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總老婆雖外貌不出眾，可看得出很有涵養，言談舉止能讓人莫名心定。

說，“他對我是很好，在當今社會算是難得一見，即便發達了也沒有拋棄糟糠之妻的人了。”

笑了一下，“我不能生，之前跟他提過離婚，那時他有錢了，想找個小姑娘也不是什麼難事，他沒同意，他說自己本來就不喜歡孩子，只有我們兩個也很好。”

姜棠也算不得驚訝，但確實這種事難見的，說，“程總確實是個好男人。”

程總老婆猶豫半天才說，“他人是不錯，但其實我一開始是沒看上的。”

說到這里沒忍住笑了一下，“那時候我家窮，他家更窮，兩個窮的叮當響的家庭湊在一起日子想都不敢想，我想找個差不多的，不說多大富大貴，最起碼日子要過得下去，也勸過他去外面好好找找，總有比我強的，他不干，一筋，后來我覺得這輩子再想遇到這樣的男人不容易了，也就一咬牙嫁了。”

緩了口氣，“當初家里人都不同意，后來所有人都說我有眼。”

姜棠嗯了一聲，“是有眼。”

程總老婆有點不好意思，“跟你說了這麼多，你可別笑話我，一大把年紀了還說這些。”

姜棠趕說，“不會不會。”

也看著病房門口，“我倒是羨慕你們這種。”

“羨慕什麼。”對方說，“我聽老程說了，你跟你老公關系也很好，現在公司能發展這樣，托了你的福，也托了他的照顧。”

跟陸沉關系好嗎？

好像是好。

只是糖里裹著玻璃渣，讓連咀嚼都不敢，兩下都心存忌憚。

程總老婆又說，“人啊，有的時候總是習慣的前怕狼后怕虎，我以前就是，怕日子過不起來大家窮，可又怕他特別有錢變壞，后來又怕因為我不能生育他不要我，又想著不要我，他能有個一兒半也是好事兒，總是這麼糾結擰的過日子，以至于走到如今這個年紀，回憶起來總覺得浪費了很多東西。”

姜棠垂著視線，一個一個的念頭涌上心里。

又何嘗不是。

在外邊坐了一會兒，又有人來看程總，姜棠不認得，也就不想打擾直接告辭了。

在電梯里要按樓層按鍵的時候，姜棠稍微猶豫一下，按了許云舒所在的樓層。

來也來了，正好去看看。

慢悠悠走到病房門口，過玻璃窗就看到病房里有人。

是個年輕的姑娘，應該也是剛到，一旁放了份水果籃，正幫忙把鮮花在床邊的花瓶里。

許云舒靠在床頭轉頭看，臉上紗布沒拆除，也看不清是什麼表。

護工不見了人影，病房里只有這兩個人。

姜棠不認得那人，猶豫一下便沒進去，轉坐在門旁的椅子上。

剛坐下，就聽到里面傳出那年輕子的聲音，“我今早剛得到你住院的消息，很冒昧的過來一趟，希你不要介意。”

許云舒沒有說話，等了會兒，聽到椅子挪的聲音，應該是那人坐了下來。

然后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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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了穆總，穆總說不要，也說不讓我來，但思來想去，既然得了消息，總歸是走一趟才顯得禮數周全。”

那子說話的聲音很好聽，溫溫，糯糯。

許云舒好一會兒才開口，不過一張就是罵人，“滾，你給我滾出去。”

姜棠垂著視線，聽到那子笑了，“這麼生氣干什麼，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怎麼是這樣的態度？”

許云舒幾乎咬牙切齒，“裝什麼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點爛事兒，之前穆長頌收到的那些消息都是你發的吧，好好的姑娘干什麼不好，偏要足別人的家庭，你還要不要臉？”

那子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笑了，“我做過那些事兒誰都能指責，唯獨你不行。”

說，“畢竟當初你也是這麼上位的，我做的全是當初你做過的，我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許云舒明顯是被氣得夠嗆，因為息的厲害，即便姜棠坐在門外都聽得清楚。

