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噌地起，臉上積滿沉，居高臨下地看了我老半天，最後咬牙扔出一句話，“晚上睡覺把枕頭墊高點！”

    就差沒直說讓我做夢。

    我也來了脾氣，倏然站起來往待客廳走去，看向在竊竊私語的白蓮母，“說吧，什麽事？”

    “阿川！”

    傅衿安得意地起，目越過我，徑自看向傅祁川，扔出一枚炸彈，“你知道嗎，南枝懷的那個孩子，搞不好本就不是你的！”

    空氣好似在瞬間凝固了。

    我隻覺得怒火中燒，一個耳就要甩過去，這次，傅衿安早就防備，一把推開我，將一個信封砸在了我的上。

    笑得輕蔑，“看看吧，看看你怎麽和阿川解釋！”

    信封順著我的話落到地麵，有一個人，比我撿得更快，傅祁川著信封，站直。

    指骨分明的手指拆開信封，取出幾張照片。

    隻一瞬間，男人角下，神眼可見地變得冷鷙，看似溫和的廓線條，蘊藏著狂風暴雨一般的怒火。

    我的心，幾乎在同時沉到了穀底。

    我怔了怔，手想要把照片拿過來看了看，未料，指尖剛到，照片邊沿，傅祁川就猛地拿開了。

    整個作都著戾氣，我懸在半空中的手，狠狠僵住。

    “阿川，你看見了吧！”

    傅衿安揚起紅，輕輕道：“早就出軌了，之前肚子裏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陸時晏的。”

    我趁傅祁川不備，強行扯過來看了一眼，才發現是一張酒店房門口的照片。

    門口站著的兩個人，確確實實是我和陸時晏。

    我和陸時晏，什麽時候去過酒店？

    我腦子懵了一下，下一瞬就反應過來，“傅衿安，你為了汙蔑我，真是煞費苦心。合照片這種手段，都被你用出來了。”

    “嗬，忘了？”

    傅衿安念出門牌號，“0312，你去年去F國出差住的酒店，不至於一點都不記得吧……你要是不記得，財務部還能找到你報銷的記錄。”

    我的記憶忽然回攏，當時在異國他鄉出差，還參加了設計圈的一個局，我不勝酒力，回到酒店已經難得不行。

    後來是江萊給我打電話，說讓人給我送解酒藥。

    我那會兒迷迷糊糊的開門，連人都沒看清，拿了藥道謝後就關上門了。

    難道……

    是陸時晏給我送的藥？

    他回來後從來沒和我提起過這件事。

    就那麽短短一分鍾的時間，居然就被有心人拍下了照片，甚至一直留到了現在。

    我斂下思緒，淡淡開口：“一張酒店房門口的照片，你就蓋棺定論了？”

    “不然呢？”

    傅衿安說話很難聽，“還要拍到你們的床照嗎？那你也太不知恥了一點！連陸時晏遠在國外的時候，你們都能私會，竟然還敢說你的孩子是阿川的！”

    “衿安，”

    溫芳狀似攔阻地出聲，“你聽聽小川怎麽說，畢竟是男人頭上戴綠帽子的事，你這樣鬧，讓小川的臉麵往哪裏放？”

    好得很。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但句句都扣主題，非要把這口鍋蓋在我上。

    我心底積的怒火燃燒起來，盯著溫芳，語氣清冷，“你昨天在醫院不是一口一個證據嗎，怎麽到我這兒，就變看圖說話了？”

    “阮小姐，質完全不一樣。”

    溫芳強詞奪理，聲音卻是和，“你昨天拿的證據，隻是衿安到過老爺子的藥，這能說明什麽？就隻是想喂老爺子吃而已。你這個……孤男寡都站在房門口了，又是年人了，還能幹什麽？”

    我端起茶幾上的玻璃杯就兜頭潑了一臉，冷笑道：“溫芳，你再多說一句，我就不是潑水這麽簡單了。”

    傅衿安背地裏睡繼父，明麵上卻是個大孝，頓時急眼了，“你敢這樣對我媽，瘋了嗎？！”

    我順手拿起另一杯，又盡數潑在臉上，“你再說？”

    傅衿安致的妝容都被我毀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我，“阮南枝……”

    溫芳沒想到我會做出這麽潑辣的事，立馬紅了眼睛，哽咽道：“小川，你如今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嗎，我怎麽也是你父親明正大娶進來的，現在你就縱容這樣對我？”

    傅祁川臉鷙，那雙眸子如深不見底的寒潭，朝我過來時，隻一眼，便我後背都發涼了。

    他也信了麽……

    我忽然覺得想笑，卻笑不出來，一個手，玻璃杯掉在了地麵，四分五裂，我訥訥地往後退了一步。

    就見傅祁川將手中的幾張照片一分為四，撕碎片，聲線冷。

    “溫姨，您是長輩，有些話我可能不該說，但也不得不說。你可能是在病床上躺久了，糊塗了。你是我父親娶的，你和他是一家人，但南枝是我明正娶的老婆，跟我最親的人是！”

    “您這套胳膊肘往外拐的說法，是什麽邏輯？”他似在努力抑著翻湧的火氣。

    這番話，不止是溫芳和傅衿安，就連我，都是錯愕的。

    們震驚，他會站在我這邊。

    而我也是。

    他本就懷疑我和陸時晏的關係，有了這張照片，他的懷疑應該會更深才對。

    隻是，他好像選擇了相信我？

    傅衿安手怒指著我，不可思議地開口：“阿川，是你糊塗了吧！阮南枝給你戴綠帽，你有火，衝我媽發什麽脾氣？！”

    “是我老婆。”

    傅祁川擋在我前，迫極強，嗓音沉沉地警告：“不是誰都能跳到頭上來踩一腳的，傅衿安，你潑髒水也要有個度。”

    “我……”

    傅衿安心虛了一瞬，而後似了天大的委屈，指著自己，眼淚簌簌落下，“傅祁川，你說我潑髒水？要不是為了你，我和我媽才不會管這檔子閑事！好！今天就算我們多管閑事了！”

    溫芳也看著他，搖了搖頭，“小川，你太讓我失了。但沒關係，我理解你隻是一時接不了真相……”

    話落，母倆就要走。

    我看著們戲的樣子，冷冷地勾了勾角，待們走出去，就聽見空氣中響起傅祁川冰冷蝕骨的聲音。

    “這樣做，你滿意嗎？”

    我渾一怔，慢半拍地看向他，頭發，“什麽意思？”

    他撿起一張適才丟在地上的碎片，是我的側臉，拇指輕輕在上麵挲著，眼底卻是近乎病態的執拗，“我想清楚了，我什麽都不要了，隻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