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淨晗白皙的指尖挲著珠串,抬頭看他。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出來。
“原來長這個樣子。”沈淨晗把玩著手串。
後來曾搜索過月石手串的圖片,有很多種類型,不知道他買的是哪一種。
以為那條手串已經隨他沉大海,後來知道他還活著,但那時每天都驚心魄,沒有力想這個,就算偶爾想起,也沒有問過他,這麽多年過去了,也許早已不在。
沒想到還能見到。
宋隊他們走在前麵,幾人上了車,宋隊停在車門口等嶽凜,“你恢複得怎麽樣了?”
嶽凜說:“很好,可以出院了。”
沈淨晗趕說:“不行的,醫生昨天還說不能出院。”
宋隊笑說:“別張,我沒有催他,隻是周敬淵已經被羈押回嶽城,我怕那邊隨時可能找他。”他看向嶽凜,“所以我想,在你允許的況下,可以先回嶽城,在那邊慢慢調養,有事聯係你也方便。”
周敬淵是在嶽城起家,最初犯案也是在嶽城,所以後麵這些年,不論他的產業發展到哪裏,都是由嶽城那邊的緝毒大隊負責,
周敬淵,周敬君,付北,陳師傑,包括原本就在看守所,司纏的周,一幹人等已經一並被轉回嶽城關押,等待最後的審判。
嶽凜點頭,“明白,我盡快回去,隻是,”他停頓一下,“在那之前,我想先回一趟灃南。”
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見爺爺了。
宋隊說:“理解,去吧,好好團聚一下,老將軍見了你,一定高興。”
“謝謝。”
宋隊走之前,嶽凜走到他邊,“還有件事,麻煩你幫我理一下。”
他附耳跟宋隊說了幾句話,宋隊點頭,“行,我聯係這邊的掃黃組,有消息給你電話。”
“嗯。”
宋隊他們的車離開後,沈淨晗走過來,“你跟他說什麽了?”
“。”嶽凜拎著遠鏡背包,“走吧。”
遠鏡太沉,沈淨晗怕牽扯他還沒完全好的傷口,一定要自己拎,隻讓他拿那顆籃球和裝服的背包。
嶽凜不讓就生氣,隻好隨。
他的東西都暫存在舊時約,向秋看到兩個人一起進門,“穩哥。”
完覺得不對,又看沈淨晗,“那個……我該怎麽稱呼?”
沈淨晗說:“他嶽凜。”
“啊,凜哥。”
嶽凜說:“名字就好。謝謝你這段時間陪著,照顧。”
向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應該的,淨晗姐對我更好。”
沈淨晗雖然沒有和向秋說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向秋聰明,旁觀這麽久,看到周穩突然換了名字,一傷地被警方送進醫院,沈淨晗還每天變著花樣學做菜給他吃,猜也能猜到幾分,知道事關機,沒有細問,也沒有和別人講過
。
兩人回到樓上房間,將嶽凜的東西放下。
貓貓們“嗚嗷嗚嗷”地跑過來搖尾,沈淨晗照例不偏不向,挨個寵幸。
嶽凜也跟著。
如今貓貓們已經對他很悉,也很願意親近,主往他上跳,沈淨晗怕貓爪子沒輕沒重到他的傷口,哄了一小會兒就把它們送回貓屋,關上那邊的門。
嶽凜靠坐在床頭,擺弄他的舊手機,“你也不用太小心。”
沈淨晗收拾好也爬上去,在他邊,“能打開嗎?”
“打不開。”他的舊手機和沈淨晗之前那部手機是同一個牌子,充電口是一樣的,他剛才用以前的充電試了試,沒有反應。
“裏麵還有什麽東西嗎?”
