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腳步頓住。

    阮驕察覺到什麽，偏頭瞧了眼，同樣也看到陸逸淵那沉可怕的模樣，立刻害怕的發抖。

    覺到懷裏的小姑娘抖得厲害，原本想要安陸逸淵的陸逸抿著，微微下拉的角明顯的表達出他的不悅。

    阮驕聲音抖得愈發弱：“大爺，您還是把我放下來吧……”

    陸逸微微皺眉，大步流星走進病房，小心翼翼地把阮驕放到床上。

    誰知阮驕看到枕頭都害怕，嚇得攥著他的擺不鬆手。

    “大爺，二爺就是用這個枕頭差點悶死我的，我怕……大爺，你今晚能不能別走……”

    淚珠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往下掉，看得陸逸眉頭就沒鬆開過。

    “阿阮乖，沒事了，我不走，我在外麵守著你，嗯？”

    陸逸說著還把枕頭丟出去，阮驕這才稍稍平靜。

    看來是被嚇壞了，陸逸又好好安了幾句，看著睡著，才起離開。

    原本已經閉上眼的阮驕倏地睜開眼，輕巧的下床，著腳走到門口，趴在上麵聽外麵的靜，聽到陸逸詢問看守今晚發生了什麽事。

    看守不敢瞞，隻能把自己聽到、看到的事敘述一遍。

    “逸淵！”

    阮驕聽見陸逸非常不悅的聲音，接著聲音沒了。

    阮驕立刻又趴在牆上努力聽，隔著牆聽不太清楚，但是能聽到聲音，隻有聲音很大的況下才能聽到。

    很明顯，隔壁發生了劇烈的爭吵。

    阮驕回病床躺下，心不錯。

    從來沒見過陸逸跟陸逸淵紅臉，以往不論陸逸淵怎麽不講理，陸逸都會好好哄他、安他，這大概是兄弟倆第一次爭吵？

    好的，十幾年了，總該有點變化了。

    隔壁病房。

    陸逸淵也沒想到一直順著自己的大哥會突然這樣嚴厲的指責自己，這讓他更加憤怒。

    “哥，你竟然向著？你竟然為了罵我？”

    “哥，你還記不記得你是誰？你是我哥哥不是哥哥，就算我真殺了又怎麽樣？欠我們家兩條命！”

    “你心疼了？所以你是喜歡的對不對？！”

    陸逸淵不停地質問，聲音越來越大，漸漸有癲狂的模樣。

    陸逸眉頭越皺越。

    他不想跟陸逸淵爭吵。

    從家裏出事開始，他就把陸家的責任攬到自己肩上，他忙著提升自己，忙著照顧陸逸淵和阿阮，忙著應付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他甚至覺得自己當時沒在車上跟家人一起出事是自己的錯。

    所以他盡可能的滿足陸逸淵所有要求，就連他要收養阿阮也答應了，看到他從欺負阿阮到毆打待阿阮，他也隻是看著，不阻攔、隻善後，還要幫他安照顧阿阮。

    十幾年了，他總覺得等他長大事就有轉機，可惜並沒有。

    就因為阿阮跟他晚上出去吃了頓飯，陸逸淵就差點把阿阮活活悶死……

    陸逸滿心的失。

    “逸淵，你如果真想殺了，當初又何必鬧著收養？養了十幾年了，就算是小狗小貓也能養出吧？你竟然真的狠的下心對下死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把給你！”

    “不放心把給我，那你放心把給誰？姓傅的？還是……你自己？！”

    “陸逸淵，你這是胡攪蠻纏！”

    “是我胡攪蠻纏還是你有其他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

    “簡直不可理喻！”

    陸逸氣得摔門而出，猶豫了下，又去了隔壁阮驕的房間。

    一進門，就看到阮驕躺著，眼睛直勾勾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但能看出了無生趣。

    陸逸心裏一沉，走過去，輕喊：“阿阮。”

    連喊三聲，阮驕眼珠才緩慢地了，看向他。

    “大爺……”

    “阿阮，我已經跟逸淵說過了，以後他……”

    “大爺，這種話你跟我說過無數次了，有什麽用？”阮驕淒涼地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再相信了。”

    陸逸沉默。

    是啊，這話說的他自己都不信了。

    “大爺，你知道我剛剛快死的時候在想什麽嗎？”

    “阿阮，別這麽說，你不會死的。”陸逸不忍看的表，更不忍聽毫無生氣的聲音。

    的樣子像是在告訴他，也許現在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對話。

    阮驕衝他木然地笑笑：“誰知道呢，這次沒死，也許下次就會死了……”

    “阿阮……”

    “大爺，我當時其實什麽也沒想，隻有真正瀕臨死亡的時候，才知道死亡有多可怕，那時候本沒有空想太多，隻有無邊的恐懼。”

    阮驕說著說著聲音抖起來，眼淚也湧出眼眶順著眼角一滴滴落到枕頭上，消失不見。

    “大爺，你帶我走吧，去哪裏都行，別讓我一個人待在這裏，我害怕……”

    阮驕突然坐起抱住陸逸哭泣，在陸逸想要把拉開的時候，反而更加用力的抱他，恨不得整個人鑽進他的懷裏、皮裏、骨頭裏……

    “別推開我，別拒絕我，大爺，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求你，抱抱我，帶我走好不好？”

    陸逸到底沒再忍心推開，遲疑了下後，反而同樣抱。

    良久，陸逸長歎：“阿阮，你乖乖待在這裏，我會讓他們保護好你，不會讓逸淵再對你手。”

    阮驕沒再哀求，就趴在陸逸懷裏啜泣、發抖，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推開他道：“我知道，大爺，剛剛是我逾越了。”

    懷裏一空，心裏也同樣變得空，陸逸攥了攥拳，見不得阮驕如此絕，咬了咬牙：“這樣吧，你乖乖待著，過幾天我忙完了帶你去見陳護工可好？”

    阮驕心髒驟然加快，要不是及時咬了下舌頭，“好”這個字差點口而出。

    好疼！阮驕雙眸飽含眼淚，目呆滯、毫無焦距地看著前方，角扯出嘲諷的弧度：“謝謝大爺，希我能活到那一天。”

    連陳護工都沒辦法激起阮驕的生存了嗎？

    陸逸心越來越沉重，該說的已經都說了，他也不知道說什麽才能安到，隻能看著躺下背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