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白著一張臉站在樓梯口，睡解開兩個扣子，松松垮垮套著。

這模樣讓姜棠瞬間又心了下來。

不過還是說，“你又不肯去醫院，我有什麼辦法，我下午還有一堆事要做，陪你耗不起。”

陸沉抿不說話了。

倆人就這麼一高一低對視著。

一直到最后，姜棠嘆了口氣，“沒有不管你，我是想去附近診所醫生過來。”

陸沉說，“不用。”

姜棠自顧自把鞋換了，直接推門出去，“你說的不算。”

到診所找了醫生，醫生背著藥箱跟著進了家門，陸沉已經不在樓上，而是在沙發上坐著。

他還是一睡，拿毯子把自己蓋上了，狀態依舊不好，態度也不怎麼樣，拉著一張臉。

醫生看在錢的份上說話溫溫和和，給他量了，又掀眼皮看舌頭。

最后說是腸胃著了涼，最好是能輸。

陸沉眉頭一皺，醫生又改了口，“吃藥也行，不過就是好的慢一點。”

姜棠有些擔憂，“他現在這個腸胃吃下去就都吐了。”

醫生說，“那也沒辦法，吐的時候注意點，如果把吃下去的藥都吐了，那就重新再吃。”

他翻著他的醫藥箱，“我拿了兩盒溫補的藥，溫水喝，這兩天吃的也盡量清淡點。”

叮囑了一大堆東西，最后姜棠把他送到門口。

等醫生出了院門，才關門回來。

陸沉繃著一張臉，等走到近才開口，“算你有良心。”

姜棠嗯哼，“沒你安家妹妹有良心，應該留下來照顧你才對。”

陸沉抬眼看了一下，“吃醋了？”

姜棠呵呵，“那倒沒有，主要是看不爽。”

把醫生開的藥拿起來看了看，然后轉進了廚房，“要吃點東西，然后再吃藥，是藥都刺激胃，要不要我先給你倒杯熱水？”

“不用。”陸沉說，“喝了水估計還得吐。”

他這麼說了，姜棠也就沒跟他客氣，自顧自洗了米，煮了粥，想了想，又拌了兩個小菜。

自己就隨便了，煮了速凍的水餃。

很快便做好，姜棠端出來。

見陸沉還在沙發上坐著，問，“你還不過來吃飯？”

陸沉一聽，頓時往后一躺，“吐的沒了力氣，走不。”

姜棠嘖了一聲，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把稀飯端了過去，放在前面的茶幾上。

折去端小菜的時候，聽到陸沉說，“手也沒力氣，難。”

狗東西。

姜棠說，“那我給安清打個電話，讓過來喂你。”

陸沉似乎是笑了，“也行，那你打吧。”

姜棠怎麼可能打給安清，不過就是跟他開個玩笑。

把小菜端過來放在一旁，又看了一眼碗里的粥，再看一看一臉希冀看著自己的陸沉。

最后嘆了一口氣，“真是欠你的。”

就坐在茶幾上，舀著稀飯吹溫了喂給陸沉。

陸沉也是真好意思，跟個巨嬰一樣盤坐在沙發上，只知道張。

姜棠中途問他，“安清什麼時候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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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這次沒吐，看樣子好了一些，他說，“不清楚，我那時候也糊涂了，怎麼接的電話都不記得。”

反正就是一睜眼睛就在床邊，還把他給嚇了一跳。

姜棠抓到了重點，“知道我們家的門碼？”

陸沉一頓，心虛的表就顯得出來。

姜棠盯著他看沒幾秒鐘，他自己招了，“確實告訴過，那個時候剛結完婚，第二天我不就跑了麼，然后跟商量著怎麼氣你，沒多想就把家里門鎖的碼告訴了。”

后來安清一直也沒有單獨登門，這事兒他也就給忘了。

姜棠也沒揪著這個話題，就嗯了一聲，“一會兒我去把碼換了。”

陸沉緩了口氣，終于還是問出了口，“你昨天去見江之行，都聊什麼了？”

“聊工作啊。”姜棠說，“就是奔著工作去的，要不然還能聊什麼？”

