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萊極有這麽認真的時候,我心中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好像有什麽東西就要被摧毀了。
我定定地看著江萊,輕抿下,“我做好心理準備了,你說吧。”
“其實……”
江萊說得艱難,咬了咬牙,才一鼓作氣道:“大學的時候送你去校醫室,還有給你送飯的人,都不是傅祁川!”
不是傅祁川?
我腦袋嗡了一下,有一晃而過的空白,整個人都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似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在口,令我聲線發,“真的?”
其實我知道,這就是真的。
江萊太知道這件事對我的重要,如果不是十分確定,不會就這樣告訴我的。
隻是……
那我這些年的喜歡,算什麽呢。
江萊點頭,“嗯。”
“那……真正幫我的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冷靜地開口:“其實是陸學長?”
江萊懵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難怪會這樣……”
我答非所問,心裏卻泛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酸楚。
難怪啊。
難怪傅祁川一直以為我喜歡的人是陸時晏,也一次次猜疑我與陸時晏之間的關係。
難怪在我告訴他,我是因為這件事喜歡上他的時候,他那麽慌。
他還問我,如果不是他幫我的,我還會喜歡他嗎。
我早該想到的!
是我太先為主,當局者迷了……
原來,我拚命追了這麽多年的,本從未對我點亮過。
他的溫,就連一瞬,都不曾給過我。
他不喜歡我,卻冷眼旁觀地看著我,因為認錯人,在他上盡委屈,跌倒狼狽。
難怪那支槍,會那麽毫不猶豫地指向我。
從來都是我一廂願啊!
從來都是!!
江萊看向窗外,突然道:“阮阮,下雪了!天氣預報昨天就有雪的,沒下,我還以為不會下了呢!”
我扭頭朝外麵看去,雪花飛旋而下,不出意外,到傍晚就能將地麵染上一層素白。
【天氣預報這周日下雪,到時候陪你堆雪人?】
這句話,驀地闖我的腦海。
我不可遏製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嚐到了一鹹味。
都是騙人的。
全都是假的。
他在告訴我會來陪我堆雪人的那天,拿著槍指向了我。
他在真正下雪的這天,宣布了和另一個人的喜訊!
傅祁川,你多麽虛偽啊。
你冷眼看著我喜歡錯人,從未提醒……
你明明不我,卻又卑劣地著我對你的喜歡!
我呢喃出聲,“我錯了……”
我錯得離譜。
“阮阮?”
江萊連了幾張紙巾,替我著眼淚,“乖啊,這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想到會是弄錯了人,說到底……都是天意弄人。”
天意弄人嗎。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才重新平靜下來,蜷在沙發上,眼神空地著窗戶。
雪還在下。
我說不清自己此時此刻究竟是什麽覺。
曾經經曆種種時,我覺得委屈,覺得難過,覺得失……
可當下,心頭好幾種緒同時雜,而更多的,竟然是不甘。
是替自己不值。
“叮咚——”
門鈴響起。
“應該是我點的外賣到了!這大下雪天的,我們晚上吃火鍋!”
江萊腳就跑去開門,一開門,卻愣了一下,“陸時晏,你……來看阮阮?”
“嗯。”
陸時晏溫和一笑,舉步進來,一邊換拖鞋一邊看向我,“今天覺怎麽樣,還疼嗎?”
明明隻隔了一晚上,但此時再看見他,我竟有些無地自容起來。
幫我的人,是他啊。
陸時晏看見我發愣,走過來,失笑道:“想什麽呢?”
