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後退一步，“周放……”

    他覷了我一眼，抑著緒，丟出兩個字，“出去。”

    隨後，蹲下就徒手撿起了一地碎片。

    仔仔細細。

    我十分抱歉，連忙蹲下去想幫他，“對不起，我……”

    他頭也沒抬，再次冷聲重複：“我讓你出去。”

    “姐姐，我們出去吧……”

    周茉拉住我的手離開，輕輕帶上房門，才解釋道：“那個存錢罐是他最寶貝的東西，去哪兒都帶著，從來不讓人。”

    “他……”

    我有些自責，想盡力彌補，“你知道那個存錢罐哪裏能買得到嗎，我重新給他買一個。”

    “買不到。”

    周茉無奈地搖了搖頭，“那是我哥有次生日的時候，清梨姐求著沈請了陶藝師上門，親手給我哥做的禮。說是兔子就是自己，要天天陪著我哥。”

    我默了默，“難怪他會那麽寶貝……”

    “嗯。”

    周茉惋惜，“其實我那時候都還沒出生呢，但是我家裏和我哥都很喜歡，要不是出了意外，他們估計早就結婚了。”

    低聲音，神道：“姐姐，你知不知道那裏麵的幣，都是什麽況下存？”

    我接話，“什麽況下？”

    這年頭了，還有人有存幣的習慣，我是有些意外的。

    “有次……”

    周茉怯怯地往書房方向看了一眼，確認周放還沒出來，才放心湊近道：“有次我看見，他居然眼睛紅紅的，一邊吸鼻子一邊往裏麵投了個幣！”

    “後來我問他，他還不承認。不過也是，從小到大，哪怕渾是傷他都沒哭過。”

    “所以我猜，他應該是，每當特別特別想清梨姐的時候，就會存一個幣。”

    “……”

    我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手心，“你，你有那個存錢罐的照片嗎？”

    聽見周茉的這番話，又想到剛才那一地的幣，我有些難以想象，這麽多年，周放是怎麽熬過來的。

    摔壞了對他來說，意義這麽重要的東西。

    我總得想辦法彌補一下。

    “有啊。”

    “可不可以發我一下？”

    “你去翻我哥朋友圈，他以前發過的。”

    我點點頭，“好。”

    話音剛落，周放神冷淡地出來，仿若無事了一般，隻是，褐雙眸裏的稀疏破碎。

    看見我還在，他眼睫微垂一瞬，再看過來時又恢複了平日的閑散，“還沒走？”

    我抿了抿，“嗯……想著親口和你說聲對不起。”

    他從冰箱拿出瓶碳酸飲料擰開，仰頭喝了口，結輕滾。

    末了，天生冷的眉眼摻了點玩世不恭，“你在我麵前，也有低頭認錯的時候？”

    “……”

    我自知理虧，任他損，“是，我錯了，周大爺能不能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角扯著個不鹹不淡的弧度，“看心。”

    “好嘞，那您繼續看看心，我先回家了？”

    “嗯。”

    他淺淡地給了個回應。

    我和周茉也打過招呼後，轉離開。

    剛走出周放的家，反手關上門，就看見了站在我家門口的陸時晏。

    他聽見這頭的靜，視線也瞥了過來，看見我是從周放家裏出來，有些錯愕。

    “你怎麽……在小周總家裏？我還以為你沒回來。”

    “嗯，請他和他妹妹吃了個火鍋。”

    我笑了笑，走過去開門，隨口道：“今天沈星妤又去公司找茬，他妹幫我忙來著。”

    陸時晏挑眉，“他妹妹？哪個妹妹？”

    “周茉，你認識嗎？”

    他想了想，“好像沒聽過。”

    “對了學長，你怎麽大晚上過來了？”

    我一邊側請他進來，一邊換鞋，忍不住問：“是不是……我世的事，查到什麽了？”

    他愣了一瞬，旋即，輕笑，“怎麽一下就猜到了？”

    “怎麽樣？”

    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雖然我爸媽已經去世了這麽多年，但我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孩子，這點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走到沙發旁坐下，將一份資料遞給我，無奈道：“確實是林國安胡說八道了，你別再想這個了，不然叔叔阿姨在天有靈也會難過的。”

    聞言，我懸著的心往回落了落，翻看起資料。

    我的出生證明、從小到大的各種就診記錄、型、出生年月日……

    都是對得上的。

    每多看一項，我的心就落回肚子裏多一點。

    整個人徹底安心下來。

    沒有錯的，我就是我爸媽的孩子，他們對我的寵從來都不是假的。

    “學長，謝謝你！”

    我激地看向陸時晏，“你吃飯了嗎？冰箱裏還有菜，我給你……”

    “吃過了，晚上有個應酬，才耽誤了時間，這麽晚來你這兒。”

    他婉拒後，故作不悅地道：“不過，你有沒有發現自己言而無信了？”

    “啊？”

    我沒反應過來。

    他彎，“不是答應過我，不這麽和我見外嗎？”

    “抱歉……”

    我好像習慣了。

    陸時晏琥珀眸子認認真真地著我，“不用抱歉，慢慢改就行。不論是做朋友還是什麽，都不希你這樣客氣。”

    “好。”

    我笑著答應下來，又被他眸中若有似無的寵溺，看得心中一驚，倉皇避開了目。

    不過，好在他見好就收，“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我連忙起，“我送你。”

    “你和周放相時，是什麽樣的？”

    起往玄關走去時，他忽而沒頭沒尾地開了口。

    我疑，“和他？”

    他睨著我，“我覺你和他，好像不太一樣。”

    “沒有吧？”

    我覺得莫名，“就是普通朋友。”

    又或者，連朋友都還算不上。

    周家太子爺的朋友，估計多到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這個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送走陸時晏，我癱在床上，打開周放的朋友圈，輕而易舉找到了那張小兔子的照片。

    三年前發的了，但他極發朋友圈，所以很快就翻到了。

    沒有文案。

    的醜醜的兔子存錢罐，放在他的枕頭旁邊，太灑下來，有幾分寧靜安好的覺。

    是看照片，都能看出他的珍視。

    越想，我心裏的疚越深了。

    次日，沒好意思再蹭他的順風車，給他發了個微信後，直接打的去公司。

    他也沒回消息。

    日子，忽然難得地平靜無波起來。

    我隻安心設計沈老夫人和周老夫人的服，都是新中式風格，但又據們的格和喜好，采用不同的元素。

    傅祁川和沈星妤聯姻的前一晚，我睡得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好。

    連起床後，都隻是和平常要去上班的心一樣。

    打扮得很日常，白高領，淺藍牛仔，一雙平底長靴，拎著包就下樓，上了江萊的車。

    直到車子緩緩停在酒店門口，我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自己是來參加前夫的訂婚宴。

    參加自己差錯過很多年的男人的訂婚宴。

    再想灑，看見宴會廳門口“傅祁川&沈星妤”並列著的這兩個名字時，還是有幾分悵然。

    江萊瞥向宴會廳宛如話場景般，如夢似幻的場布，諷刺道：“還是有錢好，二婚比一婚還盛大高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