也確實說了一些私人的事，但說的都是江之行跟那齊家姑娘的事，這事兒姜棠也沒辦法跟陸沉說，自然就略過了。

陸沉點點頭，“只聊工作，你們還聊的那麼晚。”

姜棠吹著碗里的稀飯，“嗯？”

陸沉說，“聊到半夜才回家，多大的項目？”

姜棠停了手里的作，“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回來的，那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公司里忙嗎？”

陸沉瞬間停了要說的話，眼神四瞟。

姜棠問，“跟蹤我了？”

把粥碗放在一旁，抱著胳膊看著對方。

陸沉被這姿勢弄得有點不太舒坦，趕說，“怎麼可能跟蹤你，不過是正好從那間茶室門口路過，你們倆坐在窗口，我一眼就看見了。”

姜棠問他，“然后一直看到我們倆散場？”

“那倒沒有。”陸沉說，“反正晚的，我走了，你們倆還在那。”

說完吧，他馬上又梗著脖子，“所以你們聊到那麼晚，真的只是聊了工作？”

姜棠反問，“那你覺得我們倆還能聊什麼？”

陸沉覺得不出來，他也不知道，反正昨晚他坐在車里隔著一扇窗戶，看著兩個人言笑晏晏，抓心撓肝的難，好幾次都想沖進去怪氣江之行幾句。

越想越生氣，他直接把頭轉向一旁，“心不好，不吃了。”

姜棠都笑了，“都吃完了才跟我說這話，要點臉吧。”

手撐在兩側的茶幾上，過了幾秒就緩和了語氣，“你別總想那些有的沒的，人家江先生是有朋友的，我雖然跟他來往不多，但也了解一些，他為人正派，干不出那些逾規逾矩的事。”

接著又說，“我們公司除了倚仗陸家，也是想借著江家在業站穩腳跟，你總讓我跟他劃清界限，我怎麼劃清。”

陸沉抿，過了一會兒悶聲悶氣的說，“行，我知道了。”

見他態度緩和了，姜棠這才端著碗筷回到廚房。

自己的那份水餃都要涼了。

姜棠坐下來，吃了

沒幾口，陸沉也湊過來，“我也想嘗嘗。”

“滾。”姜棠說，“你吃不了。”

陸沉說，“我就嘗嘗味道。”

姜棠不搭理他。

結果陸沉突然湊過來住姜棠的下，讓仰頭，然后直接親上來。

姜棠閉的，實在是不了他，他也不覺得惡心，里還滿滿的食。

陸沉將周了一圈，然后心滿意足的放開，“我說了，我就只是嘗嘗味道。”

姜棠抬腳就踹過去，“快滾。”

陸沉在對面坐下來，他依舊全無力，斜斜的靠著椅背，“我下午還得去醫院，阿姨那邊況不樂觀。”

說完他嘆了口氣，“這次比前兩次還要嚴重，我真的有點害怕。”

姜棠也不跟他別扭著了，“人各有命，你盡力了，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陸沉轉眼看，“總覺得對不住他們。”

姜棠想了想就隔著桌子去握他的手，“別給自己太大力，興許就如林先生所說，很快就能找到適配的也說不定。”

陸沉在沒說話，看表沒有任何放松。

很顯然，姜棠的這番說辭并沒有開導到他。

等著吃完飯，姜棠要去上班，陸沉先上樓休息去，打算過一會兒緩和過來便去醫院看看。

姜棠臨走的時候，陸沉突然說，“改天有時間帶你見見齊家那個姑娘，就是和江之行相親的孩，我覺得人是不錯的。”

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又藏著什麼樣的私心，姜棠回頭看過去，“嗯，好啊。”

……

姜棠在公司忙了一下午，傍晚的時候給陸沉發了信息。

陸沉已經在醫院了，說安夫人況不好，今天下午都送去搶救了。

姜棠見狀，下了班趕去了醫院。

車子在停車場停下，剛開車門下來，突然聽到有人，“姜棠。”

姜棠一愣，轉頭看去，是穆長頌。

看樣子他也是剛過來，車子就停在不遠的位置。

姜棠朝著他走過去，“真巧。”

