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孔雀似乎是睡覺睡得太足太舒服,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在這小小的暗袋裡面塞著,年之生靈靈充足,也最是活潑,最按捺不住老老實實呆著,於是便從這小地方蹭著齊無的手,年道人解開了暗袋,把它託在掌心裡帶出來。
“你醒了?”
孔雀回以難聽且聒噪的聲。
在年道人的掌心裡面,昂首,闊步而走。
靈活潑得厲害。
卻也因此嘈雜得很,齊無的靈還沒有辦法如先前那樣,將其靈倒影,年道人想了想,左手托起來這孔雀,右手擡起,手指自然向上舒展,手心向外,爲佛門【施無畏印】,孔雀的心境就剎那變得彷彿年道人的靈一般。
齊無若有所思。
施無畏印是以心印心,自我的靈安寧,而後讓被施印的人也同樣心靈安寧。
再進一步,似乎有點像是佛門的【他心通】。
佛門有五蘊,諸多菩薩也有五大手印,難道說都和佛門的五大神通相關嗎?
這樣的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未曾深究,施無畏印後,孔雀的靈想法便在年道人的心底閃過了,年道人出手指,輕輕拂過這小孔雀上絨,笑著詢問道:
“你說,你做了個夢?”
“是什麼樣的夢?”
於是小孔雀仰頭,闊步行走於書桌之上,啊啊地說著自己的夢。
大貓!壞!九個頭!
吃我!
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在哪裡,像蛋殼!
不想要回到裡面去!
蛋殼能吃!
最後又啄開了蛋殼!
一邊啄一邊吃!
最後大貓不見了,還是得厲害,夢裡面天上有一個球。
亮堂堂,圓溜溜,還發。
就像是阿齊給我吃的米粒。
一口啄下!
吃飽飽——
小孔雀用自己靈活得不像是鳥類的翅膀拍了拍肚皮,卻發現了先前吃飽,肚脹了的肚皮又癟了下去,兩隻眼睛停滯轉,讓人一眼看到是在發呆,而後浮現出了一思索的弧:
“吃飽飽?”
“飽?”
“?”
“!!!”
“阿齊,,!”
它跑到齊無的邊,張大如同真正的稚鳥,齊無失笑,取了今日它很喜歡的芝麻燒餅,但是小孔雀欣喜無比,靈活雙翅捧著此,大口吃了幾口,卻是沒有繼續下去,只是擡起頭,疑不已,而後‘詢問’齊無——
不好吃。
不頂!
還是!
齊無微有訝異,笑著道:“沒關係,還有其他的,來試試看這個。”
他又取出了今日剩下的菜葉。
小孔雀一下啄了好幾口,而後轉過,把東西都咳出去。
剛剛出生的時候,明明還是個什麼都不挑,什麼都能夠吃的小傢伙,現在竟然變了這個樣子,齊無又嘗試了很多東西給它,就連雲琴自己做的桃子果脯都試了試,可是都不吃,菜葉不吃,米粒不吃,飯菜也不吃。
最後什麼都吃過了,甚至於都來到了竈臺上,只剩下小道士明心準備的生豬條。
那小孔雀卻是眸子亮起,急不可耐,從年道人的肩膀上一下跳下來,小翅膀撲騰幾下,倒也能在空中晃晃悠悠著落在了竈臺上,而後一口啄下,這冬日裡面天氣嚴寒,又放到了冷的地方,豬裡面的都凍結起來,結實得發。
足以拎起來敲磚頭,甚至於可以拿起來敲砸釘子,比起鐵錘好使。
掄圓了朝著頭頂砸落的話,也可放翻三五條壯漢。
可是那小孔雀一口下去便是一個,擡起頭來已經撕扯出一大片的豬大口吞下。
齊無都沒有看到它那樣小的是怎麼樣吞了那麼大一塊豬的。
簡直像是了幾天幾夜沒吃東西一樣。
小孔雀快速啄著吞嚥,彷彿慢一秒鐘就會被死了。
不過盞茶時間。
齊無小臂細長短的一大塊豬便已是見了底。
小孔雀晃晃悠悠,啪嗒倒下去。
肚皮圓滾滾的。
年道人實在是不知道,那樣大的一塊豬,是怎麼進去了這麼小小的肚皮裡面的。
他蹲下來,手指出來了小孔雀的肚皮,手很好。
“伱是怎麼吃下去這麼多的啊?”