好一會兒才說，“你真以為穆長頌會娶你？做夢了，經歷我一場，他的名聲已經爛到家了，不可能為了你再擔一次風險。”

子呵呵的笑起來，“你想多了，我也沒想嫁給他，有你這個前車之鑒，走進婚姻便沒有了新鮮，倒不如這樣安安分分，畢竟我想要的從始至終也不是他這個人，你在婚姻得到的跟我在婚姻外得到的也沒什麼不同，又或者他對我可比對你要大方。”

不知給許云舒看了什麼，許云舒突然就有些激，“他給你買的？這是他給你買的？”

那人依舊笑，“我不過說是喜歡，穆先生就大大方方的送了。”

又砸著，煞有介事，“你這麼生氣干什麼呢，早就要想到會有今天這麼一遭才對，他當初能出軌你，后來也能出軌我，再后來自然也會出軌旁人，難不你以為你能拴得住他？”

許云舒是真的暴跳如雷了，扯著嗓子讓滾，罵賤人不要臉，還拼命的按鈴護士過來。

姜棠面無表，其實那子最后一句話沒說錯，許云舒上位手段不正，早就應該知道穆長頌是個什麼樣的人，當初能勾的他婚出軌，別人自然也可以。

護士沒一會兒跑了過來，病房里的許云舒還在大吵大嚷。

那子卻無事一輕的走了出來，應該是認得姜棠，看到后一愣，剛剛面上的得意瞬間就沒了。

不知姜棠與許云舒的關系，只以為得罪了母親，被兒看到，尤其兒又是有大佬傍，會為難。

沒敢馬上就走，張了張，似乎是想解釋兩句。

但姜棠沒管，折跟著護士也進了病房。

許云舒把能摔的東西都摔了，目呲裂，一副癲狂的模樣。

護工這時也從外邊跑了回來，似乎并不意外許云舒狀態不好，只是默默的收拾地上摔碎的花

瓶，清理了水漬，又把那束還可以的鮮花一枝一枝撿了起來。

許云舒見狀嗷嗷的喊，“扔掉，給我把那個垃圾扔掉。”

鮮花雖被摔在了地上，卻還是完好的，護工還想把它再找個花瓶起來。

此時見許云舒狀態不好，愣了愣，也就隨手進鮮花扔了。

許云舒一轉眼就看見了姜棠，心有氣，見誰都撒，“你高興了，這回你高興了？”

姜棠沒什麼表，若說幸災樂禍倒也沒有，若說心疼，那更不可能。

護士上去安，許云舒癲狂的六親不認，直接推開護士，“滾，要你們有什麼用，廢一個，我花那麼多錢住病房，你們怎麼什麼人都放進。”

這麼一罵，護士當下也沉了臉。

人家又不像護工拿的工資，自然不可能任打任罵，“這位士，您若是覺得我們醫院管理有問題，你隨時可以轉院，今天上午王主任已經跟你說了，你的況并不嚴重，回家去養著就行，要不你就辦理出院，回到自己家，自然什麼阿貓阿狗都進不去。”

“你什麼態度？我問你，你是什麼態度？”許云舒看誰都不順眼，順手拿東西就要往護士上砸。

姜棠這時開口，是對護士說的，“給穆先生打個電話吧，這種時候只能他過來解決。”

許云舒一聽又轉頭瞪著姜棠，“你什麼意思，是想把他過來給我難堪是不是，我當時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早知道掐死你得了。”

姜棠只冷冷的看著。

護工應該也是不了許云舒了，轉出去打電話，聲音傳進來，就是打給的穆長頌。

護士也懶得再搭理許云舒，轉離開。

姜棠在那人之前坐過的位置坐下，“別那麼囂張，你那好兒已經磨掉了穆先生所有的耐心，你如果再這麼不知深淺，你真以為他狠不下心踹了你？”

