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中午一回家就察覺出氣氛不太對勁兒。

陸沉已經回來了，坐在沙發上，小孩子在他前面的爬行墊上坐著，翻著漫畫書。

應該是有看不懂的地方，他把圖畫對著陸沉，指著上面，“啊。”

陸沉就仿佛什麼都沒看到，一聲不吭，沒有回應。

小家伙不懂，指著那圖案，聲音又大了一點，“啊、啊。”

姜棠趕走過去，“這個是小白兔。”

看著小家伙把手指又挪到另一個圖案上，說，“這個是胡蘿卜，小白兔喜歡吃胡蘿卜。”

趁著小孩子低頭看的功夫，姜棠到陸沉邊坐下。

依著的了解，陸沉這樣子是不高興了。

能讓他不高興的，能想到的就那麼一件事兒。

說，“陸景跟你說了？他和阿芙領了結婚證。”

陸沉還是拉著臉不說話。

姜棠笑著，“這有什麼好不高興的，這是喜事兒啊。”

陸沉轉眼看，好一會兒后終于破了功，“他憑什麼，他憑什麼這麼快？”

姜棠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心眼也太小了。”

陸沉不高興，十分的不高興。

陸景給他打電話，洋洋得意，說自己沒用熬那麼長時間，在穆婧芙坐月子的時候就說好了，月子剛過，能出門倆人就去把證領了。

句句不提他，又句句涵他，氣的陸沉上午工作都沒做完。

要不是覺得不合適，他恨不得找到穆婧芙家去了，好好攛掇攛掇，讓穆婧芙再把他踹了。

姜棠往他邊靠了靠，“我也有個事要告訴你。”

陸沉抿著，“別說了，我今天被打擊了一次就夠了，有什麼事明天說。”

姜棠挎著他胳膊，下擱在他肩膀上，“是好事兒。”

陸沉有些狐疑，就見姜棠轉從包里拿出個東西，遞了過來，“你瞅瞅。”

一個紫的長條東西，有顯示區，上面清清楚楚兩道杠。

他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噌的一下就站起，“你這是什麼東西？”

姜棠笑著往后靠，“這玩意兒還不認識？”

陸沉又低頭看著手里的東西，好半天之后，“有了？”

姜棠認真點頭，“有了，我打算下午去醫院驗個，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那必然是要一起去的，只是陸沉人還有點懵，想起姜棠之前懷孕的況，話都說不利索，“怎麼、怎麼就有了？”

這話讓他給說的，姜棠看著他，“你自己干了什麼好事自己不知道？”

陸沉再次低頭，盯著手里的東西看了好半天，似乎才反應過來，又趕問，“要、要、要吃什麼，想不想吐，有沒有不舒服？”

正好姜鴻海從外邊回來，手里拎著東西。

他剛剛去超市了，進門見姜棠也回來了，還趕說，“你瞅瞅這個小黃魚，多新鮮，也是趕巧了，我去的時候正好擺出來，你最吃這個。”

姜棠轉頭看他，笑盈盈，“好呀。”

懷孕的事兒沒告訴姜鴻海，只等著吃過了飯，陸沉和姜棠休息一會兒就去了醫院。

醫生剛上班，開了單子去驗了。

等結果還要一段時間，倆人干脆去了穆婧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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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到的時候才看到婉婉和雅雅已經來了，倆人一驚一乍，“我還以為你能端多久，結果這麼輕易就點頭了，那你說你之前是干什麼。”

穆婧芙坐在沙發上，嬰兒床在旁邊，小家伙已經醒了，已經能咕嘰咕嘰發出聲音。

眉眼彎彎，表是從沒見過的溫，“之前啊，之前就是矯，想看看他能不能堅持得下來。”

至于為什麼這麼快又點頭了，說，“我這個人一向沖，你們也是知道的。”

但其實也算不得沖，是有在認真考量這件事兒。

也不只是考量和陸景之間的關系，也想讓宋蘭芝定下心來。

宋蘭芝總是因著和陸景的關系提心吊膽。

老一輩思想保守，就覺得他倆這樣不清不楚也不是個事兒。

再加上男人在年齡上總是占優勢，又何況生了孩子，若是以后走不下去，陸景白得個孩子，則吃了一個大虧。

這些都是宋蘭芝掛在心尖上，了空子就要跟念叨的。

看到姜棠過來，穆婧芙招手，“今天怎麼有空。”