“啊?”
小孔雀努力擡起頭。
但是吃得圓滾的肚子讓它難以做到。
嘗試幾次。
啪嗒,躺下。
放棄。
思考。
而後此刻仍舊如同白紙般空白的靈,理所當然地回答——
因爲我是孔雀大明王!
年道人溫而一笑。
哪裡有孔雀明王這樣的脈吃了這樣大一塊豬就會被撐肚子的?
他雖年,但是卻並不愚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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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牛的話語騙得過旁人,卻難以騙過和孔雀朝夕相的他。
但是他大約也是知道牛叔是不願意他們掃興才這樣說的,可是老黃牛卻不知道,這樣的小鳥兒能夠活下來,年道人已覺得無盡歡喜了。
他將這小孔雀放在掌心,關上了廚房的門,給小道士明心道歉一聲,想著第二日早上,需得要早些起來,去城中坊市裡面,再買了些新的回來,否則的話,小道士要傷心了,他慢慢走在這寂靜的道觀裡面,笑著道:“對了,你纔剛剛出生,要起個名字嗎?總不能次次喚你小傢伙吧?”
小孔雀:“名字是什麼?”
“可以吃嘛!”
年道人笑出聲,道:“當然不能吃。”
“名字的話……”
他想到曾有人說過‘願我兒一生無,平安順遂’,聲音頓了頓,道:
“是一種希,也是寄託,也是祝福,是獨屬於你自己的一個名號。”
齊無給稚的小孔雀解釋了一番何爲姓,何爲名字,而後道:
“按照牛叔的說法,你是孔雀,要不然,就姓孔?”
孔?!!
噫!不好,不要!
年道人道:“不喜歡嗎?”
“那麼【雀】?”
小孔雀連連搖頭。
雀?
噫,不好,不好!
它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我要用和阿齊一樣的姓氏!
一樣的!
年道人角便浮現出了一淺淺笑意,道:“好啊,那你往後就是隨我,姓爲齊了,名字的話,約定好了和雲琴一起想,之後再做決定了。”
小孔雀已經很開心了,它爬到了年道人的頭頂直接窩在那裡。
“你是阿齊,我也是阿齊。”
“大阿齊,小阿齊。”
“阿齊大,阿齊小。”
鬧騰了一會兒,便已睡去了,年道人將它輕輕拿起來,放在一個墊上,看其呼呼大睡。
自己的心也平復許多,打坐一個時辰行氣之後,也就洗漱之後,躺在牀鋪上,月遍灑全,想著明日晚上明真道盟的事,不知不覺,也就這樣沉沉地睡著了,於是第二日,老道士和小道士就看到齊無肩膀上多出一個胖胖的小鳥兒。
小道士明心疑道:“啊?師叔你什麼時候,買了一隻小胖?”
“還像是三黃呢。”
小孔雀疑,看向齊無。
三黃?
年道人回答:“好吃的。”
於是小孔雀開心不已,對著小道士明心揮翅膀。
……………………
卻說青華長樂界中有妙嚴宮,有道人頭戴冕旒,著霞,妙道真,紫金瑞相,正自翻看道法,先翻閱《太乙救苦護妙經》,又看《玄靈寶救苦拔罪妙經》,妙法流轉,只是其坐下,九頭獅子卻是呼呼大睡著。
忽而睜開雙目。
於是這道人停下講述,眸子平和,道:“何事?”
九頭獅子元尊打了個哈欠,而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天尊恕罪,吾本大睡,忽有夢中奇怪景,倒是醒來。”
太乙救苦天尊嗓音平淡,道:“何夢?”
