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再回頭時,不見了李仁。
“李仁呢?”顧不得禮儀急跑幾步抓住伺候李仁的太監問。
“小主子上了船,不讓咱們跟著。”那太監回稟。
湖邊已有奴才急匆匆跑來回,“不好了,有人落水。”
藥急忙跑到岸邊,那裏泊著小船,上了小船太監劃到落水,已經有人在救人。
但落水之人有好幾個,已被人撈上來的是李慎。
藥心頭一急,眼見遠點的地方還有人在撲騰,船上的太監就那麽幾個,顧不了那麽遠的。
跳湖中,劃船的太監急得去拉,隻拉到一片角,用力一扯扯掉了。
“姑姑!這裏很深啊。”太監一急,聲音更尖了。
藥向著那人遊去,離他近點,一把抓住他頭發,踩著水道,“別拉我,我帶你遊回去。”
劃船太監接住一個落水之人,帶著那人向藥猛劃。
終於在藥力竭前將拉上船。
落水之人全部被救到岸上,五個男孩,除了皇上的兩個兒子,餘下三人皆為皇親。
其中並沒有李仁。
藥咳嗽得驚天地,李瑕已從皇座上走下來,又氣又急斥責,“你又跳下去做什麽?自己的疾自己不清楚麽?”
“荷包中有沒有急救的藥丸,天氣這樣涼,快服一顆下去,來人!拿溫黃酒。”
藥無力說話,搖搖手,原來的荷包在跳池中時失了。
藥丸自然找不到。
不得寒,此時已經發紫,哆嗦得說不出話。
“來人,把姑姑抬暖閣,速速升起火盆,拿幹服給換上,燒熱水給泡腳。”
溫黃酒端過來,皇上親自住的下,令張開,從自己荷包中取出一顆藥丸,放口中,將黃酒倒了一些進去。
藥半昏迷中,隻覺黃酒暖暖順著管向下流,藥也化開,是平時所服的暖宮丸,渾的寒意被驅散許多。
回了些力氣,張開眼,說了聲,“抱歉,臣殿前失儀。”
此時皇上方才注意到,由於參加宮宴,藥穿了綾羅,沾了水在上。
“都散了!”皇上重重說了句,揮著手不耐煩地說。
邊說邊將自己的外下,蓋在藥上,麵不愉人將抬後殿。
暖閣房間不大很容易聚氣,炭盆已經升起來,暖如仲春。
熱水中加了薑末,更好的驅寒。
藥由著明玉替更,又幫泡腳,滿口抱怨,“我的姑姑,沒弄清誰落水你就敢下去救。”
“不敢不當心吶。”藥閉著眼睛說。
落水的是李慎、李嘉,李思牧是跳進去救人的。
還有兩個宗室子弟跟著李思牧自己跳進去。
大家更了,來到殿前,皇上囑人做驅寒湯,板著臉看著自己的兒子們。
目停在李仁上,他表複雜。
比著自己另兩個兒子,這孩子形明顯小了一圈,不過著幹淨,一臉倔強,眼神不像小孩子,很有幾分犀利。
殿中靜得掉針都聽得見,大家都瞧著皇上臉。
“怎麽回事?誰來講。”皇上幹問了句。
李慎向前一步,“兒臣不小心,欄桿太低,翻過去了,手卻抓到李嘉,把他帶下去了。”
思牧目有異,看向李慎,但略一猶豫最終沒吱聲。
“然後,思牧與兩個弟弟跳船來救我……都是兒臣的錯。”
“站得好好的,怎麽個不小心?李仁,他們都知道兄友弟恭,你為何作壁上觀?”
皇上話鋒一轉,帶到小小的李仁上。
“沒有金剛鑽不敢攬瓷活兒。我不會遊泳,跳下去隻會給別人增加麻煩。再說,我會遊泳也不可能跳下去救他。”
他聲音清脆如,說話幹脆利落,吐字清晰,人人都聽得清楚。
皇上沉了臉,“那是你親兄弟,你不會水便罷了,卻說自己會水也見死不救,小小年紀,心腸這般毒辣。”
李仁不了這麽重的話,他噙著淚水,跪下道,“請父皇告訴兒子,如果有人害你,害你的人,你救是不救?”
“兒子聽過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隻覺東郭先生愚蠢,今天,父皇卻親口告訴兒子,要兒子做東郭先生。”
他眼淚串掉下來,那是對父的期待,和重重的失。
皇後聽他有將李慎比作狼的意思,一張臉拉得老長,目不善。
“這話什麽意思?”皇上問,“朕是公平之主,不會偏袒,隻不過當時不在船上,隻能聽你們來講。你若委屈,就說說當時怎麽回事?”
“隻是兒臣不小心罷了,不怪弟弟,請父皇不要再責怪李仁了。”
李慎一開口,圍觀宗親竊竊私語起來。
都說李慎顧念兄弟義,是個忠厚寬仁的孩子。
大家都紛紛稱讚李慎,皇上走回龍椅,坐下,不出聲看著下麵眾人。
瞬間所有人都靜下來,殿中隻為李瑕一人的沉默而氣氛凝重起來。
所有人都覺到皇帝並不高興。
李慎低著頭,連抬起的勇氣都沒有。
皇上一直不說話,他在等。
他目如炬,一眼便看出這事有蹊蹺,他可以睜隻眼閉隻眼。
不過事關他的兒子們,他想知道事原委。
皇後不了這種迫,臉上堆起個假笑,“幾個孩子都先起來吧,地上涼,別跪壞了子。”
沒人敢,皇上瞟了皇後一眼,皇後噤了聲。
一場宮宴變了忍者大賽。
所有人都恨不得離李瑕遠點,皇上年紀越大,沒變和善,反而煞氣越大。
他倒不輕易發火,隻板板臉就人怕。
李慎終於抬起頭,看了父皇一眼,複又低頭道,“請父皇恕罪,是兒臣的不是。”
反反複複就這一句。
所有人都不到皇上心思,不就是皇子落水了嗎?都救上來了。
“李仁,跪上前,你來說。”
皇帝語氣中的怒意,似厚厚雲層中時不時的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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