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一路上心神不寧。
張著車前方的路況,期盼路上的紅燈一點,司機師傅再開快一點。以至于下車的時候沒站穩,險些被車門絆倒。
夜里的醫院比白天還亮堂。
每一間病房都亮了燈,住院部十幾棟大樓長亮,門診部來往的人更是繁多。憔悴的病患,無頭蒼蠅轉的病人家屬,還有像時音這般丟了魂橫沖直撞的。
跑了一路。
道了一路的歉。
趕到急救室的時候,只看見那扇門上的紅燈亮著,正在手中。
接到醫院的電話,時音大腦便嗡嗡的,霎時間一片空白。此刻也還未冷靜下來,見路過的穿著白大褂的護士,便跑上前拉住對方的胳膊:“您好,請問A棟01病房的病人況不是一直很穩定嗎?怎麼會忽然手?”
A棟是高級病房。
每一層都是獨立戶型,住的人很,01戶就更了。近期醫院倒是有位先生住那,據說是個很有錢的人,院長親自看顧的。
整個醫院的醫護人員基本上都了解過時先生的病況。
護士也不例外:“01病房的病人上周開始病惡化,已經過一次急手。目前病人況很不好,今晚的手風險更是大,但如果不這個手,病人就會死。你難道不知道嗎?你是病人的朋友嗎?”
“轟!”
時音晴天霹靂。
一道無形的滾雷從頭頂劈了下來,有那麼一瞬間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
哥哥被救回來之,醫院就給他做了全方面的檢查,各項檢數據顯示無礙,沒有任何病癥,只是空難墜海傷及了腦部才遲遲醒不過來。
上周也過來看了哥哥,雖然只待了十分鐘,只看了哥哥幾眼,但是甜甜說哥哥沒事的,哥哥——
不對。
上周過來的時候,看見時長天面微白地躺在病床上。此刻細想,當時蘇甜的表也有點不自然。
時音大腦混沌得厲害。
抬起頭再次看向急救室門口的紅燈,刺眼的燈令腳步踉蹌,就快要穩不住的重心,即將摔倒之際,蘇甜及時從后方扶住了:“音音!”
時音有些不過氣。
渾發冷。
蘇甜連忙扶去就近的長椅坐下,緩了良久,時音雙目才漸漸聚起了焦點。定睛瞧了面前的人,焦急道:“甜甜,哥哥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瞞著我——”
“音音。”
“哥哥不是很好嗎?護士說他上周手,我什麼都不知道。”
“時音你冷靜一點!”
蘇甜加大了音量,死死地扣住時音慌抖的雙手,也停了對方險些失控的緒。靜了三五秒鐘,蘇甜才解釋:“我知道你和傅總的關系,我也知道你生活不易,所以我不想額外增添你的力。”
“時哥上周和心跳忽然不對勁,凌晨進了手室。醫生說這是空難造的,是月前將他救回來,醫療材沒檢查出來的問題。”
“因為發現得早,救助及時,時哥上周便沒有生命危險。但第二次手還是得做,醫生團隊商量后把時間定在今天傍晚。”
“手功的幾率是15%,但若不做手,百分之一百會沒命。我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你要做的事太多,需要承的力也太大,我不想將這些力全部給到你。”
“我相信時哥他能撐過今晚的手,但是今晚過后……”蘇甜握時音的手,注視著的眼睛,又說:“時哥需要適配的骨髓細胞,干細胞有再生功能,找到了,并手進行移植,時哥才能完全好起來。”
“適配的骨髓細胞太難找,你和我是絕對辦不到的。一定得傅總幫忙,你要去找傅總幫忙。綜合這兩件事,我便決定將時哥手的事瞞,等著今晚手功,再將尋找適配骨髓的事告訴你。”
急救室外寂靜無聲。
時音整個人都木住了,弓著子低著頭,雙手疊互相攥著。適配骨髓細胞的事暫且放一邊,蘇甜說今晚手功的幾率只有15%.
老天爺真不公平。
好人為什麼總是時運不濟,壽命不長,而做盡壞事的人總能大富大貴長命百歲?
時長天自始至終就沒有任何過錯,他回京后一心只想著努力打拼,賺更多的錢將妹妹保護好,腳踏實地從不違法,與人好待人溫和,為什麼要讓他遭遇這一切?
事的罪魁禍首是。
是因。
傅聿川則是劊子手,而時長天是無辜的犧牲品。發生空難墜海的是時音就好了,現在躺在急救室里的是時音就好了!
萬惡有頭終有報。
為什麼不報應在時音上,偏偏要連累的哥哥!
時音只希這15%的醫學奇跡可以發生,只要哥哥能平安出急救室,愿意用20年的壽命來償還,50年也愿意,一命換一命都行!
這場手歷時不算長。
兩個半小時。
時長天被轉了ICU進行監護,八個小時后,也就是明天天亮的時候,他的心跳等各項數據回歸正常,那就離了危險,保住了命。
否則。
就得安排后事了。
時音寸步不離地守在重癥監護室外,沒合眼也沒離開過半步,隔著一扇厚重的隔音窗戶,在走廊上守了一夜。
天微微亮時,醫生團隊紛紛趕來了ICU。
時音被隔絕在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過人群的隙,從窗戶窺見時長天戴著呼吸機沉睡的臉龐,一遍又一遍地祈禱:“哥哥你要撐過來,一定要撐過來!”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
為首的醫生推門走了出來,走到時音跟前摘了口罩:“時小姐,病人的命是保住了,目前沒有危險。”
“太好了音音!時哥過來了!”蘇甜驚喜。
時音沉默著。
角有了一點點弧度,張了張正抬頭打算與醫生說什麼,話還未說出口,整個人慢半拍似的晃了兩下,兩眼一白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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