許云舒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但咬牙切齒半天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也就這時，姜棠的手機響了，趕出來看了看，是陸沉打的。

中午時間都要過了，也不知他打電話過來干什麼。

姜棠把電話接了，“怎麼了？”

陸沉說，“路過你公司，上去找你，你不在這，馬上都要上班了，去哪里了？”

姜棠問，“還在那邊？”

陸沉嗯哼，“下午事不多，晚點回去或者不回去都行。”

姜棠瞟了一眼許云舒，應該也知道是陸沉打來的電話，聲都不敢吭一下。

想來這邊也沒別的事兒了，姜棠起，“那我現在回去。”

把電話掛斷，轉就往外走，許云舒這時開口，“你妹妹被送走了，你高興了？”

姜棠回頭看，“你要是惹我不高興，我也可以讓你被送走。”

一句話把許云舒堵得啞口無言，心疼姜寧歸心疼，但是讓陪著姜寧離開穆家，是死活不會干的。

尤其現在穆長頌外邊還有了更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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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人，哪里敢在這個節骨眼兒離開。

姜棠翹著角，“先把你上的傷治好吧，剛剛那人坐在病床邊，你們倆一對比，我要是穆長頌我也選。”

轉往外走，邊走邊說，“當年他肯定不是看上你的外貌才娶的你，你那一本事哪兒去了？”

從醫院離開，姜棠驅車回了公司。

陸沉的車就停在公司外邊的停車位上，瞟了一眼，腦子里想起剛剛在醫院程總老婆的那些話。

有些人就是活得擰又別扭，也是。

下車上樓，一推開辦公室就看到陸沉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向后靠，頭微微仰著，閉著眼睛。

他上午應該是出去見客戶了，估計一直沒閑著，此時略顯疲憊。

姜棠進來他都沒察覺，始終是那一個姿勢。

猶豫一下，姜棠放輕腳步走到他旁邊，盯著他看。

好一會兒后，陸沉還是沒反應，姜棠又朝前走了兩步，腳尖堪堪抵住他的，然后彎下腰。

可能是緒使然，有些行為本沒怎麼過大腦，輕輕親在他的角。

剛一相，陸沉突然睜開了眼，還不等姜棠有所反映，他一手扣住的后腦，另一手攬住的腰將拉進自己懷里，加深了這個吻。

他親的有點兇狠，連給姜棠換氣的空檔都沒有，直到最后姜棠被悶得臉頰泛紅，他這才舍得放開。

姜棠掄起拳頭就給了他一下，“嚇我一跳。”

陸沉將的手包裹住，“出去見誰了？回來突然主了一些，真是讓我驚訝。”

姜棠想了想就靠在他懷里，“程總住院了。”

陸沉知曉，“剛剛到陶特助，他跟我說了。”

姜棠手指岔開，跟陸沉十指相扣，“我就在想，你昨天若是著了道，被人下了藥，可不會進醫院。”

他底子好，不止不會進醫院，很可能好一頓瘋狂。

陸沉怎麼會聽不懂的意思，埋進頸窩悶笑，“你可真能想。”

隨后他又說，“要不我去買點藥，晚上我們試試。”

“別別別。”姜棠趕讓他打住，信陸沉不是隨口一說，這狗東西真干得出來。

現在這樣都已經不了，可不敢想別的。

膩歪了一會兒，姜棠也要上班了。

從陸沉懷里退出來，“我剛剛去醫院，順便看了我媽，穆先生在外面有人了，那小人找到了醫院去。”

這事陸沉也知道，“他倆還沒發展到最后那地步，那人會釣的，穆老先生也不是令智昏的人，目前可能只有一些經濟上的來往，真說為了那人走到哪一步還不至于。”

不過他也說，“看你母親是什麼樣的反應了，若不識趣，也不確定后續是如何發展。”

姜棠點頭，“這樣啊。”

馬上又問，“你倒是了解，跟那的認的？”

陸沉徹底笑出聲來，“整半天這還有個坑等著我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