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晉燕這下笑得很開懷,他這些年很這樣發自心地笑。
梁老爺子看著他的表,一時間卻無法判斷出來他是真的在開玩笑,還是做戲給他看。
自從他母親出過那次意外後,梁晉燕的心思就愈發難猜,即便是梁老爺子這種老狐貍,都無法參他的真實想法。
當初曾蕙笙和梁商承母子私下找人綁了楊柳,打算用楊柳威脅梁晉燕放棄手上的份。
綁架途中出了一場意外,楊柳雖然沒有命喪黃泉,但雙徹底殘疾,後半生隻能坐椅了。
當時和楊柳一起被綁的,還有比梁晉燕小幾個月的表妹。
出事的那天剛好和楊柳在一起,為了避免給梁晉燕通風報信,曾蕙笙的人也把一起綁了。
沒想到最後,竟然死在了那場車禍裏。
那件事在梁家鬧出了不小的靜。
那也是梁晉燕第一次在梁家鬧。
他從醫院回來的時候,上還帶著,周著凜冽的殺意。
他站在客廳中央,對梁老爺子以及當時還在世的梁遠清說:“你們不置,我就把我的份和他們母子對我做過的事全部公開。”
十七歲那次的綁架滅口,還有那一次的事——
梁家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醜聞外傳的。
在梁晉燕的威脅之下,梁遠清一聲令下讓曾蕙笙和梁商承出國反思,若是不肯,就將手上的份全部給梁晉燕。
他們母子離開後,梁遠清便代表兩家對外宣布:梁商承抱恙,出國休養,暫時由梁晉燕接替他的位置。
轉眼過了四年。
這四年裏,梁晉燕將景楓經營得很好。
梁遠清去世後,曾蕙笙和梁商承回來的時候,梁晉燕對他們母子的態度也是恭恭敬敬。
仿佛之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如今梁商承再度回到北城,梁晉燕也是隨時可以將公司還給他的態度。
可梁老爺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梁老爺子想著過去的這些事,又盯著梁晉燕的表觀察了一番,這才問:“晉燕,你當真放下了?”
“爺爺,我放不下又能怎麽樣呢。”梁晉燕勾勾角,“景楓也是我這些年的心,梁家出事兒,我的付出也會付諸東流,得不償失。”
梁老爺子聽到這樣的分析後,心才稍稍回到肚子裏:“這些年你確實做得很出,我回頭也會跟商承聊聊,你們兄弟兩個人一起管理,凡事有個商議。”
梁晉燕淡笑著點頭。
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梁商承是長孫,無論他做什麽,梁老爺子都不可能真的將他的繼承人份剝奪。
這個事實,梁晉燕早在四年前便看了。
——
甘斕下午出去訂了個生日蛋糕,帶著蛋糕和前一晚買的製服們一起來到了水榭山莊。
許久沒來過這邊了,門上的碼沒有變,按下指紋後,門立刻就打開了。
客廳裏幹淨,家表麵幾乎纖塵不染。
看來應該是有人定期來打掃。
估計是業的人吧,梁晉燕都多久沒來了,他說不定都忘了有這麽一個地方。
甘斕將蛋糕放進冰箱的冷藏室裏,之後就上去洗澡了。
洗完澡是七點半,甘斕掏出手機給鄒澤譯發了條微信:【你什麽時候送梁晉燕過來?】
鄒澤譯:【再等等。】
甘斕等得心焦,想要一個的時間,但鄒澤譯後來不回了。
於是就隻能這樣耐著子坐在沙發上頭等著。
遊戲打了好幾,新聞刷了一波又一波,時針不知不覺地走到了“11”的位置。
梁晉燕還是沒過來。
甘斕退出APP,正準備給鄒澤譯撥語音通話時,就聽見門“滴”了一聲。
手上的作頓住,抬起頭來看過去。
梁晉燕回來了。
他一個人。
甘斕放下手機,迅速起走上去抓住他的胳膊,“你回來了。”
梁晉燕沒什麽表地看了一眼,拂開,走到鞋櫃前換鞋。
他走的時候帶起了一陣風,甘斕這才聞到他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甘斕往外看了一眼,“你沒開車吧?”
梁晉燕換上拖鞋,照舊不吭聲回答的問題,不知道是喝多了懶得說話,還是心不好。
甘斕湊近了仔細觀察了一下梁晉燕的表,再次拉住了他的胳膊。
輕輕晃了一下他的胳膊,“我買了蛋糕,就等你回來了。”
梁晉燕這次終於肯說話了:“等我做什麽?”
“當然是陪你過生日了呀。”甘斕纏住他撒,“等你好久了,快跟我來,不然十二點要過了。”
梁晉燕還算配合,就這麽被甘斕帶進了餐廳。
甘斕讓梁晉燕坐在了餐桌前,之後便去冰箱裏取了蛋糕出來。
還拿了蠟燭和生日帽。
甘斕組裝好生日帽,想給梁晉燕戴上,被他躲開了。
梁晉燕板著一張臉,眼底滿是嫌棄:“別拿這醜東西往我頭上套。”
“醜嗎?”甘斕將生日帽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很漂亮啊,小時候最喜歡戴了。”
“那你戴。”梁晉燕說,“別衝我比劃。”
唔,好吧。
梁晉燕既然這麽嫌棄,甘斕也不想在這種事上得罪他。
將生日帽放在一旁,把蠟燭拿出來到了蛋糕上。
蠟燭是兩個數字:2和9。
梁晉燕今年二十九歲了。
甘斕很快就用打火機把蠟燭點燃了,關了餐廳的幾盞燈,一邊鼓掌一邊為他唱生日快樂歌。
的聲音條件本就好,刻意撒時會出些江南口音,糯糯的。
梁晉燕聽著唱歌的聲音,目聚焦在那兩個數字上。
這次沒把他的年齡記錯,嗬。
“梁先生,你許個願吧。”甘斕唱完了一首歌,湊上來催梁晉燕許願。
梁晉燕理都沒理,直接把蠟燭吹滅了。
甘斕:“……”
差點沒忍住罵出聲來。
深吸一口氣,甘斕轉去開了燈。
坐到梁晉燕邊,手取下蠟燭的時候,輕輕問了一句:“梁先生是不是覺得許願太稚了?”
梁晉燕:“不是。”
甘斕:“那你為什麽——”
“我沒有願。”梁晉燕已經預判了的問題。
甘斕:“……”
這個答案,很“梁晉燕”。
“哦,我有的。”甘斕看著蛋糕,呢喃了一句。
梁晉燕:“什麽?”
甘斕抿了抿:“想讓瘋我姐的人得到報應。”
梁晉燕看著,眼底的溫度一點點降下去。
最後,他輕笑一聲,殘忍地說:“願說出來就不靈了,我猜你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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