“有一些照片。”
想到照片,沈淨晗有點難過,“我舊手機裏的照片也沒了,那時我怕周敬淵查我的手機,刪掉了。”
“沒事。”嶽凜放下手機,翻將人摟進懷裏,“改天送去修修,也許能打開。”
他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最近兩天都沒讓沈淨晗睡那個小床,等護士查完房就讓上來和他躺在一起。抱著睡,但怎麽都不如家裏的床舒服。
“要不我出院吧。”嶽凜說。
“不行,你還沒好呢,每天還要換藥,還有檢查要做。”
“我現在能走能跑,已經沒事了,換藥可以在家換,別的醫院也可以複查。”他親親的額頭,“宋隊說得對,我們得早點回嶽城,有些事還需要我們配合,我也想早點歸隊。”
沈淨晗想了想,“那再等幾天,等我把店的事理完,咱們就走。”
“好。”
之前他們已經談過這件事,嶽凜要回嶽城,沈淨晗也跟著回去,舊時約準備用非常友的價格轉給向秋。
也和向秋提過這件事,問有沒有這個意向,向秋當然願意,但就算是很友的價格,也不是小數目,需要和家裏商量一下。
就在昨天,已經和沈淨晗敲定,準備接下這個店。
畢竟知知底,客流量穩定,價格又這樣優惠的店不多。
們已經初步談好,隻差沈淨晗定下接的日期。
已經經營這麽多年,沈淨晗雖有不舍,但沒有猶豫。
的家在嶽城,在有嶽凜的地方,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相信,在那裏,一定還會有新的挑戰。
接的時間不長,因為這段時間都是向秋在經營,已經經驗富,現在隻需要起草一個合同,走個簡單的流程就好。
嶽凜那邊也和醫院定好,最近兩天就出院。
一切都在計劃中進行。
在他們離島的前一天,簡生回來了。
其實嶽凜並不意外,醫院裏都是簡生認識的老同事,沈淨晗每天寸步不離地照顧一個嶽凜的人,這件事早晚會傳到簡生那裏。
隻是真的見到簡生,他還是會忍不住激,不
安,麵對簡生,他心緒複雜。
曾經,他們是最好的兄弟。
曾經,他們三個是最好的夥伴。
嶽凜曾設想過許多簡生見到他時的場麵,可能生他的氣,怨他不告訴他實;可能因為對沈淨晗的,讓兩人的關係變得別扭。
可簡生哪一種都不是。
他隻是沉默地著嶽凜,久久說不出話。
年時的總是那樣純真熱烈,不論友或。
震撼,驚喜,不可思議,為他驕傲,各種複雜緒匯集到一,凝聚一個闊別已久的,沉重的,沒有摻雜一別扭,隻慶幸兄弟還活著的擁抱。
“這麽多年,你辛苦了。”這是簡生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嶽凜同樣紅了眼睛,對他的激與歉疚無法言說,“這些年,還好有你照顧,我……不知道該怎樣謝你。”
那場簡生和“周穩”的談話,他們還記憶猶新。
簡生救過沈淨晗的命。
“不要說謝。當年你將托付給我,讓我照顧,我卻……”簡生沉默片刻,“希你能原諒我的不自。”
嶽凜怎麽可能怪他,更談不上原諒。
“我們還是兄弟嗎?還和以前一樣好嗎?”嶽凜問。
簡生說:“你不想嗎?”
“我想。”
簡生與他對視片刻,釋然地笑出來。
一輕鬆的覺。
嶽凜也笑了。
兩個人都如釋重負。
沈淨晗就是在這個時候拿著檢查單出現在門口。
看到簡生,有些意外,不知道他們兩個都說了什麽,下意識看向嶽凜。
簡生,“站著幹什麽,過來啊。”
沈淨晗走進去,“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上午。不過我時間不多,明天就得回去了,”他看向嶽凜,“我們三個好不容易麵,一起吃個飯吧。”
嶽凜自然答應。
上次他們三個一塊兒吃飯還是八年前,嶽凜出發前的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吃火鍋。
這一次,簡生仍舊選了一家火鍋店,顧及嶽凜還沒有痊愈,沒要辣鍋,選了清淡的菌鍋。
每個人都慨萬千,時間過得太快,又好像太慢。
他們已經不再是青春洋溢的學生,這些年經曆了許多,也長了許多,但無論發生什麽事,他們依然向往並期待好的未來,也相信,他們的友誼永遠不會變。
不是那麽容易消失。
簡生對沈淨晗,仍然心,仍然深,但他選擇藏匿這份,畢竟,他經驗十足,從前已經獨自承過許多年。
他不是聖人,也有憾,也會難過,但他更看重的是和他們兩個之間的友誼,他對沈淨晗更多的是心疼和祝福,真心希能好,過得幸福。
對沈淨晗來說,隻有嶽凜才能讓幸福。
“一切都過去了,以後都是
好日子,你們結婚那天,一定我。”
這是簡生登船前的最後一句話。
