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陸傾亦帶著梁清婉去了母親的墳墓前。

彼時天氣不怎麼好，霧靄蒙蒙，似乎隨時隨地都要下雨一樣。

梁清婉一路上走得都很慢，一邊走一邊說著當年跟司蘊槿在一起唱戲的事。

“我跟你母親一起拜師學，你母親天賦很高，又肯努力，偏偏家業在的上，讓很多時候都不能自由自在的尋求事業。”

“包括跟我父親的事？”陸傾亦順勢問道。

梁清婉腳下一頓，神有些難看，“是啊，當年跟衛臻的事鬧得滿城風雨。衛、司兩家一直都是競爭對手，從爺爺輩開始都不對付，一直鬧到了很多年。羅歐與朱麗葉式的，能有幾個室友好結果的。后來啊，你母親被你外公得沒有辦法，加上衛家那邊也反對，你母親只能跟你父親分手。

不過，那時候你母親已經有了你。”

“是嗎？”

“嗯。”梁清婉點了點頭，“不過你們懷了你沒多久，我因為鶴家的事，不得不拋下月魄。沒想到這一走，就是這麼多年。直到今天才有機會回來看一看蘊槿。”

說話間，們已經站在了司蘊槿的墓碑前。

墓碑上，用的還是司蘊槿三十歲時的照片，年輕又漂亮。

就像是一朵艷的紅茶花，不管什麼時候看都那麼完。

梁清婉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就直接跪在了司蘊槿的墓碑前，“蘊槿，我來看你了。”

多年老友相見，梁清婉的緒跌宕不已，眼淚克制不住流下來的時候，就連天上都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來。

冰涼的雨落在了陸傾亦的臉上，立刻撐起了傘遮擋在了梁清婉的上。

這時，余掃到了一抹灰麻的影上。

陸傾亦一頓，將傘偏了幾分，直到這時才看清楚司月魄的影。

“你來了。”陸傾亦語氣淡淡的，一雙溫眸就這麼看著他。

此時的司月魄注意力全然落在了眼前這某纖細的背影上。

他咽了一口唾，久久地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陸傾亦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梁清婉，這才說，“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話音剛落，陸傾亦將傘到了司月魄的手中，轉走到了另一側。

隨著陸傾亦的離開，梁清婉扶著墓碑緩緩站了起來，轉過時直接對上了司月魄的眼睛。

母子重聚，一時間二人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梁清婉聲音有些抖，就連腳下都有些虛浮，若不是側有司蘊槿的墓碑撐著，只怕真的要摔倒了。

“月魄？”

“是啊。”司月魄眉眼清冷，顯然沒有自己想象當中的那麼激。

曾經為了這個人，害死了那個養了他近十年的親人。

甚至為了報仇，生生地毀了他跟陸傾亦之間的關系。

“月魄，我……我沒想到今天還能再見到你。”梁清婉說著，上前抓住了他的袖子。

雨落在了他們的臉頰上，像是一把把的水刀砍在了司月魄的上。仟仟尛哾

見，卻又無形。

“我也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司月魄微微抬了一下下，余掃了一眼陸傾亦，再度落在了梁清婉的上，“為什麼你明明還活著，卻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已經死了，甚至還讓我覺得是蘊槿阿姨害死了你？”

“月魄，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但我也是有苦衷的！”梁清婉看著他一臉憤恨自己的樣子，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月魄，當年我也是不由己，我沒辦法養活你，沒辦法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份。而且我……”

“既然你給不了我那麼多，為什麼還要生下我？因為鶴家？你想利用我從鶴家得到榮華富貴？”

面對司月魄的質問，梁清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雨越下越大，直接打了二人的裳。

此時梁清婉的臉上不知是眼淚還是雨水。

面對自己這樣的母親，司月魄只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你今天見我，想說什麼？”司月魄毫不客氣地掰開了的手指。

因為慣，梁清婉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月魄，別再做傻事了！”

“啥事？有意思啊。我做什麼傻事了？”司月魄低頭，嘲弄地看著眼前的人，“如果不是你，有些事我本就不會做出來。如果不是你，傾亦也……”

提到陸傾亦，司月魄心頭猛地一。

“月魄，一切都是媽媽的錯，如果知道在你上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我一定不會拋下你的。”梁清婉激地沖到了他的跟前，再度抓住了他的手腕，“別再為難傾亦夫婦了。媽媽欠你的，媽媽會還！”

“你拿什麼還？”司月魄越發覺得好笑，“如果我說我要整個鶴家呢？你會給我？”

“我……”梁清婉不說話了。

司月魄直起腰，一臉輕屑。

他想象中的母親應該是如戲臺上那樣燦爛奪目的，應當是如司蘊槿一樣的妙人。

怎麼會是眼前這個樣子？

司月魄有些失。

不，是相當的失！

雨越下越大，徹底模糊了他的視線。

司月魄收回視線，轉便離開。

走到陸傾亦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袁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陸傾亦有些驚訝，沒想到司月魄對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咧輕笑，轉瞬卻嘆了口氣，“我沒想到會不要那個孩子。不過，作為過來人我也能理解。你什麼都給不了，也得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你對說了什麼？”

“說了很多，只是想讓幫我勸一勸你。不過，顯然袁菀對你失了。”陸傾亦閉上了雙眼，幾秒后再度睜開，“見到你母親了，你現在還有什麼事放不下？”

“我得謝謝你。”司月魄斂一口氣，什麼都沒有說直接離開了墓園。

他一走，陸傾亦這才走到了梁清婉的跟前，將從地上扶了起來。

梁清婉面發白，泛白的指尖著陸傾亦的面頰，哭得泣不聲，“蘊槿，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也害了傾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