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棲:“……”
難怪遼真軍這般悉晉安城的路線,短短時間里居然能瞞天過海攻上京師!
“當時大周群龍無首,我們遼真也不稀罕這大周的皇位,銀錢珠寶才是最實際的,但你們國庫早就被長年累月的征戰耗了,但是滿足不了遼真,我們自然不會退兵,多屯兵一日,就像頭懸利劍,隨時砸到大周子民的頭上。”
聽到這話,黎棲想起從前在書院里聽先生講過的大周王室,大周朝廷一方面為了拖延時間籌錢,一方面又想要遼真立刻退兵,于是雙方達了一個折衷的辦法——人質。
也不是什麼人質遼真都認的,他們點名要儲君。
想到這,臉頰忽然又讓耶律素了下,“小王妃怎麼不認真聽我說話,在想什麼呢?”
黎棲讓上靠來的明花香激了下,忙道:“我、只是想起大周從前確實與遼真做過易,但后來太子一直沒有回來大周,便都傳說他死了……”
耶律素冷笑了聲,“他若是不死,怎麼能讓他的堂弟穩坐江山啊?”
黎棲按下心頭的張,“那這與你和趙赫延的相識有何關系?十七年前,他才七歲……”
耶律素角一彎:“因為大周最先來的人質,不是儲君,而是定遠侯世子,趙赫延。”
話音一落,黎棲瞳孔睜睜,趙赫延做過遼真的人質?!
腦子里猛然想起方才耶律素說的話,先皇托孤,一文一武,定遠侯自然不會讓儲君犯險!
想到這,黎棲心頭像有千斤重石下,在定遠侯府的這段時間里,知道夫君與父母關系淡漠,只以為是因兄長之死……
耶律素見不說話,素白的指尖攥著手帕,全無,輕嘆了聲:“這麼不經嚇啊,還要本公主說下去麼?”
“要。”
忽然抬起眼眸看,“所以你是在我夫君遼真為質時認識他的?”
耶律素靠在憑幾上,“我那時才多小啊,聽說大周送了個金尊玉貴的太子過來,阿媽抱著我去看的。”
說到這,眸落向黎棲的臉頰,聲音一輕,“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嗎?”
黎棲眸一抬,視線凝在耶律素的臉上,安靜地等著接下來的話。
“遼真的那些貴族子弟把趙赫延塞進了一個鐵籠里,像踢球一樣把他放到地上滾,鐵桿撞得他渾是,我去到的時候,阿媽直接捂住了我的眼睛。”
耶律素的一字一句扎進了黎棲的耳,渾泛涼,這樣的話是聽來都覺得可怕,卻是趙赫延經歷過的噩夢。
“不過沒想到趙赫延能從鐵籠里爬出來,那些男孩見他居然還活著,就把他丟進了小屋里,噢,那是一間關了狼崽的小屋,狼王出去覓食,誰若是敢它的狼崽,是不可能從小屋里出來的,是我們當地對罪犯的一種死刑。”
黎棲深吸了口氣,抓著憑幾。
想喊別說了,可是喊不出聲,渾沁著冷汗,整個人都吐不出氣。
“不過趙赫延從狼窩里爬出來了。”
耶律素笑了,“趙赫延真是可怕啊,因為事鬧大,驚了遼真王,大家都以為趙赫延是了狼王眷顧,遼真王會放過他,可是沒有,他們甚至害怕一旦將這樣的儲君放回大周,往后還是會攻打遼真,所以就起了殺心。”
耶律素的語氣很平靜,但平靜之下卻是荒謬,所謂的權力謀算,不過是誰拿到了那一把殺人的刀。
“若不是遼真發現大周送來的質子是假的,我們都差點被趙赫延蒙在鼓里。”
黎棲眉尖一凝,“怎麼發現的?”
耶律素掌心托腮,“你們大周估計都以為是趙赫延自己說的吧?”
黎棲語氣果斷:“不可能,夫君絕對不會說的。”
耶律素:“是太子的那位好堂弟,噢,也就是舊帝,真是有意思,借我們遼真之手幫他奪得皇位,還能讓定遠侯府背負陷害太子的名頭,直接削權了。本來我們遼真還很氣憤,但定遠侯被削權,對我們遼真來說也是好事,而且大周的贖金也到了,當時遼真看到這麼多錢啊,自然就把太子當搖錢樹了,抓著這麼一個人質在手,如何會放啊,必須得供著,生怕他死了。”
耶律素的語氣說得那般云淡風輕,可當年葬送了多大周將士,高坐廟堂的人只看得見自己的富貴,卻不知這些富貴底下流的都是人。
忽然,門外傳來敲門聲,進來的婢端著茶水,黎棲的腦袋還嗡嗡地想著耶律素方才說的話,不提防遞來的茶盞沒接住,一下便倒在了的裳上!
耶律素一驚,“沒事吧!”
黎棲忙甩了甩手,素白的指尖燙了層紅,耶律素罵道:“怎麼端茶的!”
那婢看著面生,應當是王府以前的舊人,此刻正戰戰兢兢地磕頭認錯,“王妃饒命!”
這時有嬤嬤進來傳話,說宴席差不多要開始了,黎棲也沒空責備下人,只道:“我換服便去。”
等侍把耶律素帶去正殿后,黎棲忙讓人伺候更,今日開府設宴萬不得落人話柄。
“這是王妃換下來的裳,該如何置?”
方才撒了茶盞的婢眼睛通紅地看向一芍,此時王妃已經往大門走去,一眾仆人簇擁著,一芍心急跟上,便道:“你先拿回寢殿,這種裳不好洗的,等我回來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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