穆長頌嗯了一聲，站在原地沒，沒有要朝住院部走的意思。

他這樣應該就是有話要說，姜棠也停了下來，“怎麼？”

穆長頌笑了笑，“稍等一下。”

他折回開了車門，拿了份文件下來，“我這里有個項目，前期都已經考察過了，前景還是不錯的。”

姜棠把文件接過來翻了翻，項目規模不小，數據看著也都不錯，又抬眼看穆長頌，表詢問。

穆長頌說，“這項目本來是要跟陸家談的，都準備好去找陸振肖了，但是想一想，畢竟有這一層親戚關系在，所以想先問問陸沉那邊的意思。”

他著聲音，“陸家部有矛盾，我這邊也能聽說一些，所以這種水盡量就不流外人田。”

他話說的好聽，但姜棠沒什麼容，把文件合上，“我拿給陸沉看一下吧，這個要他自己做打算。”

穆長頌點點頭，“話是這麼說，但陸沉那麼聽你的話，你多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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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句，這項目也就了。”

姜棠沒說話，拿著文件轉朝住院部走。

穆長頌跟在旁邊，“這項目要是能，別說陸沉在陸家的地位，就是你在陸家的地位也會更高一層，穆家畢竟是你娘家，我們這邊發達了，你也有底氣。”

姜棠笑了，只是笑容不達眼底。

跟上次一樣，談項目就扯，明顯這項目里有點水分。

兩人一起進了住院部，然后去了不同樓層。

穆長頌臨出電梯的時候說，“你媽明天出院，你要不要過來接？”

姜棠做出猶豫的表，“明天啊，這個我得看看時間安排，這兩天著實是太忙了。”

穆長頌點頭，“行，看你的時間安排。”

姜棠上樓，去了安夫人的病房。

安夫人還在睡著，不過這次可以確定是在昏睡，因為氧氣罩都戴上了。

安清哭過了，眼睛又紅又腫，林斌也在這里，站在旁邊，將攬在懷里。

陸沉站在窗口，一聲不吭，似乎走神了。

姜棠進去跟大家打了招呼，徑直走到陸沉旁邊，了他的胳膊。

陸沉這才回過神來，轉頭看，“你來了。”

他視線又落到手上，“這是什麼？”

在病房里姜棠也不太方便說，就把陸沉帶了出去，文件遞給他，“穆家那邊想要合作的項目，想讓我到你這里當說客。”

等陸沉將文件接過去，又說，“穆長頌把這項目夸得天花墜，但我總覺得不太安穩，你謹慎著點，實在不行就拒了，別冒險。”

陸沉翻開大致看了一下，輕笑一聲，“是這個項目。”

他瞬間又把文件合上，手攬著姜棠，“先進去。”

安夫人上連著好幾臺設備，監測著的狀況。

安清見姜棠進來，扁了扁，眼淚下來了，一轉頭埋進了林斌懷里。

陸沉拉著姜棠去一旁沙發上坐下，低聲音跟說，“況又不好了，醫生說心臟衰竭的厲害，撐不了多久。”

姜棠把手放在他掌心與他十指扣，一句安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場面太悉，當初姜鴻海被診斷為癱瘓，他也是這樣，覺世界轟然坍塌，一片黑暗。

等了一會兒安老先生回來了，他應該是去跟醫生通，手里拿著好幾份檢查報告。

進門后他先到病床那邊看了兩眼，然后嘆口氣，抬頭看著安清跟林斌，“小林啊，你家那邊你有沒有通一下訂婚的事兒？”

林斌一愣，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問過了，我爸媽沒意見。”

安清瞬間從林斌懷里退出來，“爸，你什麼意思？”

安老先生嘆了口氣，“雖然說很匆忙，對不住你們倆，但畢竟后面還有結婚典禮，到時候我們再好好準備行不行，這一次就顧全著你媽，把婚給定了，讓安心一些。”

安清抖了抖，估計是想說點什麼，但最后沒說出來。

幾秒鐘后眼神一轉看向陸沉。

陸沉察覺到的視線，就嗯了一聲，“這樣也好，反正你們倆早晚都是要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