九頭獅子元尊略作回憶,便是道:“奇怪的夢境,弟子只記得一吞了一隻孔雀鳥,而後便即安睡了,天尊該知道,孔雀鳥的靈和基都尋常,便是那孔雀大明王,也當不得弟子一口吞的,所謂的【孔雀正法】,所修的也不過是止雨、祈雨、消災。”
“便是下卷的【能除恐怖、怨敵、一切厄難,何況足讀誦持,必獲安樂】,也只尋常。”
“雖然修爲強橫,也不過是旁門元君的手段。”
“以弟子之天賦和實力,卻未必會輸,若是準備足夠,足以一口將其吞了。”
“可這夢,卻是頗爲玄奇。”
他極恭謹,看著太乙救苦天尊旁邊放著的經文。
正是道門傳承,也是太乙救苦天尊所開闢【太乙法脈】的經典。
《太乙救苦護妙經》、《三生解冤妙經》。
以及來自於其師尊傳承,冠以其師尊名號的《太上玄靈寶天尊說救苦拔罪妙經》,《太上玄靈寶往生救苦經》,《太上玄靈寶天尊三途五苦拔度生死妙經》傳承。
太上者,至高無上者也,三清弟子稱呼其各自師尊,都會在名號前加【太上】二字。
其乃是道門天尊名聲最殊勝者之一。
師承三清之一,上清靈寶大天尊。
爲上清大天尊門下開山大弟子。
修爲之強橫,遠遠超過其餘的上清門人。
繼承靈寶大天尊度人之念,化十方天尊。
更是得傳大天尊親自淬鍊法寶,柳枝玉淨瓶。
《青玄濟鍊鐵罐施食全集》載:騎九頭獅子,手持楊柳灑瓊漿以救苦度亡。
便是這位太乙救苦天尊了。
先前雲琴在上清藏書閣裡面拿了的那《黃籙齋十天尊儀》,裡面指向的十天尊,都是他的化,也就只是在上清一脈的藏書閣之中,能直接將這等直抵太乙救苦天尊十大化的儀軌都直接拿出來翻閱。
此刻這太乙救苦天尊卻是笑一聲,垂眸詢問,可見鄭重,這九頭獅子自是越發恭謹,回答道:
“那小孔雀在弟子腹中,嘗試了不知道多次,都是失敗,格極爲堅韌不拔。”
“最後卻是直接將弟子的腹中當做了蛋殼啄食。”
“竟然將夢中的弟子吞吃了個乾淨。”
“而後似乎還不滿足,張開了,將那一大日都給吃了。”
“卻是個貪的小傢伙。”
太乙救苦天尊垂眸,淡淡道:“【孔雀】吞【大日】之象?”
九頭獅子元尊恭敬道:“弟子修爲已了化境,可稱元尊,是妖族得道,堪比菩薩,元君,距離那【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神仙之境,雖然還差了些許,但是卻也靈歸一,早斷夢境思索,但凡有夢,都是天地之靈提醒。”
“只是弟子愚鈍,求請天尊,不知此象何解?”
“孔雀不過是尋常,即便是那位孔雀明王,弟子也可鬥而殺之,吞而食之。”
“其天賦不過在祈雨,辟邪,掃除邪祟,可不曾有吞噬之力。”
太乙救苦天尊回答道:“天地萬都有轉,自有規律,不必管他。”
“近日裡,我似覺到師尊有出現的蹤跡。”
“當有機會,可去尋他。”
“當年只給我一玉淨瓶,便讓我去普渡蒼生,渡化十方世界,而今我已功圓滿,證道十方天尊,他卻還躲起來。”
太乙救苦天尊拂塵一掃,搭在臂彎,淡淡道:“師父可給弟子吩咐職責。”
“弟子總也該問問師尊。”
“是個什麼意思。”
至此方還是道門天尊氣度,而後向遠,輕描淡寫呢喃道:
“師尊啊,縱有再大的趣味,遇到再好的修道種子。”
“也勿要心,勿要出門。”
“勿要被,弟子【堵】住了。”
…………………………
復又夜了,今日月也是極好,年道人把小孔雀隨帶著,而後取出了腰牌,擡起頭,看到那一圓月,起離開了道觀,循著水而去,按照了那位算命先生的說法,擡手,以腰牌對月,見到月流轉,果有一條道路,自月下水中出現。
齊無將東西收好。
縱然是這大半月的時間裡面心境已極平和,此刻仍舊泛起微波漣漪。
年緩聲低語:
“明真道盟……”
希那位算命先生勿要搞出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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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才說道:“唉~真是老了啊,遇到點困難就驚風怕雨的。”說完,總長又重新將視線對準了手機上的直播,輕輕嘆了一口氣:“接下來……他們到底能不能成功呢?唉~”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