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端陷了一瞬的死寂。

聽筒免提里，江年的呼吸聲悄然轉沉。

陳敬洲垂眸看著正在通話中的屏幕，倒默契的沒有作聲。

他溫度冰涼的手掌在許迎的上，到了呼吸時的急促與溫熱，以及那悉而又疏離的，難靜的心跳聲令他結無聲地滾了滾，掐在臉頰的指腹，便無聲間更深陷了幾分。

許迎要不過氣了，白凈的小臉迅速升溫坨紅，表有些痛苦的拽了拽他的手。

陳敬洲這才給了一得以息的空間。

他眉目沉靜的著，眼神似深淵，又似一汪表面平靜的湖水。

足有一分多鐘的沉寂，手機里傳來了些微雜音，江年開口時的聲線，竟顯得無比艱：“你，你是……”

“已經睡了。”陳敬洲溫緩出聲，一字一句格外的慢條斯理。宣示主權般，最后回應了江年：“至于休息與否，還不需要你來心。”

語畢，立刻掛斷了通話，順手將其關機。

他松手給了許迎自由的瞬間，便氣惱地握了拳頭來錘他的口！

“你太過分了陳敬洲！你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你可以和管薇訂婚，我就不能跟其他男人往？”

許迎眼圈泛紅，氣急敗壞要撓人似的樣子，可那拳頭卻沒使多力氣，綿綿的砸在他心上，如同一只炸了的小貓，忿忿道：“你神經病，手機還給我！”

陳敬洲把手機丟回到枕頭上，順勢攬肩膀，有力的掌心死死扣著雙肩，被這幾下捶打的愈發惱火。

不被的憤懣沖破了防線，碾碎了他的理智，連帶著說出來的話都含恨似的咬牙切齒：“我說了，我嫉妒又憤怒！”

許迎飽·満有致的形，在他的懷抱里，莫名就顯得纖弱又無助，被他這麼一晃，像是要散架了。

驚惶無措地掙扎了幾下。

陳敬洲溫沉克制的聲音響在頭頂上方：“你知道這兩種緒，是什麼滋味嗎？”

“……”

“小迎，你最好別，安靜一點，聽我說。”

這話就帶了濃濃的警告意味。

他終于耐心告罄。再繼續下去，他會發瘋的。

許迎咬了咬，仰起臉充滿緒的瞪著他。

陳敬洲垂眸看那雙無比清澈的眼睛，心臟陣陣悶痛。

他一向是個好脾氣又緒穩定的人，可有些事，越過了他心中防線，多年來一再忍之下，早已不堪重負。

陳敬洲口微微起伏，氣息冷沉，霧黑的眼珠里倒映著的影子。

他一字一字的說：“你是不是覺得，我當初跟你結婚，是故意要拆散你和周焰，為了報復你在那件事中指認了我？”

許迎聞言眼睫輕，僵直的放松了幾許。

陳敬洲說：“可做了夫妻以后，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話到這里，自嘲的停頓了一下：“是，我給的那些東西，你通通不想要，你只想離婚，你心里只有周焰。”

陳敬洲連提起“周焰”這個名字，都是切齒的嫉妒。

他嫉妒邊每一個與親近的男人。

再然后，索求的似乎永遠都無法滿足，他開始又病態的嫉妒邊其他的人。

為什麼人人都在他之上，為什麼人人都在心里占據著一方角落，只他什麼都沒有。

陳敬洲恨恨的說：“你的家人比我重要，你的朋友比我重要，周焰也比我重要，人人都比我重要。我甚至都不如你藏的那枚戒指珍貴，對嗎？”

許迎眼眸一，張了張想說些什麼。

陳敬洲卻沒給開口的機會。他自顧自道：“我在這樁婚姻里得到了什麼？嗯？”

然后再自問自答：“大概就只有那點沒的·歡·愉。”

他嘲弄的笑：“我這樣報復你，是不是太善良了？”

許迎沉默了良久。

他的懷抱有些冷冷的，清冽的氣息使意識清醒。

相比起陳敬洲，好像更加委屈。

“離婚是你提的…”甕聲甕氣的控訴道：“要跟管薇訂婚的人也是你…現在限制我際的人還是你！”

“我做這樣你不高興，做那樣你也不高興，我本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說我把你當玩，那你呢？你把我當什麼了？是你寫好了、再任由你控的電腦程序嗎？”

許迎說著說著，就有些語不調：“我本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跟管薇訂婚……”

握拳頭的兩只手，泄憤似地又錘了錘他的口。

視線驀地模糊，鼻頭又一酸，被他氣哭了。

“你想訂婚，那你去就好了……每天守在我家樓下做什麼？你神經病陳敬洲……”

一見的眼淚，陳敬洲怔了幾秒，立刻松了松扣著肩膀的雙手。

可下一瞬，又心復雜難以自控的愈發攬了幾分。

這些年來，許迎倒也很在他面前掉眼淚。婚姻之，哭得最傷心的時刻是因為周焰。

婚姻之外……那是太久太久以前的事了。

他一想起來，心口就像堵了一團棉花，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嚨，沒了脾氣，也失去了所有高傲，信念重塑一般靜下心來先安：“別哭了。”

許迎吸了吸鼻子，哽咽說：“就哭。”

“……”

陳敬洲抿了抿，看著漂亮臉龐上的淚痕，忽然溫吞又嚴肅的喚的名字：“許迎。”

“……”

許迎默不作聲，只顧著哭，小孩子似的想眼睛，被他微涼的掌心捉住了手。

滿心委屈的抬頭，視線便撞了他那雙緒深沉又晦暗的眼睛里。

室暖調氛圍之下，他霧黑的瞳仁里似浮有流，又有如深淵一般將包裹，四面八方，不風。唯有獨屬于他的氣息，強勢且不容抗拒的一寸寸朝傾。

陳敬洲抬手輕的下，指腹陷進臉頰。

這作分明滿是上位者的輕佻，此刻偏又帶著幾分鄭重和索求。

他結微滾，一瞬不瞬盯著的眼睛，聲線喑啞道：“許迎，說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