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汝可聞法？可知【道】？

東方淨琉璃世界——

那流轉的劍彷彿只是存在於夢中，也只是如同月一般，似乎虛無，卻又似乎在遙遠前就已經存在了，月遍照菩薩已是諸菩薩的上位品，卻也無法看到這一劍的開始與結束，只是能夠約約覺到了一種覺悟。

並非是他來到這裡，出劍。

而是他來到這裡，一念之間，這一片天地間，就本該有此一劍。

是以無始無終。

是以這劍氣沒有開始，也沒有消亡。

如同天道恆常，大道日月，運轉不休。

這是何等的境界，月遍照萬已是吾能見到的前路極限，而這樣境界卻已是不可測不可想的了，月遍照菩薩一時間沒有死亡恐懼，只有得見了遙遠道路的欣喜，以及回顧自，發現距離大道遙遠不可及的悲愴，一時落下淚來。

藥師琉璃如來嘆了口氣，溫和道：

“多謝大道君，劍下留。”

清俊道人平和道：“仙道貴生。”

“本該如此。”

“天尊慈悲……”

藥師琉璃如來雙手合十，顯無量量淨琉璃魄，溫和唸誦佛門的經典，而後他的軀出現了一道道裂隙，這裂隙在這無量量淨琉璃法之上流轉變化，卻非但沒能被這無量量佛彌補修繕，反而是越來越蔓延，痕跡越來越厲害，直到最後佈其法上下，看去悲愴可怖。

清俊道人轉，袖袍掃過雲霞，步步離去，嗓音平淡。

“念汝修行不易。”

“只斷去你三世佛之中一世。”

眸平和，淡淡道：

“下一世，勿要再犯了。”

背後淨琉璃法相紛紛破碎，放出舍利之，滿空有白虹三十六道，四來去，許久後，藥師琉璃如來的法碎裂開來，只是剩下一老僧，端坐於蓮臺之上，氣機大潰散，面煞白，畢竟乃是東方佛國三聖之首，實乃一脈佛法之祖脈，斷去一世，未曾立刻隕滅。

見月遍照菩薩面悲愴，便即安道：

“勿要擔憂，上清靈寶大天尊並未當真下了殺手。”

“只是小有戒告。”

月遍照菩薩垂淚：“如此斷去世尊一世，是小有戒告？”

藥師琉璃如來嘆息道：“已算了，我已本足，這才勉強活下來。”

“哪怕是玉清大天尊，太上大天尊，也都絕無可能一招將我擊潰至於此啊，可是上清靈寶大天尊，所修之道便是【劫滅】，寶誥贊曰：【紀元玉曆而分五劫】，殺伐最盛，於此道可稱三清魁首。”

“他也未曾出第二劍。”

“已是留。”

“也是我自己試探道門和東方的氣機被他察覺了。”

“被察覺到，我已經有所準備，只是沒有想到，引來的會是他。”

“若是太上來此，第一次來這裡，我當無事；若是玉清來此，只是會被封閉佛國數千載。”

“唯獨上清大天尊自在灑。”

“輒只隨心隨意。”

“便是玉清大天尊也拿他沒有什麼辦法；他來此，或許只是閒聊，也或許會直接出劍，無人揣測得到，無人能推佔得到，也本無人敢於推佔他……，咳咳，月遍照且退下，容我重聚本自在，或許也不必前去迴轉世。”

老僧人嘆了口氣：“大道君，大天尊，如是也。”

“可我佛門，卻是四下散，甚至於三十三尊佛陀，一十三脈佛法，彼此之間也爭鬥不休，不惜起了刀兵，我曾在過去睡夢中，夢見西天層層的崩塌，見到無數僧人慘死，天地之間一片昏暗，最終西天極樂世界的佛鈴斷絕，那個夢太可怕了……”

老僧垂淚：“我佛啊，你在何呢？”

“弟子求索，弟子追尋，弟子已是犯戒，可還不曾尋到您。”

“您究竟在何啊。”

………………………

中州府城裡面。

那大和尚本來還打算拉著年道人再說些什麼的，可是似乎是今日這異常的天象讓他失神，先是西方有霞，流轉變化如，又有白虹放自西而共有三十六道，這更是讓那大和尚失去了談的興致，只是轉追著那白狂奔而去，也已垂淚。

一邊狂奔，一邊擡起袖口拭眼淚。

齊無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能覺到那僧人的悲愴。

只在九眼橋下又把木桶放滿了水，混辟邪祛毒的藥之後，重又挑選了一條道路優哉遊哉地往煉觀的方向而去，這時候明心就有些煩悶起來了，後面明明也那般好的熱鬧可以湊，可以聽十里八街的人們談論著這件事，可他還得抱著裝滿了水的大木桶，沿著回道觀的路灑水街道。

這種事，只是一開始頗爲有興致，到了後面則是慢慢覺得無趣起來了，道：

“這要做到什麼時候啊，齊師叔。”

年道人道：“能做一些是一些。”

“那爲什麼不去告訴府啊。”

“無用的。”

“他們只會做看到效的事，我們既沒有辦法給與他們好，也沒辦法讓他們看到潛在的功勞，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事是會調人力，耗費銀錢卻又無益的事，哪怕是清廉的員都不會做的。”

“因爲他們只要做這樣的事，而沒有收到效。”

“就會迎來對手的攻訐，制衡太多，哪怕有心做事，也難以順遂心意，是不得不妨的。”

明心疑：“齊師叔你的年紀明明也不大，怎麼很瞭解這些似的。”

年道人指決一，一道水流飛出去，灑落地上，同時溫和回答道：“夢到的。”

明心一下垂頭喪氣：“師叔伱又騙我。”