送走簡生,沈淨晗也開始打包行裝,準備離島。
他們想先回灃南見爺爺,但因為嶽城那邊還沒結案,不能在灃南久留,所以選擇直接將沈淨晗的行李寄去嶽城,讓宋隊和刑天幫忙接收,先送回嶽凜家裏。
幾隻貓貓也跟著一起過去,暫放在宋隊家,宋隊的兒非常喜歡貓,一下子來了六隻,小姑娘不知道要高興什麽樣子。
沈淨晗和向秋簽了合同,完了最後的接。
離開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舊時約。
舊時約定,今朝圓滿。
相信,所有人都會迎來屬於自己的明。
嶽凜看到站在俱樂部門口的旭。
他讓沈淨晗在原地等,走過去。
曾經每天都在一起玩的兄弟坐牢的坐牢,換份的換份,如今隻剩旭一人。
嶽凜說:“我要走了,以後你多保重。”
旭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一時間沒有說話。
嶽凜知道,以前旭對他好,是因為把他當周穩,兒時的玩伴,但他騙了他。
“如果我們在不同的境遇下認識,相信也能為好朋友。”嶽凜說,“謝謝你那次幫了淨晗。”
也許旭不願原諒他,所以嶽凜沒有說太多,轉離開。
幾步後,後的人忽然開口:“不管你之前是什麽份,以後是什麽份,我想說,在咱們相的這一年裏,我是真心把你當兄弟的。”
嶽凜沒有回頭,無聲擺了擺手。
“你什麽名字?”
“嶽凜。”
他走回舊時約,牽著沈淨晗的手離開。
乘船到達青城時,本來車是要直接去機場的,但中途卻走了另外一條路。
沈淨晗問去哪。
嶽凜說:“一會兒你就知道。”
那輛車一路往郊區走,越來越偏,沈淨晗從沒去過那一片。
最終,他們竟然在看守所附近停下,沈淨晗有點驚訝,“咱們來這兒幹什麽?”
嶽凜看了看時間,“他們差不多到了。”
“誰?”
“我們的老朋友。”
大約等了二十分鍾,一輛警車從他們車旁經過,停在看守所門口。
有兩個銬著手銬的人被帶下車,門口的警察與車上下來的警察進行核對,接。
沈淨晗看清了那兩個人的樣子。
竟然是張誌君和曹斌。
嶽凜說:“他們之前買你的舊家是要在青城開小旅館。”
後來他們確實開起了小旅館,但依然不走正路,為違法.易提供場所,還負責通風報信,如今被抓,也算罪有應得。
沈淨晗說:“你怎麽知道我之前到他們的事?”
記得那個時候他不在島上。
“我不
但知道你到他們,還知道後來有人收拾了他們,打得他們爬都爬不起來。”()
沈淨晗激地拽著他的胳膊,“是啊你怎麽知道?他們第二天就來跟我道歉了,我納悶好久。”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反應過來,“是你嗎?你幫我教訓他們了是嗎?”有點激又有點高興,摟住他的脖子,重重地親了他一口,“謝謝你,阿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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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凜一臉深藏功與名的樣子,“不客氣。”
門口那邊已經接完,沈淨晗親眼看著曾經欺負過的人邁進監獄大門。
嶽凜默默牽住的手,“走吧。”
嶽凜和沈淨晗到達灃南時,已經是下午兩點。
大門兩旁的淡月季花比去年還要茂盛。
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那個院門,那棟房子,嶽凜忽然有些張。
沈淨晗安地握了握他的手。
怕他突然出現,老人家承不住,所以他們提前通知了趙津津一家,讓他們慢慢的告訴爺爺,讓他有心理準備。
現在,他們一家人都在大廳裏等著嶽凜和沈淨晗。
兩人推開大門,走進去。
客廳裏安安靜靜,隻有老式鍾表的滴答聲。
嶽凜緩步走到客廳中央,看著茶桌旁中式椅子上安坐的嶽安懷,瞬間了眼睛。
嶽安懷拄著手杖,旁是趙津津和的父母。
一家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嶽凜上。
嶽凜向前幾步,鬆了手,背包應聲落地。
他屈膝跪在老人家麵前,低著頭,肩膀克製不住地抖,淚水洶湧而出。
“爺爺,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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