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赴紅塵！（本卷終）

那霸道的一槍攜帶了兵家魁首的決然一念，剎那之間裹挾瞭如雷霆般的煞氣，化作虹直衝人皇，而那不需要人皇敕封的兵家氣運在此地昂然怒吼，展現自我的存在，這比之於任何事給與人道氣運，亦或者說人皇氣運的衝擊都要大——

不需要人皇的敕封，也可以有人道氣運？！

甚至於對於人皇這個存在出手！

也可以擁有如此純粹的氣運！

剎那之間，一種長久以來的教育和經歷給衆人留下的烙印，即人道氣運需要人皇敕封，人皇乃是一切氣運之源點的觀念無形之中出現了崩塌，而失去了唯一之後，人皇這個存在和名號的神聖以及不可違逆之，不可避免地在衆人心中蒙上灰塵。

這纔是最大的斬氣運！

非斬天下之氣運。

乃斬斷衆生心中之枷鎖！

自此之後，人皇可伐！

數千年來綿延不絕的人皇一脈，那在文武世家心中形的天命所歸之逐漸崩塌。

彷彿一點火種被埋下，這一點火焰之終將在未來的某一日燃起洶涌的烈焰，而人皇是這火焰最終焚盡的目標，這究竟是禍——因其終將掀起戰火和烈焰，還是福——因其可以烈焰燃盡僵死腐朽之骸，以烈焰革新世界，現在本無從決斷，無法定奪。

唯獨可以確認的是，李翟睜開眸子，在那個真正的人皇眼底，看到了驚怒和一恐懼，兵家魁首角微微勾起，桀驁不馴。

人皇那種凌駕於一切之威嚴被拉下來了。

歷代人皇數千年的積累，就被這一槍刺穿了。

李翟看到那彷彿一切都在掌控的人皇軀因爲驚怒而微微抖著，拳鋒已經握，在這一日之前，他還在爲自己鋪墊準備的人道儀軌而覺得志得意滿，覺得自己即將超越歷代的先王，抵達那位最初人皇的境界，而轉眼之間，就了人皇氣運被打破的那一個。

他已經可以預想到，後世人皇對他的憤怒。

而在剎那之間，長槍如龍，撕扯開了層層的氣運，直貫穿向了人皇，本來的人道氣運足可以和天上帝君抗衡，但是此刻面臨此槍的時候，竟然有相當一部分的氣運不曾去抵抗這一柄槍，甚至於反過來裹挾著槍鋒，令此槍的氣機更盛！

終究伴隨著某種破碎的聲音，長槍刺穿了氣運，至是刺穿了一部分。

錚然鳴嘯的時候。

忽然一道流砸落。

直接將這長槍自中間斬斷！

李翟看到真正的人皇站在了衆人看不到的高，他頭頂是大日，日照耀，明燦爛，衆人皆俯瞰於他的腳下，看到他的掌中持拿一張古樸的戰弓，人族最古老的人皇曾經和妖族的龍皇並肩而戰，他們約定彼此爲各自的族裔除去一尊大帝級別的敵人，以約爲盟友。

妖族的皇者展真，將天上的鯤鵬糾纏落了東海之中。

巨大的神們在東海攪了風雲，水流奔走的聲音都如同雷霆一般，人族的皇者站在山巔，持拿此弓，面對著妖皇並不加以防的真，也履行了自己的諾言，此弓穿了長千萬裡之鯤鵬巨，奠定龍族超凡之位，巨型鯤鵬的悲鳴響徹天穹，鮮染紅了整片東海。

而人皇和妖皇約定爲友。

共邀玉皇痛飲。

此刻這張代表著人間至極之威嚴，以及人皇之守諾的戰弓，曾經爲人族而征戰，被當代的皇帝握著，哪怕足足八千餘年都不曾張開，出的弓箭仍舊強橫無比，將李翟賭上了一切的攻擊直接打斷，戰槍跌墜在地上，鳴嘯嗡鳴。

“拿下！！！”

“逆賊！！”

