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琴瞪大眼睛，看著小孔雀，後者也不甘示弱，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也是直視著鏡子裡面的，只是顯而易見是有些厲荏了，一隻翅膀必須要搭著那年道人鬢角，渾絨都炸開來，微微抖著，比起往日都胖了許多。

於是辨認了下。

理所當然地道：“這是傳說中的三黃？”

小孔雀遲疑，看向旁邊年道人，疑道：“阿齊阿齊。”

“這個鏡子認得我？！”

因是小道士明心這樣呼喚過小孔雀，於是小孔雀就自認爲，自己是一隻【孔雀大明王三黃】，年道人都忍不住要笑起來的時候，鏡子對面的雲琴忽而道：

“噫？還真的是三黃啊？”

這樣的聲音直接在小孔雀和年道人的靈之中響起。

小孔雀第一次見到有誰能做到這樣的事。

往日它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唯獨阿齊可以聽得到自己的‘說話’，當即嚇得差一點點從年道人的肩膀上落下來。

扭過頭去‘瞪著’雲琴，因爲心臟劇烈跳，所以雖然看去是冷靜鎮定的，可子還是微微一起一伏，像是個球似的，雲琴道：“當然可以聽到啊，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嗎？”

年道人訝異。

旋即微微思考，就能明白，眼前的可能是因爲靈極純粹平和，並無諸多雜念，或者說就算是有雜念，也只是如流水落花一般，輕易地就會離開，心境無礙，所以如小孔雀這樣，並無法門，只單純的靈流，就會被雲琴聽到。

年道人解釋了一番小孔雀的來歷。

於是雲琴眸子一下亮起來：“這就是那一顆鳥蛋孵化出來的？”

“孔雀鳥！”

“大明王！”

小孔雀一隻翅膀扶著年道人鬢角，起膛。

“啊！”

孔雀！

大明王！

出手指著鏡子，很想要一下這小孔雀鳥的絨，只是可惜，他們雖然可以見到彼此的模樣，但是實際上彼此之間間隔了很遙遠的距離，只能憾嘆息，而後擡起頭看向年道人，“無，你給它取好名字了嗎？”

“是姓孔嗎？還是要姓雀啊？”

“都沒有。”

年道人出手指來輕輕逗弄著這個小孔雀，解釋道：“它說也要姓齊。”

“噗，就好像阿齊你已經有孩子了一樣呢。”

“啊，不行不行，我也要這樣玩，明明我也有看著這一顆鳥蛋孵化出來的啊，我也有幫忙的，也把我的姓氏或者名字加進來啊！”

雲琴似乎是發現了某種極爲好玩的東西。

於是一定要這樣做。

斟酌之後，把雲字很是慷慨大方地分了出來。

年道人若有所思：“齊雲？”

“覺還差些。”

“問問看它要不要再加個字。”

小孔雀茫然。

雲琴一手托腮道：“很明顯它不明白啦，不過無你想想看，後面還可以增加個什麼字？”

年道人想了想，還是覺得沒有什麼很好的名字，於是詢問道：

“那雲琴伱會取什麼名字？”

“我？”

一手托腮，口而出道：“要我取的話，那就齊雲吞好啦！”

雲吞？

齊無忍不住失笑。

小孔雀疑看向年道人。

年道人想了想，解釋道：“是一種吃的。”

“好吃嗎？”

“好吃的。”

於是小孔雀開心起來，道：“是個好人！”

“我喜歡！”

鄭重點頭，指了指自己：“是大好人！”

“而且是未來一定會長得很漂亮的大人兼大好人！”

然後指了指那小孔雀。

讚賞道：

“很有眼嘛！”

“孔雀大明王！”

小孔雀鬆開了按著齊無鬢角的翅膀，開心不已。

“孔雀大明王！”

“齊雲吞！”

“雲吞！吞雲！”

雲琴逗弄著小孔雀，而老黃牛也慢慢地甦醒過來，默默推算了下自己‘昏睡’的時間，又看著這一建木爲材質的柱子，慨然嘆息：“這建木的柱子也不是很好使了啊，自己對自己手總會留下那麼三分餘地。”

“不過，應該是無妨了。”

老牛稍加以推算，便知該是沒有什麼問題，而後才裝作了睡了一覺模樣，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過去，道：“在聊什麼呢？哦，是這一隻孔雀鳥啊，怎麼樣？取了個什麼名字？”

當知道了年道人和雲琴給這孔雀取了個什麼名字之後。

尤其是看到那自詡爲孔雀大明王的小孔雀也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時。

老黃牛終於是忍耐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只覺得這般年模樣，委實是有趣的很。

這孔雀打不出名氣來還要好些的。

否則的往後若是遇到個什麼人，彼此說兩句久仰久仰，這個說一個威名赫赫的大號，這邊說一句齊雲吞大聖，亦或者說，太上玄微真人肩膀上那一隻靈鳥，大名【雲吞】，說出去不是得要笑死個人麼？