“沒有。”
我斂下思緒,倉促地搖了搖頭,回答他剛才的問題,“好多了,沒昨天那麽疼了。”
“那就好。”
他將手中的一個袋子放到茶幾上,“我去醫院給你開了點去疤藥,你上的傷不輕,雖然不在臉上,但還是不能馬虎,免得留疤。”
許是得知了那件事,我有些愧疚,又有些激,格外聽話,“嗯嗯,我晚上換藥的時候就用。”
“先緩一緩。”
屋開了暖氣,陸時晏下白羽絨服,輕笑著解釋,“去疤藥要等傷口開始愈合了,才能用。”
“好。”
我點點頭,記下了。
江萊正要關門時,外賣也到了,拎著外賣進廚房,“今天晚餐給我,你們就坐等開飯吧。”
火鍋,最簡單不過,不需要考驗的廚藝。
我和陸時晏都一致沒有反對。
廚房傳來餐撞的輕微聲響,陸時晏側眸打量著我,眸微凝,“剛才哭過了?”
“……嗯。”
我沒有否認什麽。
整整八年,都因為弄錯了恩,才喜歡錯了人。
是值得哭一哭。
如果沒有弄錯,我未必會這樣深刻地喜歡上傅祁川。
他是風霽月,他是清冷衿貴,可我絕不敢把他當自己的,輕易陷進去。
頂多像旁人一些,淺嚐輒止地喜歡一下,畢業後,就翻篇了。
陸時晏有些無可奈何,卻會錯了意,安道:“的事,需要緣分,你們本來就要離婚了,他現在宣布聯姻,你也能早點放下……”
“學長,”
我忽而打斷他,著他溫和的臉頰線條,忍了又忍,還是不由出聲問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弄錯了,對不對?”
他輕輕蹙眉,“什麽?”
“我剛剛知道了,大學的時候,幫我的人是你。”
我認真地看著他,輕言細語地開口,“你怎麽……從來沒告訴過我?”
他怔了一下,抬手輕輕揩掉我臉上的淚痕,“怕你會難過,就像現在這樣。”
我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介意嗎?我把你的恩,一直記在了傅祁川上……”
盡管,他早有喜歡的人。
可是做好人好事,想聽到一句“謝謝”也是理之中的。
“不介意。”
他彎了彎角,一瞬不瞬地看著我,染著如玉般的溫澤,“我可以等,等你哪天願意看看我,等你不再一門心思喜歡他。”
這回,到我怔住了。
他話語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但是,他不是有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嗎……
我和他,滿打滿算也才認識八年多。
我掀了掀,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說什麽?”
她為救母親和他們做下約定故意接近他,成為他的軟肋,他第一次見她就被她身上的倔強吸引,后來一步步踏入陷阱。他以為她只是為了錢接近他,而她以為他只是因為她長的像他的初戀才接受她,可其實并沒有什麼初戀,自始至終他愛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冬城人人都說孟鶴行秉節持重,光風霽月,待人接物溫和守禮,從不逾矩。向他示愛的名媛如過江之鯉,卻沒見他對誰動過心,被好友戲謔青燈古佛與他最為相配。但沒人知道,孟家二樓的書房掛滿了一個女子的素描,孟鶴行常常駐足於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孟氏集團繼承人隱婚的消息爆出來那天,有人看見,在酒吧斑斕的燈光中,平日清冷自持的孟鶴行一身戾氣,將一女子按在懷裏,掐著她的下巴狠狠地親了上去。——孟鶴行第一次見到司隱,是她被司家找回來那天。他撐著樓梯扶手,漫不經心地俯身向下看,正好對上司隱望過來的眸子,毫無波瀾的眼神,似蘊藏著皚皚冬雪。他微頷首,表麵風平浪靜,心裏卻在無聲模仿“司隱”這兩個字的發音。後來,孟鶴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將司隱欺負慘了之後,聽她斷斷續續的呼吸,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在她耳邊繾綣般地一聲聲叫著“影影”。——約定好的兩年之期一到,司隱將打印好的離婚協議寄到孟鶴行公司。當天夜晚,她剛到家,就被沙發上坐著的人影嚇了一跳。夜色朦朧中,唯有孟鶴行指間那一抹紅在慢慢褪色,他冷笑一聲,將煙摁滅,起身拽過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上,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吐出幾個字:“離婚?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