李翟則是被烏泱泱的軍涌上來，在地上，足足碗口的混鐵，上面鏤刻著符文，揮舞至高，而後狠狠地砸下，重重打在了他的膝蓋上，又有數百人的重量制，讓他跪在地上，即便如此，仍舊不甘且桀驁地看著那站在高，持弓而立的人皇。

他的臉龐有傷口，看去青紫。

卻出不屑之笑。

朝著一側吐了口帶著的唾沫。

人皇膛起伏，他被自己的兒子迫出來，他的大業被打碎了，再也沒有了就的機會，甚至於，歷代人皇積累下來的無雙之威嚴，在今日被他自己的兒子親自地擊碎了，他已經可以預料到，那本就是貔虎之臣的臣子們，往後會是如何地難以駕馭。

今日的李翟，以兵家之份給了所有人最後的一條道路。

當人皇無道，天下人，皆可討伐之！

接下來要削兵家了。

要提拔文，以文打武，絕不能讓這樣的人變多。

興文廢武，以滅兵家。

人皇心中的念頭一一浮現出來，只是心中之驚怒仍舊是讓他失去了往日的鎮定，看著自己的七兒子那一幅模樣，驚怒之下，張開了戰弓，曾經討伐古代巨的弓弦之上以人道氣運匯聚化作了粲然若的箭矢，足以殺一切邪祟，鎖定了李翟。

殺機森然，竟然毫無半點的遮掩。

手指微，這箭矢之鋒直指著自己的兒子眉心，而後手指一鬆，此箭矢裹挾著人皇的殺機朝著李翟的眉心刺過去，李翟被得跪在地上，他上那一新生的兵家煞氣嘶吼咆哮，猛地撲殺抵那箭矢。

箭矢刺穿了兵家煞氣，煞氣在虛空之中散開。

李翟背後的將軍百戰碑文震崩塌。

箭矢的氣機被大幅度削弱，卻也足以剎那之間殺死李翟，只是錚然鳴嘯，一把長槍，一柄長劍同時攔在了李翟的前，彰顯出了人道氣運，二者合力，將這一箭打偏了，讓這箭矢只是刺穿了李翟的肩膀，而後去勢不絕，直接釘在了那百戰碑上。

轟然巨響，這一座幾千年歷史的古代碑文，直接被震出裂隙。

衆人驚駭之餘，看到了那阻攔在了七皇子李翟前的兩人。

四皇子，李暉。

以及前太子之子，秦王李。

以此刻於皇子中名僅遜於太子的四皇子，以及一位郡王的人道氣運，這才勉強將那鑿穿了兵家魁首之氣的箭矢打偏了，使其避開了要害，但是此刻的氣氛已經徹底繃到了極致，衆人都有種呼吸都凝滯住的覺。

真正的人皇掌中之弓已經證明了他的真，衆人卻不去想今日的事。

那張戰弓緩緩張開，似乎怒意還不曾完全下，而四皇子忽而轉，掌中之劍就這樣橫在了七皇子的臉上，極爲用力，出兩道痕，怒意極甚，而後才轉躬道：“啓稟聖天子，七弟他在邊關和諸妖國征戰，每每殺其從屬，終究還是糟了後手。”

“竟然被妖族之手段矇蔽本心，前來污衊聖天子！”

“臣已查驗過七弟的元神。”

“幸聖天子賢明，以人皇之，一箭將那妖孽自七弟的中刺穿出去，和將軍百戰碑一併將那妖孽誅殺！”

“救回我人族邊關大將！”

四皇子言語徐緩，不疾不徐，將七皇子先前的事都歸於妖族之手。

又暗中點出七皇子的邊關將軍份和邊關之戰事，將方纔的那含怒一箭說是誅殺妖族後手，給人皇做好了後路，而秦王則是垂眸，他手中握著長槍，是臨時起一掌抓住了一名衛的長槍而後迅速掠橫欄，展現出了極強的武功造詣。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出手。

