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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時回到家中,屋一片安靜,的臥室也沒有了離開時點的狼藉,書已經回歸了原位。方才發生的爭吵好似已然是上輩子發生的事了。
可喻時知道,沒有過去。
正如的中考,早就在知道那次事的真相后,間隙的種子就已經種下,升高中以來的這麼些日都為了滋潤它的良,直至今日終于破土而出,茁壯而立,誰也無法忽視它的存在,除非把它徹底拔掉。
唐慧的房間已經沒有聲響,但燈還亮著,喻時過去輕輕敲了敲門,低聲說了句:“媽我回來了”,屋沒有回音,但知道媽聽見了。
母倆都默契地沒有在這個安靜的深夜再繼續平添爭吵,喻時在的房門前停留了一會兒,等注意到媽門里不再泄出亮,才踩著很輕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倘若這場爭吵是喻時早就知曉無法避免發的,可一時緒失控把那件事說出來的卻是意料之外。
如果可以,愿意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可是現在躺在床上一閉眼,滿腦子都是當時發生的事。
沒有人比更清楚自己的水平在哪兒,初三沒有一天敢懈怠,每天都在埋頭苦學,一次次的模擬考試的績都在告訴,如果正常發揮,完全可以考上北市一中。
可是,的爸媽以為不知道兩人對的打算,又或者說放任知道,讓自己來選擇。可不想離開唐慧,但也清楚自己如果放棄這個機會,對于自己的損失有多大,可更無法想象,如果自己走了,那唐慧待在這個家里該會有多麼孤單。
唯一確認的是,唐慧的心中很煎熬。那段時間,能明顯得覺到,唐慧比以前掉的頭發更多了。
因為初三學習力大,很容易失眠,所以在喻時晚上睡覺前,唐慧總會給倒一杯牛讓喝下,以此能夠助眠。那是中考前一天,唐慧就如往常一樣,端著牛推開門走了進去。
“來,喻時。”
唐慧抿了抿,看到伏案還在復習的喻時,攥著杯子的手停頓了下,還是放在了的手邊:“把這杯牛喝了吧。”
喻時手過去,還是溫熱的。匆忙喝完之后,便準備再繼續看看手邊的總復習書時,一抬頭,發現唐慧還站在邊,言又止,好像準備對說些什麼。
喻時心頭一跳,把手中的筆放在了書上,按捺住逐漸加快的心跳,呼吸放緩,輕輕問了一句:“媽,還有什麼事嗎?”
知道唐慧在猶豫什麼,也知道在這個時候想要對說些什麼。
唐慧沉默了片刻,搭在側的手收又松開,臉上寫滿了凝重,最后還是拍了拍喻時的頭:“沒事,別睡太晚,睡一個好覺,明天好好去考試。”
燈下,的神變得和藹,語氣放緩,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安了幾句后,就打算出去。只是喻時看見了,看見的母親在發黃的燈下,轉時,眼角還是不可抑制地了。
在那一瞬間,心上忽然上了千斤重的巨石,鼻頭一酸,忍不住扭頭出聲住了唐慧。
“媽。”
唐慧轉過來,看。
喻時很小幅度地吸了吸鼻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了拳頭,但卻彎了角,一雙漆黑的眸子而又溫和。明明想說的話在那一刻有很多很多,可到了邊,最后卻化作了一句:“……你也是,早點睡。”
唐慧神一怔,隨后點了點頭。
或許從那刻開始,喻時便決定了放棄去一中的機會,決定留在懷城,陪在唐慧邊。所以故意沒有把當初中考那篇作文寫完。
將近兩年的時間,一直將當初的那份委屈和不甘在心底。因為知道,就算中考沒考好,還有一次機會,那就是高考。
可是,不能那麼早就放棄了養長大的母親,的媽媽,還需要的陪伴。
不過人可以舍棄一切,卻唯獨舍棄不了對被理解的。這種可以超越一切。
知道唐慧的兩難,但也同時得到唐慧的理解。所以即使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也從未想過要去告訴唐慧,因為那樣只會讓的母親平添自責和痛苦。
可是這一切,和數學無關。
無論怎麼樣,都不想放棄數學。
數學是最后的原則。
已經放棄過一回對自己人生的選擇,而這第二回 ,是好不容易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來的機會,不想再錯過。
周聿也說的對,這輩子不長,對自己好點。那就不要再忍耐和退讓,大膽去追逐自己喜歡的。
在睡覺前,喻時忽然想起了看過飛鳥集的一句話,翻譯后的意思是說:“誰如命運似的推著我大步向前走呢,那是我自己,在背后大步走著。”
只有自己,才能決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平躺在床上,目直直地看著上方的天花板,喻時腦海中浮現出這句話后,微微吁了口氣,把被子往上一拉,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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