姜棠先去看了看小孩，這麼大的孩子見風就長，真是一天一個樣，“今天跟公司請了假，下午不去了。”

穆婧芙沒想那麼多，沒追問為什麼請假，只盯著看了幾秒，“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好，臉上多了。”

姜棠嗯一聲，“最近吃的是好。”

不是吃的好，是胃口好，比以前飯量大了許多。

這時陸景從廚房出來，看到陸沉就笑的有些得瑟，“哎呀，你們也來了，其實也沒多大個事兒，不至于特意登門，我們孩子都有了，領個證也是正常的事兒。”

陸沉去姜棠旁邊坐下，啊了一聲，“不是為這個過來的。”

他的臉上也擺了笑意，“純粹是等醫院的檢查結果，中間時間有點長，就過來坐坐。”

穆婧芙被嚇了一跳，趕問姜棠，“怎麼了，等什麼檢查結果？”

都不用姜棠回應，陸沉就說了，“姜姜懷孕了，你說說，多意外。”

陸景泡了，瓶拿在手里正在晃悠，一下子就停了，“懷孕了？”

他轉頭看姜棠，姜棠點頭，“嗯，對。”

陸景那得瑟勁瞬間就沒了，過去把小孩子抱起來，手法很練，喂給他，“懷孕啊，懷孕……”

嘟囔兩句，可最后也沒說出什麼來。

婉婉和雅雅在旁邊又是一驚一乍，“這麼快就有了，你們倆也太速度了，不過也不錯，兩個孩子相差不多，能玩到一起去。”

說完們又看著陸景，“你們打不打算要二胎？”

陸景沒回答，他在這方面沒有什麼話語權，結婚都是死皮賴臉磨到手的，關于孩子，他想都不敢想。

回答的是穆婧芙，“剛生完老大，你就問我老二，問的太早了吧。”

月子里憋的幾度發狂，好不容易恢復自由生活，生孩子的話題實在不適合再聊。

陸景嗯嗯的應著，聲音悶悶的，“就是就是。”

兩個男人對壘下來，也不好說，誰勝誰負，反正各占優勢。

……

醫院的檢查結果傍晚的時候顯示了出來，確實是懷了。

其實在意料之中，所以陸沉和姜棠也沒有過多興。

不過陸沉還是把手機湊過去給陸景看，關注的醫院公眾號，檢查結果都發在上面。

他說，“你看，真懷了，本來不在計劃之，真是讓人意外。”

他是真的意外，但除了擔心，也還是高興的。

陸景不想看，只斜了一下，低聲音，“有什麼好得意的，我又不是不能生，等我家老大大一點了，心阿芙了心思，我也會再要一個。”

倆男人坐在一旁，那邊人在聊天，沒人注意他們。

陸沉就笑，“不是你先得意的嗎？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結婚證，好像我沒有一樣。”

陸景盯著他看了幾秒，沒變過，只哼了一聲，“小心眼。”

確實小心眼，他們倆都是。

晚上在穆婧芙家吃的，陸沉開車回去接了姜鴻海和小孩過來。

應該是路上的時候告訴了他姜棠懷孕的事，姜鴻海可看不出多高興。

他進來放下孩子，奔著姜棠過來，“又有了？”

他還嘆口氣，“還要遭一遍罪。”

姜棠倒沒覺得，當媽可能就這樣，記吃不記打，只要看到小孩子可可，當初的那點苦就全忘了。

笑著說，“我上網查了，都說第二胎會輕松一些，沒那麼累。”

姜鴻海還是不放心，想了想就說，“你工作那邊要不就辭了吧，我怕你吃不消。”

那倒不至于，不過姜棠還是說，“到時候再看，如果不行的話我在跟公司提。”

