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騫的角始終掛著淺淡的笑意。
他見自己肩膀上坐著的小姑娘瞬間沒了聲音后,輕咳一聲,揶揄道:“你現在是生氣了?”
“沒有。”明桉冷冰冰地回答著,甚至還多強調了一遍,“我一點也沒有不高興,所以你就別再繼續問了。”
舉起了自己右手的四手指,放在自己的眼睛前面,然后過指間隙,低下頭去看這個男人時。
——仿佛魏澤騫就在監獄里。
來探監的,為什麼要不高興?
“不生氣就好。”男人淡淡說道,手中拎著的三碗甜酒釀還輕輕撞了一下,發出塑料袋挲的靜聲。
尚未走幾步路之遠。
明桉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發問道:“所以到底有多斤?”
魏澤騫剛想回答時,這小姑娘又惡狠狠地揪了一下他頭頂的短發,也不知道是在寬著誰,無所謂地說道:“算了,反正我是不會為了你減的。”
“你也別想我瘦得和你的白月一樣輕,我這輩子只會在一種況下更輕——那就是我燒完了后的骨灰斤兩!”
明桉說得慷慨激昂。
魏澤騫也笑得大聲,語氣里帶有幾分輕佻地回答道:“寶寶,的質量是固定的。”
“重越輕的人,骨灰也會越輕。”
明桉:“......”
已經不想再說話。
就這男人學習好唄,現在都已經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他還有心講這?
有一段小路生長在茂的松林之間,偶爾會有幾塊青石板鋪在上面,穿梭于樹葉的隙之中,有鳥兒會著清脆的聲音從頭頂飛過。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那麼有閑雅致,竟然還在一旁的秧田前擺了一張花布沙發,不像是廢棄的,上面被收拾得很干凈。
“我們過去休息會兒吧。”明桉指了指,說道。
魏澤騫也不敢再發表不同的意見。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他把明桉放下來以后,還解開了一只塑料袋,把里面的一碗甜酒釀打開給這小姑娘喝,好像剛才是走了很多路,走累了一樣。
沙發兩端微微塌陷下去。
明桉輕輕攪著碗底沾粘的白糯米,盯著其中一粒,沒過一會兒,眼睛就酸了。
似乎每一粒米都長得一模一樣。
令人無法分辨最初注意到的那一粒。
緩了片刻,語氣很平靜地問著:“魏澤騫,那個生在你的心里,真的很重要嗎?”
重要到,甚至需要一個替代品來緩解。
一旁坐著的男人,眼眸半斂。
他大概已經做好了回答的準備,側臉廓鋒利而朗,棱角分明的下頜骨著淡淡冷漠,連同嗓音都愈發干起來,“嗯,重要。”
“明桉,那個人是——我死也忘不掉的存在。”
魏澤騫停頓幾秒,抿上了。
他轉過頭,向明桉的眼眸里,掠過一復雜的神。
家里人昨天晚上的那通電話還在腦海里回響。
——要他回去結婚。
——要他,不準歪心思。
否則,被牽扯到的東西無邊無際。
或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一種保護。
明桉放下了手里的那碗甜酒釀。
后背靠向沙發,閉了一會兒眼睛,再次睜開時,眼球里的紅微微消淡,“好吧,謝謝你對我的誠實。”
魏澤騫深以為,也就先“到這”了。
他站起,嘶啞地開口,“走吧,先送你回去。”
明桉不愿再過多干涉往事,盯著那只手掌片刻,將自己的手放在上面,比了比,笑著說道:“我以前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其實是一個很討厭相親那種形式的人。”
婆總把男方吹噓得天花墜,哪怕離過三次婚,也依然是黃金單漢,而方在們眼里,一文不值,總貶低式洗腦。
促一對,們功不可沒。
“但然后呢?”明桉看著地上一片斑駁的影,眉骨里出著一清冷,皮白到發冷,“方接下來在婚姻里到的委屈、知到的痛苦以及遭遇到的那些難過。”
“婆還會不會來管?哪怕只是關懷上一句。”
如此討厭,撒手將別人帶進漆黑深淵里的人。
魏澤騫似乎不太理解這番話此刻被說起的含義。
只是一想到明桉有可能要去相親,連心臟都一鈍。
他張了張,嚨口腥疼。
明桉卻突然粲然一笑,抬頭看了看碧空如洗,落在的臉上,明生,說:“所以,從始至終都只可以是兩個人的事。”
“魏澤騫,我要跟著我的心走。”
縱然外界會有不斷的指責聲音,譬如為了錢不要自尊、想要進豪門甘愿當被養在外面的人、是介了其他人婚姻的壞小三。
應該被當街打死。
人在這個世界上總是需要承這麼多。
明桉雖然不清楚在未來,需要面對的事是什麼,但從此刻起,心臟跳得異常真實。
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真實。
離開這張秧田邊的沙發時,明桉摘了一朵草叢里的金放在上面。
沒再讓魏澤騫背,而是牽著這個男人的手,克服對爛泥的恐懼,一步一步,繼續慢慢向前走著。
“最后一個問題。”明桉仍然很不死心地問著,語調卻輕松了,“你實話實說,我和,誰更加漂亮一點?”
“你。”
魏澤騫回答得毫不猶豫。
他笑著說,“還有點嬰兒。”
又是這個“”字!
明桉氣的下意識地鼓起了自己的腮幫子,故意用指尖輕輕撓了撓旁男人的手掌心,開口道:“那如果等你以后自己愿意了,還會再和我說關于的故事嗎?”
“嗯,會。”
明桉點了點頭。
爛泥地似乎也沒那麼難走。
一直都是自己先擔憂在前頭。
直到快要走出這片松林,空氣都忽然清爽起來。
明桉深吸了一口氣,又說道:“這次真的真的是最后一個問題了。”
“魏澤騫,你對我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
——“不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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