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明朗又問了一遍，輕聲道：“不是說不來嗎，怎的來了？”想著理由：“是不是計劃有變，還是另有任務？”

容翡未說話。

“嗯？難道發生什麼事了？”明朗沒話找話，胡猜測：“府中有事？還是趙飛飛，抑或瑞王殿下？……”

“無事。都很好。”容翡開口道，聲音在夜里低沉而溫和：“明知故問？”

明朗不說話了，心里怦怦跳。

笑容快要綻到耳際。

秋夜如水，萬籟俱寂，明朗趴在墻上，容翡形修長，兩人隔著一道墻，彼此對視，荷塘中偶爾傳來幾聲蛙鳴。

高遠巨大的夜空下，這一幕猶如天地剪出的畫面。

“有想我嗎？”

“嗯。”

“嗯？”容翡低聲道：“嗯是什麼意思？”

明朗小小聲道：“也想你了。”

“風太大，沒聽見。”容翡音清冷，此刻溫聲，像在哄。

哪里來的風？

明朗站在樹干上，便微微踮腳，湊近一點，輕聲道：“想你了，很想很想你。”

皎潔的臉龐近在咫尺，幾乎能到溫熱馨香的呼吸。

容翡抬手，輕拂了一下明朗的臉頰，沉聲：“我也是。”

明朗只覺心跳驀然加快，仿佛回到了那夜小橋上他告白之時，心快要跳出來了。

這不大像容翡的作風，卻又是真真實實的他。

離開前夜明朗曾問容翡，會想，來看嗎？得到的都是沉默與冷靜的回答，那仿佛才是正常的他，克己律至，不為兒長所。

明朗與容翡對視，倏然有所覺，這短暫的分離，卻像一枚火種，點燃了容翡心中曾尚可克制的，變的外揚而熾熱。

夜幕中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哨聲，像鳥鳴。

容翡回頭看了一眼。

“我該走了。”容翡說。

“啊。”這麼快就要走了嗎？才說了幾句話呀。但明朗亦知剛剛的聲音便是提示，他不能多留了，只好放他走。頂多幾日就可以再見了，其實也沒關系。只是這般見面，別有一番覺，明朗只覺十分不舍，太短暫了。

“明日我再來。”容翡看出的不舍，也仿佛有同，月下相會，別有一番滋味。

“真的？”明朗登時高興起來。

“何時騙過你。”容翡畔帶笑。

鳥鳴聲再響起。

不能再耽擱了。

“你趕走吧。”明朗忙道，怕誤了事：“明日……嗚……”

話語斷在間。那是容翡湊近，一手住明朗下，迫揚起脖頸，他微微低頭，吻上的。

一即離，如蜻蜓點水。

而漣漪層層疊疊，湖水深，波濤洶涌。

“明日等我。”溫暖的氣息拂過明朗耳畔。

明朗手中多了一個東西，容翡放開，輕盈一躍，消失在夜中。

第95章 . 九五 九五

明朗心的一塌糊涂, 也的一塌糊涂，下樹時差點摔跤。

匆匆回房，綠水青山隨之進來伺候。

“咦, 姑娘臉怎麼這麼紅？”青山擔憂道：“哪里不舒服嗎？”

綠水趕胳膊一拐青山，掩而笑。

青山憨厚, 只守著口，不敢張, 此時過了一會兒方反應過來, 明白了, 呵呵一笑，虛虛拍了自己一耳：“姑娘贖罪，小的什麼也不知道。”

明朗：……

“你們, 你們都歇下吧，我也睡了。”

明朗趕將人打發走，簡單洗漱后，便爬上床，床前一盞琉璃燈, 燈火明亮。

借著那燈, 明朗展開手中之。

那是容翡臨走時塞到手心的一張小箋，雪白的紙張, 緩緩打開, 唯有兩行悉的俊逸字。

“有人兮, 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 思之如狂。”

明朗眼前浮現出一幕：容翡端坐在書房，平日里批閱和理公務的案桌后，姿雅正, 平日清冷的雙眸中蘊著意，提筆，一筆一劃寫下這兩行詩。

有人兮……思之如狂……

明朗呢喃著念了一遍，角翹起，珍重的折好，塞到枕下，陪夢。

月如水，風中吹來香甜的氣息。

因這“明日”之約，一天便有所期待，不再漫長無聊。

明朗神采奕奕，神發，與之相對的，則是明夫人依舊有些萎靡，笑的勉強：“朗兒睡的可好？”

“謝母親關心，朗兒一夜無夢。”明朗微笑道，想了想，跟了句：“還是家中好。”

“朗兒能如此想，便好。”明夫人仿佛一夜未眠，面有倦。

用過早，明夫人問明朗是否要出去逛逛，與明雪跟幾位夫人小姐約好茶樓喝茶。明朗暗忖若明夫人若與順王見面謀，必定不會讓跟著與察覺，這喝茶大抵是真喝茶。明朗實在不愿外人面前陪著做戲，便婉拒，言只想待在家中。

明夫人倒也未強求，假意叮囑兩句，便帶著明雪出去了。

明朗便在映雪閣掰著指頭算時辰。

午后了……還是午后……怎麼時間這麼慢，是不是搞錯了？

……天黑了……黑了……怎麼這麼快！

明朗趕到鏡前，修繕妝容。

月上柳梢頭，萬籟俱寂，容翡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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