嗎？”

明朗凝視著容翡，朝前一步，站在容翡面前。容翡始終看著明朗，一手負在后，手無意識的握。

容翡張了張口，明朗卻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先一步開口繼續道：

“我知道，除此之外，你心中還是放心不下，怕我日后難過，后悔，畢竟，那是我名義上的家人。”

事實上，此番明朗與明家完全站在了對立面，王敗寇，將來難免招人非議，認為“大義滅親”或“六親不認”“罔顧家人”之言想必不會。但這些并不在容翡擔心范圍之，悠悠之口，他可以堵住。

容翡真正在意的，還是明朗真正的個人。

他不希明朗有一點難過，日后背負上哪怕一的愧疚與后悔。

這個世上，除了逝去的祖母之外，再沒有人能這般為明朗著想，能如此微兼顧和考慮所有的小緒。

明朗心中暖意滾滾，相比較容翡的顧慮，反而十分“冷酷”。

對明家人的，早在那幾年的黑暗歲月里，由期到失，歷經磋磨，消失殆盡。若他們不曾趟這趟渾水，這一生與他們，也大抵不過像陌生人般。若說明朗心頭曾還存一點僥幸，希冀能勸說他們懸崖勒馬，及時回頭，然而看到他們的目，便知他們勢在必行，絕無回頭的可能。

他們毫不猶豫的利用，不見半分愧疚。只有滿腔的算計。

即便如今他們不走這條路，將來也定會踏上另一條充滿貪婪的荊棘之道。

其實當年，明遠山曾提出過接明老夫人和明朗回京，明老夫人回絕了，只說“該做的都已為你們做完，從今后，各行其道，兩廂安好罷。”

或許那時祖母便已看破一切，祖母都不能做到的事，明朗又何必強求。

明朗沉片刻，抬起眼，輕聲道：“有些事如果無力改變，便隨它去。有些事如果必須去做，便去做。從前和以后，不知會如何，我只知當下，我想要這麼做，也應這麼做。”

“子磐哥哥，這些年你也很累吧，如三殿下所言，早一日天下安定，家人無恙，早一日過你……我們自己的日子，不好麼？”

房中一片靜謐，唯有明朗的聲音充斥其中，很一次說這麼多話，仿佛還有許多話想說，又仿佛已經夠了，該說的已說，該懂的已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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