不過見那小孔雀似尤其喜歡這個名字。

老黃牛也只是笑著，沒有多說什麼。

只忽而想起來當年給自己取名爲黃金，結果現在了個牛金牛的往事。

“牛叔，我有一件事要你幫忙。”

齊無開口，將之前那三大妖國的事都和老黃牛說了一聲，老牛神微有些凝重，道：“在人間爲禍的妖國嗎？這卻是有些麻煩了啊。”

雲琴好奇道：“牛叔你不是在妖族認識的妖怪很多嗎？”

老黃牛沒有回答，而是沉思了一會兒，詢問道：“無可知道妖族是怎麼樣的嗎？”

齊無搖了搖頭。

老牛想了想，道：“妖族和人間界可是不一樣，說是妖國，但是其實應該是各大部族，羣妖始終沒有出現統一的況，各大部族偶爾會有盟約，但是大部分的時間卻是在彼此各自爭鬥以及廝殺之上，而這些妖族以【大聖】爲核心聚集起了六個大的核心。”

“其實無你想一想也可以理解。”

“猛虎食羊，羣狼噬虎。”

“萬之間本就有捕殺的關係，要讓他們彼此擰一條心，那怎麼可能啊。”

“其實統稱爲【妖】，是人的說法，那邊可是不認的。”

老黃牛又舉了個例子，道：“比方說，今日有個蚊子了，修了神通的，率領億萬萬子孫而來，說要和你們人類盟約，兩族之間，約以爲好，要讓他這億萬萬有了法力了的蚊子在你們人族的境生活。”

年道人的臉都微微僵了下。

老黃牛哈哈大笑，而後道：“懂了吧？”

“我想你們大概不會開開心心，並且放這一批超級強大的蚊子進來吧？”

“是個人都大概率會恨不得當場把這幫蚊子拍死。”

“這就是羣妖之中的部分關係了。”

“所以首先要弄清楚，到底是哪一位大聖的所作所爲。”

老黃牛道：“有的大聖不喜歡爭鬥，可有的卻尤其熱衷於廝殺。”

齊無道：“妖族不曾統一過嗎？”

老牛回答道：“有過短暫時間的統一，是龍族所爲，但是後來龍族發現這些羣妖彼此之間的恨意本無法放下來，只不過是被他們的外力強行給維持住了穩定而已，又覺得這幫妖怪都覬覦著龍的元，於是在數次爭鬥之後，龍族都離去了，而因爲當初這數次大爭鬥導致的分歧，在離開妖界之後，龍族分爲三支。”

“仍舊覺得自己雖非妖皇，卻仍舊屬於羣妖之一脈的留在了妖。”

“覺得不如去四之後土皇地祇娘娘，要個清淨自在的，便去了山水地祇。”

“其中這一部分的龍族佔據了絕大多數。”

“娘娘那裡，著實清淨，而龍族水，對於水神地祇這個職位來說，也實在是絕佳的選擇。”

“還有一部分覺得，要找個足夠穩固的後臺，實在是懶得去經歷如妖族時的諸多波折；也擔憂後來羣妖之中有心中不忿的來尋麻煩的，則來了天庭，做了行雲布雨使者。”

年道人這才瞭解到了妖族的歷史，好奇道：“龍元？”

老黃牛道：“自然，龍爲諸靈之首，屬於後天生靈裡面最頂尖的那種，其之中充斥著極強烈的力量和意志，落任何的生靈都會爲其帶來相當程度的提升，甚至於還會領悟些許龍族的神通，而相對應的，則是會呈現出部分龍化的模樣。”

“比如上長出鱗片，額頭出龍角。”

“或者是格上變得暴躁易怒起來。”

“可是羣妖可不管這些，他們只知道這能讓自己的力量更強，速度更快，甚至於壽命都延長，所以，縱然龍族曾經將他們從紛的廝殺之中帶往了安定，可他們仍舊只執著於那一的元，嘿嘿，說起來，無可知道天庭之中有大宴，便是【龍肝髓】，呵，無可知其原本是什麼？”

年道人搖了搖頭。

老黃牛道：“其實只是龍族以自的元炁滴水中，便可讓水中的魚出現龍化。”

“故而稱呼爲【龍】。”

“龍肝髓的名號，只是有神仙和龍族出了爭執之後怒而言之，打又打不過，只能吃些東西，言此爲龍肝，此爲髓罷了。”

“說句不客氣的。”

“四海龍王都是真君往上的手段，更不必提雷部行雲布雨使者之中一大片的龍族。”

“誰敢吃？”

