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的臉沉了。

    景深像是沒看見，眉眼輕輕下一條線，眼神鬱又冷，聲道：“你發誓，不會和江州那個混不吝的再糾纏在一起，把自己作踐到塵埃！不會把自己好不容易重塑回來的名聲，因為江州而毀於一旦！”

    景深一步步的把南桑到沙發，從齒中出字，“發誓！”

    南桑很確定。

    景深現在不能耐何。

    就算是和他再狠狠的吵一架，景深也隻能幹的看著，什麽都做不了，也什麽都做不到。

    因為北部項目是的了。

    他不過隻是空有幾個不產和國外莊園的尋常人罷了。

    說句難聽的。

    就算是南桑現在打電話找人把景深丟進警局，朝他上潑點難聽的髒水。

    景深也隻能幹看著，沒人能救他，也沒人敢救他。

    倆人勢力的懸殊，從北棠到南桑手裏，就已經注定了。

    但南桑看著景深的眼神，卻莫名覺得。

    不答應。

    景深像是會把現在擁有的全部奪走，紋不剩。

    這個想法竄腦海的瞬間。

    南桑冷不丁打了個寒。

    不是怕的，是委屈的。

    南桑想問景深。

    我他媽和你解釋了這麽多遍，你為什麽就是不信我，怎麽都不信我。

    臨海炸，不是我提議的。

    趙欣的綁架和我無關。

    被欺淩和我無關。

    南煜斷和我無關。

    我是有點壞。

    但隻是針對南家。

    其餘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是犯我，我弄死他半點錯都沒有。

    卻不想說，轉就想走。

    但已經被到了沙發邊，不過一下，直接坐了下去。

    抬頭看居高臨下，依舊冷凝到真的很想和他吵架的景深。

    開合間，眼淚先下來了。

    南桑抬起胳膊把眼淚蹭掉，看向窗外。

    但眼淚卻像是斷了線一樣，不停的往下掉。

    南桑無聲的掉眼淚，無聲的抹掉。

    幾秒後屈起，抱著膝蓋，把不停掉眼淚的整張臉都埋了進去。

    屋裏跟著靜了下來，隻剩下南桑輕輕的啜泣聲。

    “別哭了。”

    南桑抬起哭的通紅的眼睛和不知道什麽時候單膝蹲下和齊平的景深對視。

    想說滾你媽的。

    去死。

    有多遠帶著南初死多遠。

    滾！

    滾！

    滾！

    “我發誓。”南桑角往下彎，淺淺的呼吸把眼淚抑回去，“我發誓，我不會……”

    南桑抬手把眼淚狠狠的抹掉，大聲說：“不會再無惡不作！仗勢欺人！不會再和江州糾纏不休，行了吧！行了吧！行了吧！”

    南桑吼出聲：“你他媽滿意了吧！”

    南桑想。

    如果不是念在你心裏還有景家，如果不是念在你還拿我當你妹妹，如果不是念在北棠是你給我的，如果不是念在你下降頭終於願意選擇我一次。

    就憑我怎麽解釋你都不信，還敢在這威脅我。

    老娘要了你的皮，了你的筋，把你和南初丟到江裏喂魚！

    南桑說：“發誓了！行了吧！夠了吧！結束了吧！”

    南桑說完，驀地仰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在景深紙巾遞過來的時候，刷的下走，抬腳就踢他：“滾！”

    南桑抱著膝蓋變盤坐在沙發上，仰頭扯著嗓子嚎。

    在景深把紙巾盒遞過來後，一邊紙委屈的眼淚，一邊團團朝他臉上砸。

    這個上午。

    家裏一團麻。

    南桑眼淚的紙巾不停的朝地上砸。

    團了團，一個一個又一個。

    砸到景深頭上一個，不哭了。

    冷笑：“你活該！”

    景深掀眼皮看一眼，沒說什麽，把地上的紙巾收拾了。

    坐在沙發那頭，後背靠近的沙發椅背。

    隨著南桑不哭了，和南桑一起陷沉默。

    南桑側臉看向窗外的豔天，悶悶的，“我了。”

    景深問：“想吃什麽？”

    “火鍋。”

    南桑已經記不起來有多年沒和景深一起去超市。

    也不去記了。

    一切都結束了，想從前沒有半點意義。

    南桑沒了上午在家裏委屈的哭，角帶著笑，眼睛晶晶閃閃，走在推著車的景深前麵。

    挑挑揀揀火鍋食材。

    走到丸子區，很自然的回：“我想吃丸子。”

    年時，景深喜歡給南桑帶路邊的小吃。

    卻不讓吃這種半加工的東西。

    說去工廠看過加工鏈，不幹淨。

    南桑知道不幹淨，但就是想吃。

    還喜歡看景深明明不想讓吃，但因為想吃，皺眉挑剔，矜持又小氣挑揀幾個丸子的表。

    南桑在景深和小時候一模一樣皺眉的時候，背後的手攪在一起，抿說：“就想吃。”

    景深沒說什麽。

    皺眉選丸子。

    挑剔又小氣的見樣給南桑選了一個。

    南桑站在景深後，悄悄的把不自覺冒出來的眼淚掉，嘿嘿的笑了笑。

    在超市貨架裏穿行。

    沒小時候那麽多話，笑和輕快的腳步卻一般無二。

    倆人回家了。

    南桑盤坐沙發上看電視。

    看著看著側目看了眼廚房裏的景深。

    再回頭看。

    半響後再側目看向廚房裏的景深。

    中午的火鍋，熱氣熏騰。

    和年倆人在沒有長輩在時，相依一起吃飯一模一樣。

    但好像是時溜走的太快了。

    很多東西還是不一樣了。

    南桑沒話了。

    景深也沒有。

    沉默的相對吃飯。

    吃到尾聲的時候，南桑開口：“房子給我吧。”

    景深恩了一聲。

    南桑了碗裏的丸子，“什麽時候帶南初離開京市？”

    景深頓了幾秒：“過幾天。”

    南桑哦了一聲，垂眸再問：“還回來嗎？”

    景深沒說。

    南桑吃。

    過了會再問：“晚上吃什麽？”

    景深微怔。

    南桑抬眸，“我這兩天胃口不好，你走之前回家給我做做飯吧，做完再去看南初。”

    補充：“你在那看著也好，不看也罷，南初該醒一樣會醒，不醒也一樣不會醒，不如給我做點飯吃。”

    長長卷曲的黑睫輕，“等你走後，你有大把的時間陪著，走前給我做幾頓飯吧，以後你想給我做，我也沒時間吃。”

    南桑有點傲的說：“因為我是北部項目的主理人，超級超級忙，不忙了，我也不會在家，會在外麵旅遊，到那會想給我做飯，最要提前半個月預約。”

    說完眼尾下瞥，看景深。

    景深著筷子，黑發和黑睫把眼瞼覆蓋了。

    看不清在想什麽。

    但筷子的尖部卻是沒夾東西的。

    南桑的呼吸不自覺的屏住了。

    抿抿想說話。

    一直垂頭的景深，低低的恩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