似乎是因爲自己的秉，七皇子爲了當年的事豁出命，而秦王怎麼可能坐而不理？可心中是有這樣的熱在，但是心中卻又升騰起來了當時，還在中州時老師的平和語氣所說——

皇帝重名。

是的，所以七皇子將當年的事捅穿出去。

自己和姐姐反而於極安全的近況。

皇帝若是現在對自己手的話，那麼在某種程度上反而坐實了七皇子所說。

而這樣的機會，正好可以趁勢而起，既可以爭取到兵家的好，又可以得到因老師的信而出山的三位名士之首的認可，揚名於此，名聲越大，皇帝短時間越是不敢他，心中剎那之間的千迴百轉，讓秦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站在這裡。

是爲了救人，還是爲了奪取利益。

但是此刻他只是亦如年赤城的模樣，道：“今日大祭，不宜見。”

“陛下，還請斟酌……”

瓊玉微微垂眸，踱步去了皇后耳畔說了些話，皇后眉頭鎖，終究還是想辦法去通知了聖人皇，只不過一句而已，言說，今日大祭，中土九州禮儀之邦，聖人皇要在衆目睽睽之下，做父殺子的事嗎？

秦王代表著大勢，而四皇子給出了下臺階的道路，瓊玉的話則是最後的推。

縱然人皇也不可能在這等況下恣意妄爲了。

人皇緩緩收了弓，道：“吾兒久在邊關，辛苦廝殺，妖族竟然蠱他。”

“此仇。”

“朕必報之！”

他已持弓，自的份早已彰顯出來，只能讓那替下去，而自己穿白錦繡袍，以真坐在了那九層樓閣之上，衆人跪拜，口稱有罪，人皇也只平和笑言道：“諸卿等勿要多禮，朕不過只希自旁看看今日之大祭全貌，諸卿何罪之有？”

“有罪者，朕也。”

他自嘲笑著，衆人如何敢應。

縱然是人皇再如何想要去改變氣氛，但是此刻的抑卻無法再扭轉了，而縱然這般抑肅穆之，和先前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可是他還是覺到人皇之氣不再聚集，而人道氣運甚至於有種落的錯覺！

人皇沉默。

風自九州來！

似乎是藏匿在背後太久遠了。

突然坐在了前面，他有一種不安的覺。

有一種危險的覺。

一陣的抑之中，太子忽然察覺到了一種契機，現在正是自己出面的時候，獻上寶，下這樣凝滯的氣氛，而後將事導向正軌，於是他長呼了口氣，自諸臣子之中越衆而出，道：“今日聖人皇大祭，更改年號，我人族必如大鵬，騰空而起，翻飛九天之上。”

“兒臣奉命，在外巡遊九州之時，恰好尋到了此大鵬賦。”

“當，獻給陛下！”

人皇垂眸，微微頷首，道：“允。”

太子微拱手，令一側潛龍衛將玉盒取上來，雙手捧著，趨上前。

以獻此寶，衆多臣子都知道，這是當今人皇年的時候最喜歡的書卷，其中文采飛揚，且寓意也是極佳，先前經過了那樣劇烈的事，而今這獻上大鵬賦是一極好的緩和之事，衆臣也知今日之事大得無可想象，今日之後必有極大的波折。

但是無論今日之後如何，先要平緩度過今日纔是。

於是皆齊齊稱頌，有說是太子賢明，有說是帝皇有德，這纔有此寶來此，亦有人說不出這樣拍馬屁的話語，只說這帖子甚好，文采飛揚，恰好符合我朝之風，於是稱讚之聲，不絕於耳。

太子神態甚從容，踱步上前，打開了玉盒，而後左右自有人捧著這卷軸，緩緩展開。

卷軸之上，那文采飛揚之文字，極是瀟灑。

但是忽有大文士察覺到不對，疑不已：

“奇怪，當年醉居士乃是大醉之後，趁著餘興寫下了這樣的文字，字裡行間的氣韻，該是汪洋灑，恣意隨纔是的，可是今日這大鵬賦，看上去倒是一般無二，可是文字之中，竟然是有一飄逸出塵之，如茶而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