“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年道人微微一笑，正要開口，卻察覺到前面也有雄黃之類驅邪辟毒的藥氣息，微微擡眸，卻見到前面有些穿著人的裳走來，也提著水桶灑落混雄黃的水，見到眼前的年道人也是驚訝，彼此言談幾句，似乎是有人認出來明心小道士，道：“卻是煉觀的道長嗎？”

小道士明心上前答應道：

“是我，我是明心，這是我齊師叔。”

“只是不知道李捕頭這是……”

那幹武者笑道：“這幾日城中百姓多有疫病，有貴人出面，要我們灑些混了雄黃的水，也可以驅邪辟毒，沒有想到，煉觀的幾位也在做這樣的事，咱們啊，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有幾位道長幫忙，很快就可以把雄黃水灑落全城了”

明心訝異，下意識看了一眼齊無。

而後收回，若無其事和這位捕頭寒暄了一會兒，也就分散開。

各自選擇一條道路去灑雄黃水，明心道：“齊師叔，你看，你說錯了吧？”

“這些府的人也是會做的哦！”

年道人正在思索那所謂的貴人是誰，竟然有這樣大的面子。

中州府城可是地位極高，旁人想要打這裡的員們做對他們無利益的事，可是很難。

除非這些員認爲，這個貴人的面子更有價值。

而這個是無論貪腐還是清廉者，都公認的。

是誰呢？

年道人的心中好奇，可是聞言，也只是微笑道：“是啊。”

“是師叔錯了呢。”

一路回到了煉觀之中，也已近黃昏了，中午的時候，只是在路邊對付了一碗漿水面，年道人看到旁邊有個穿著羊皮襖子的男人拿著鐵籤子，捅穿了一個青辣椒在火上燒烤，烤得辣椒的皮都皺了，而後灑上了鹽一口半個，而後大口吃麪，是沒有半點臊子的純麪條，卻也是大口地吃，看去極香。

可年道人看了看那辣椒，還是放棄了嘗試。

回了煉觀，和老道一起對付了些晚飯。

本來以爲自己逃過了早課和晚課的小道士明心被拉走了去，滿臉悲愴地出手喊著齊師叔救我啊，可還是在年道人溫和注視下被拉走了，齊無失笑，起灑掃去了，收拾了碗筷，打算回去之後，嘗試給那孔雀蛋直接傳輸氣息。

因爲這些靈韻是直接針對於靈的，所以哪怕還在蛋殼部，也是可以用的。

齊無回了道觀的經閣。

點燃一盞油燈。

去從劍匣之中，取出了玉瓶，而後一步步走向了那孔雀蛋。

手掌輕孔雀蛋，知其中的靈。

正要去傳輸靈，忽而微微低頭時，木簪竟然自發梢落，掉在地上，發出了一聲輕聲響，年道人的髮簪散開，黑髮垂落下來，附去取木簪，擡頭時候看到這經閣八卦鏡之上，倒影自己，黑髮之中，竟然有一縷異。

齊無微微訝異，擡手將這一黑髮捻起，而後稍稍用力拔下。

在面前油燈之下，這一黑髮竟然散發出一縷奇異的金，呈現出琉璃般的剔。

“嗯？這是什麼……”

齊無不解，忽而覺到這一頭髮微微亮起，剎那散開，化作了亮，只一剎那，便將這一座經閣都照亮了，燦爛恢弘，明淨剔，年道人放下手，看著眼前佛之中出現的老邁僧人，倒是不急不緩，緩緩將髮簪束好，這才道：“這位大師，是何來此？”

先前齊無打破了老黃牛心相。

自然有佛流轉，順著那一枚鏡子來此。

旁的佛門法脈或許做不到。

但是淨琉璃世界的佛法依靠鏡面流而彼此來去，卻只是一念之間而已，此刻這一枚剔佛似已沒有了自我意識，上穿著僧，僧難掩劍痕，只是雙手合十，口中誦唱佛門奧妙之音，有天花墜，地涌金蓮，齊無坐在桌子一側，桌子上點燃一盞油燈，而另一側是金佛陀。

年道人認真去聽。

那佛口中唸誦完經文後，又唸誦《藥師琉璃如來本願功德經》，說十二宏願。

“言說，願我來世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自明熾然，照耀無量無數無邊世界，以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隨好莊嚴其，令一切有如我無異……”

“願我來世得菩提時，如琉璃，外明徹，淨無瑕穢；明廣大……”

妙不可言，每一個說出來，都彷彿有著某種玄妙無比的力量，讓整個世界都微微震，也令祂上的佛越發澄澈和剔，純淨無暇，彷彿琉璃，他的文字和言語，就彷彿能夠勾天地的大道，教化人心。

一一地念誦了十二大宏願，至諸多宏願。

忽然有溫和聲音疑問道：“大師，你錯了吧？”

那一縷琉璃佛之中倒影的這尊藥師琉璃如來佛垂眸。

年道人真的有在認真聽，而後認真思考，斟酌後坦然詢問道：

“第三大願，令諸有皆得【無盡所用】，莫令衆生有所乏。”

“佛門也說，人世皆苦，而苦來自於慾。”

“你要以無盡神通，去滿足無盡之人的慾？純以佛法而言，不也是逆佛法而行嗎？”

“佛門煉心的道路，第三諦是【滅諦】，是要拔除諸多惡劣的慾，以臻至清淨自在的心境，你的宏願，是要滿足諸多念求的話，也包括惡嗎？”

“又以轉生淨琉璃世界的時候，可以【寶莊嚴，華鬘、塗香、鼓樂、衆伎，隨心所玩】。”

“這不是在以慾引衆生嗎？”

年道人嗓音溫和，道出了自己的疑。

他坐在這一盞油燈的一側，而油燈明亮，看向對面的佛，出右手，如是問道：

“僧人啊。”

“你可知【四諦】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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