“況且食用有靈，可以流，有著和痛楚，也有喜怒哀樂的生靈的肝臟，只爲了滿足口腹之慾，那樣和妖魔何異呢？”

“不過嘛，還有個小道消息……”

老黃牛悄悄湊近，低了聲音以免被雲琴聽到，道：“都不必是龍王了，就是龍太子這個級別的脈，便是尋個小池塘撒一泡，裡面的那些魚兒第二日便會生出龍角龍鬚，亦是【龍】也，所以老牛我絕對不吃這什麼龍肝髓，鬼知道是個什麼龍做的。”

“雲琴，還有我相的傢伙我都告訴他們不要吃這玩意。”

“你往後也別。”

“雖然九九九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咳咳……”

老牛擡起頭來，哈哈大笑幾聲，含糊過去了好奇的雲琴，而後對齊無道：“放心，無，這些事給你牛叔，你且安心等待著，等老牛我去聯絡一番許久不曾聯繫的老朋友老兄弟，正好藥師琉璃如來那老禿瓢沒了，無人堵門，我也可以放心出去了。”

老牛甚是舒心。

一陣寒暄之後，實在是老牛撐不住了，這才結束了【圓顯形之法】。

老黃牛鬆了口氣。

覺得自己距離‘僞裝無事發生到一切結束’已經越來越近了。

想到自己維持住了可靠可信賴的長輩形象，總算是安下心來。

額頭的冷汗都沒有那麼厲害了。

之後就可以好好回去躺著了。

熱鬧？

哈，就現在這樣子，只有強撐著才能夠勉勉強強不打擺子不攤下來的狀態，還去看熱鬧？

指不定自個兒就了個熱鬧，明日便是盛傳牛金牛當場打擺子給躺了。

那到時候老牛我一張老臉，要往哪裡擱？

雲琴里面咬著一塊芝麻糕，覺到了那種點心的甜味，忽而道：“牛叔，我娘說的，編織羣星和雲霧的典籍放在哪了？”

“嗯？藏書閣最下面，你要那個做什麼？”

“無傷了，我想起來，孃親說以羣星雲霧編織的布料，可以讓傷勢迅速恢復。”

老黃牛幾乎笑起來，那哪裡只是傷勢迅速恢復？

織星君是北帝的外孫。

其子嗣雖不算多，但是也不了。

卻也唯獨織星君名號頗大，是因爲能以羣星列宿之編織之法門，便是這每日朝霞晚霞，也都只是年時候的織星君編織之後，灑落於人世間的，這樣的法門，怎麼會這樣簡單的呢，笑問道：“這個可是很難的哦。”

雲琴卻忽而笑起來，道：“牛叔你好奇怪啊。”

老黃牛怔住。

那把芝麻餅收起來，如是道：

“我是要做這件事，而不是要問難易。”

“既然要決定了，便只去學便是。”

“難道說很困難，我就不學了嗎？”

起從自己坐著的石頭上跳下來，拍了拍手，若有所思道：

“人世非與天同，無說他只是斬一沒有斬斷卻被反震，肯定是和人爭鬥了，只不願告訴我讓我擔心而已，哼哼，擔心只不過是因爲無能爲力，本姑娘可不是那樣的，白白擔心，又有什麼用呢？若是擔心，便只是想辦法，讓自己不用再擔心便是了。”

老黃牛笑道：“小云琴可關心無啊。”

疑看他一眼，道：“我當然關心朋友啊。”

“牛叔你今日好怪啊？”

“牛叔，走啦。”

老黃牛笑著答應，邁出一步，忽而。

啪嗒一下趴在地上。

狐疑盯著老黃牛。

老黃牛：“…………”

面不改回答道：“牛叔忽而覺得在這裡趴著休息一下好的。”

“無妨，無妨。”

……………………

齊無結束了【圓顯形之法】，右手的劍傷來自於人道氣運的反噬，哪怕主由那柄劍的力量分散了，齊無仍舊被反震得虎口撕裂開來，而能重續斷骨的先天一炁，修復起來卻是極爲緩慢，鏡子之上的靈徐徐散開的時候，忽而微微一頓。

鏡面之上，再度增添了新的變化。

齊無看到鏡面周圍的符印一個一個亮起，而後勾勒化作了一極繁複浩瀚的文字，年道人尚且未曾來得及去窺見這文字到底代表著什麼，就已經有一聲蒼茫沉渾的聲音響起來，道：“如此，此次【北極驅邪】之事參與者，已皆來此？”

那聲音一一念過去。

“龍虎騎吏，四靈神君，南昌鍊度仙衆，神虎追攝吏，雷霆司法神將，功曹符使。”

“嗯？怎麼多出一人？”

衆都疑，神識都是朝著年道人方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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