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馮蕪攆某個無恥的男人離開，佯裝忙碌，把迷你箱中的東西掏出來，又擺回去，再掏出來，再擺回去。

    “不要你陪，”還不耐煩了，“我想自己待。”

    “......”傅司九蹲在側，老神在在的，“我安排司機帶你去購，或者去遊樂場？”

    馮蕪：“不去。”

    琢磨片刻，傅司九腦袋：“今天周末，我把西西和龍龍送來陪你玩，行嗎？”

    西西和龍龍是傅良翰和段詩婧的兒子，一個12歲，一個10歲。

    馮蕪眼睛微瞠：“那你家人豈不是知道我來啦？”

    這樣不去拜訪，不大合適吧？

    傅司九：“......”

    早知道了。

    現在才反應過來。

    “就這麽定了，”傅司九拍板，“我辦完事就回來，你要願意，我把龍胎抱來給你玩。”

    “......”

    -

    兩個小男孩正是頑皮淘氣的時候，即便有嚴格的規矩和係統的禮儀束縛，然而一離老師和家長的眼皮子，依然會不知不覺放縱天。

    馮蕪被他們帶著玩了半晌，最後力支不住，隻能倒在沙發上，手裏握著字謎卡片讓他們猜。

    “姐姐，”傅西嘟嘟，“這些太簡單了，換個別的吧。”

    “......”

    這還簡單？

    若不是有答案，都猜不出來。

    傅龍小一些，聲音還未離稚氣：“哥哥，uncle說了，要喊auntie。”

    “阿姨都喚老了，”傅西不樂意，“姐姐看起來很年輕啊，跟高中的茹茹姐姐一樣年輕，就要姐姐。”

    馮蕪樂的坐起，覺力氣都多了些：“姐姐好，就姐姐。”

    兩個孩子對猜字謎失了興趣，圍著講八卦。

    “我媽咪昨晚失眠了，”傅西喪著小臉，“我看見了。”

    “......”馮蕪怔了怔。

    任誰頭上發生這種事，都要失眠的吧。

    連段詩婧這種家背景的，在麵對長輩命攸關的事上都無能為力，隻能悲哀的接。

    傅龍小小聲說：“我也看見了，我還聽到了爹地媽咪講話。”

    “爹地媽咪別憂心，”傅西接話，“說一個沒出生的小孩...後麵我沒聽懂。”

    馮蕪他圓圓的腦袋。

    沒聽懂才好。

    傅良翰的意思，大概是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生的。

    傅龍脆生生道：“媽咪說，是衝來的，因為把誰給趕走了。”

    “......”

    小孩子敘事不清，且大人有心瞞著，可馮蕪瞬間懂了。

    段詩婧是在說，張瑤是被請出傅家的，因而這次是衝來的。

    張瑤恨。

    思緒到這裏，馮蕪後背不由得直，心不在焉出神。

    這事歸究底，怎麽都賴不上段詩婧，甚至顧念舊，特地讓傅司九去警局撈張瑤。

    就這樣都被張瑤報複？

    那...

    馮蕪眼睫不安地了。

    連段詩婧都被張瑤針對了，那自己呢？

    說到底，張瑤跟傅家的關係原本好好的，隻因為，才起了這場風波。

    離了傅家的庇佑，又被傅司九勒令開除，張瑤無人可依，攀上傅老爺子好像是最適合的路。

    唯一能讓傅家兄弟讓步的，隻有一位傅老爺子。

    馮蕪不敢認為這隻是一場錦玉食的攀附。

    它分明藏了別的謀。

    張瑤想做什麽。

    到底想針對誰？

    “姐姐，”傅西忽然打斷思緒，“你知道uncle為什麽會生病嗎？”

    馮蕪心頭一：“為什麽？”

    傅西小小年紀，冷不防歎了口氣：“他跟阿爺吵了一架，阿爺他快點娶妻，說給他一個寶寶，uncle直接掀了桌子，說什麽，要寶寶老子不會自己生，弟弟變兒子，您老可真會玩！”

    “......”

    “阿爺管不住uncle，就跟我媽咪說，給一個寶寶，”傅西說，“然後uncle眼睛都紅了，問阿爺是不是衝著他來的，那天下午uncle就生病了，我爹地說，他是氣病的。”

    馮蕪腦袋微垂，手指不停地攪弄著擺。

    傅司九最尊敬這個大嫂，傅老爺子的意思也很清楚，張瑤的孩子他若不接收，就要落到段詩婧那裏。

    在張瑤的孩子，和尊敬的大嫂之間，傅司九得做一個選擇。

    真是好手段。

    真是。

    好手段。

    馮蕪再蠢再笨，此刻也明白了張瑤想針對誰。

    是自己。

    傅良翰和段詩婧沒怪傅司九，反而在認真思考接下來的對策，可傅司九從不是推卸責任的人，若是衝他來的，他無法轉移到大哥大嫂上。

    然而若真接收了張瑤的小孩，傅司九怕是覺得沒法跟待，也不願讓忍這種委屈。

    馮蕪與張瑤怨已積，又怎會容忍張瑤和的小孩日後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這不是純純惡心嗎。

    所以，倘若傅司九接收了那個孩子，做的第一件事，怕就是跟分手。

    這一切，傅司九都沒跟說過。

    難怪昨天他總是不幹脆，眼底始終藏著霾。

    馮蕪一口氣屏了許久，直到臉因缺氧漲紅。

    大門被從外打開那一刻，神思恍惚，呆呆的，一時沒反應過來。

    兩個孩子倒是興高采烈地迎了上去。

    傅司九一人獎勵了一套玩，哄著他們自己去玩，隨後，傲的眼神掠到沙發上：“你怎麽回事兒，男朋友回家了，連點反應都沒有？”

    馮蕪眼睛裏渙散的慢慢聚攏，直到聚焦到他上。

    腳踩在地麵，蝴蝶般撲到他懷裏。

    傅司九肩膀了，低笑著接住，疼溺地吻額頭：“想我了？”

    馮蕪沒吱聲，兩條細胳膊抱了他結實勁瘦的腰。

    高剛到他肩，萌萌一團著，傅司九心的不像話，捧臉親了幾口：“怎麽了，這倆小玩意不聽話了？”

    “......”用他的用詞嗆住，馮蕪耐心糾正，“他們是我弟弟，你禮貌點。”

    傅司九：“......”

    弟弟？

    阿油沒搞錯吧？

    “他們是你弟弟，”他荒唐地問，“我是你誰？”

    馮蕪抿抿，吐了句：“uncle。”

    “......”

    “Uncle九，”馮蕪平角笑，故意鬧他，“我們晚上烤披薩吧，我弟弟們也喜歡。”

    傅司九垂眸，他目鷹隼般，淩厲地罩住。

    停了須臾，他眼尾一勾，玩味道：“角扮演啊？”

    “......”

    傅司九直勾勾瞅，一字一頓：“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