晚上吃的火鍋，穆婧芙心心念念了很久，自己調的蘸料麻麻辣辣。

好在不用喂，宋蘭芝嘟囔了兩句，也沒再說別的。

飯桌上開了酒，陸景是真高興，終于熬出頭了。

他端著杯子，雖說暗的跟陸沉較勁，但彼此也都替對方高興。

他說恭喜，陸沉說，“你也是。”

晚飯結束，陸景下來送他們離開。

陸沉喝了酒，姜棠開車，剛上去啟車子，就看到站在車旁的陸景把手機了出來。

手機嗡嗡震，明顯是有電話進來了。

陸景接通，聽了幾秒后表一變，“什麼？”

他抬手搭在姜棠車子上，示意先別開，又等了幾秒說，“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掛斷電話后，他有些無奈的看著姜棠，“能不能送我回一趟老宅？”

今天飯桌上這些人，除了姜棠都喝酒了，沒人能開車。

姜棠沒拒絕，等他坐上來后問，“怎麼了，你爸又出事兒了？”

“他沒出事兒。”陸景說，“是蔣茹。”

蔣茹去了老宅，陸振肖有點拿沒辦法，讓陸景過去理。

車子開到老宅，大門是開著的，院子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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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哭聲。

天有點黑，即便院子里有路燈，也看得不太清楚。

姜棠刻意開了大燈，直接掃過去。

這時才看到院子里有個人趴在地上，哭聲就是傳出來的。

車子停下，但是燈沒熄，姜鴻海抱著孩子留在車里，剩下的人下來。

陸振肖站在客廳門口，無奈的樣子。

趴在院子里哭的是蔣茹，走的近了才看到有些狼狽，穿的是家居服，頭發很散，似乎跟人過手。

蔣茹頭埋在地面上，即便是聽到有人過來了，也不曾抬頭看。

看到陸景過來，陸振肖往這邊走了幾步，“你們送去一下醫院吧，傷了。”

姜棠一愣，仔細的看著地上的人，“哪里傷了，你們手了？”

“我沒手。”陸振肖說，“被別人打了，不知為什麼突然就出現在這里，問也不說。”

陸景走到蔣茹旁邊，“喂。”

蔣茹哭聲一頓，猶豫幾秒才抬頭。

但看的不是陸景，而是看向陸振肖。

陸振肖沒什麼表，很平淡。

倆人對視了一會兒，蔣茹突然又低下頭，似乎是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然后撐著地面站起來。

確實是傷了，能看見上的服染著跡，額頭上也破了。

姜棠沒忍住問，“誰的手？”

蔣茹抿著不說話，如此的反應，姜棠差不多也能想得出，“你兒子？”

似乎是沒想到姜棠會猜這個，蔣茹的子一頓，然后趕否認，“不是，不是他。”

姜棠沒理的話，繼續問，“為什麼？他為什麼打你？”

“不是他。”蔣茹嗓門大了一些，說完后緩了緩，不知是嘟囔給自己聽，還是解釋給旁邊的人，“不是他，他怎麼可能會對我手，他最是孝順了。”

說到最后幾個字，聲音都忍不住的哽咽。

而后整理了下服，再次抬眼看陸振肖，“阿肖。”

陸振肖轉要進屋，“看你這樣傷的也不是很重，要不要去醫院你自己決定。”

他又說，“來我這兒干什麼，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聽他說這句，蔣茹一下子就哭了，似乎沒有辯駁的話語，翻來覆去也就只是說，“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陸振肖不想聽，進了屋子。

陸景問，“你要去醫院嗎？”

蔣茹等了一會兒，說了句不必了，然后又說了句謝謝，就轉往外走。

一瘸一拐，看樣子傷的不輕。

沒人上去攔，等著從院子出去，陸景遙控著將大門關上。

隨后一行人才進屋去。

陸振肖坐在沙發上，雙手叉放在腹部，整個子向后靠頭微微仰著，滿臉疲憊。

他聽到了聲音，都不用問，就主開口，“應該是兒子打的，院子里我裝了監控，反正是那孩子帶過來扔進院子的。”

陸景不關心這些，只是問他，“兒子打的，打完為什麼扔到你這里來？”

陸振肖緩了口氣，“估計想要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