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那碗清潤的湯冒著薄薄的熱氣。

    馮蕪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吊在半空，憋得臉漲紅。

    搞這麽半天，渲染了那麽嚴肅的開場白。

    就。

    跟。

    講這個？？

    傅司九眉骨提了點，眼神睥睨：“請你下次別用膝蓋、腳這些部位去踢，他很脆弱。”

    “......”馮蕪腦袋快垂進湯碗裏，抗議，“別說了。”

    都睡著了，哪裏知道了哪裏。

    傅司九瞅幾秒，冷不防冒了句：“當然了，你好奇，想表達友好的話，用手，或者...”

    怕他講出更下流的話，馮蕪眼疾手快抓了個流沙饅頭，魯又用力地塞到他裏，堵了他的話。

    “你、你別耍流氓！”臉頰和耳朵紅得顯眼，“我本沒印象，而且我睡覺很老實的，你那麽熱，我明明想自己睡，是你老把我拽回去...都賴你自己！”

    相較於大篇幅的贅述，傅司九極為淡定：“哦。”

    “......”

    沉默。

    馮蕪肩膀一塌，哀哀怨怨、頹頹喪喪：“我真的...踢了嗎？”

    傅司九鼻腔裏不明不白地了個音。

    馮蕪聲音更小了：“很、很疼嗎？”

    “......”見居然敢主麵對這個問題，傅司九眼中流出玩味，他挑眉，浮浪的口吻，“怎麽？”

    馮蕪咬咬，緋紅的臉蛋潔潤澤，像清晨開得最豔的花，答答給他一人看：“那、那...我、我...幫你...？”

    “......”

    傅司九覺自己瘋了。

    什麽都沒做，隻說了一個“”字。

    他居然崩盤了。

    沒等來回應，馮蕪以為他默認了，脖頸燙的要命，不知該從哪裏手。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低眼時，馮蕪未出去的手定在半空，旋即電般背到後。

    眼神直勾勾的，被強力膠粘住似的，一不地看著。

    傅司九清清嗓子：“說話也注意點。”

    沒辦法。

    他控製不住。

    馮角翕，自己移開視線，幹道：“你、你要不要...去解決一下？”

    “......”傅司九把放溫的湯碗推給，鎮定道，“不用，現眼夠了他自己會歇的。”

    “......”

    -

    九月十九是徐茵的生日，馮蕪去了趟北，和李擇言一塊，三人開開心心地吃了頓飯。

    席間，誰都沒提許星池。

    馮蕪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仿佛就這樣過去了。

    徐茵依然很抗拒相親、婚姻，不管徐家長輩怎樣催促，堅定地留在北。

    反倒是李擇言，他打算接父母安排，與門當戶對的相親者訂婚，於下年春天完婚。

    他們這些人，好似就這樣定了人生。

    李擇言有公務要忙，切完生日蛋糕便先行離開，馮蕪的航班晚點，到珠城時已經淩晨。

    傅司九提前說好要來接，這方麵，他從不遲到。

    可馮蕪在航站樓外等了五分鍾，沒找見他的影子，便撥了個電話過去。

    街燈昏沉，映出地麵水淋淋的影子，珠城在兩個小時前剛下了場秋雨。

    一陣風刮過，馮蕪瑟瑟發抖，忍不住跺了跺腳。

    電話一直未被接通，馮蕪腹誹著，別不會是睡著了，或者忘記了吧。

    剛想再打第二個，那輛眼的大G一個急剎，拖起長長的噪音，地麵水花四濺，涼意更甚。

    司機沒下車，窗戶快速降下，出宋二軍焦急的臉：“妹妹，快，上車！”

    “......”不知為何，沒看見傅司九的人，加上宋二軍的表，馮蕪有種不祥的預，一聲沒吭，幹脆利落地上了車。

    車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駛離。

    開出十幾米，宋二軍接了個電話：“接到了，沒事，好著呢。”

    說完，他往副駕瞥：“妹妹，小九...”

    不等他講完，馮蕪耳聰目明把手機接了過來，在耳邊：“傅司九...”

    “沒事啊，”男人嗓音半虛半實，在初秋的淩晨帶著溫度，“怕你著急，服穿多兩件沒有，有點降溫。”

    馮蕪心髒提著：“嗯。”

    傅司九耐心哄：“二軍送你先回家，我理完...”

    “不要，”馮蕪駁了回去，“你在哪，我去找你。”

    “......”

    沉默須臾，大約知道勸不，傅司九吐了兩個字：“警局。”

    “......”

    去警局的路上，宋二軍簡單講了事經過：“他要來機場，剛好路過玫瑰苑，我就讓他捎我一段，結果巧了，居然在玫瑰苑到了上次那輛車...”

    馮蕪怔住：“哪輛？”

    “就你電梯那次，”宋二軍言簡意賅，“不有個男的跟蹤你嗎，後來又發現他車停在樓下，還特地把車牌給蓋住了。”

    馮蕪心裏半上不下的：“是誰？”

    “說出來你都不敢信，”宋二軍呸了一口，“就你隔壁那鬧鍾男！！”

    “......”

    不能吧？

    跟蹤的人很壯實，跟宋二軍型類似，鬧鍾男材瘦矮，戴著副眼鏡，不好相的樣子。

    宋二軍大氣：“他找的人！！媽的，就說他這人心狹隘！”

    馮蕪一臉懵，鬧鍾男都多久的事了，總不至於因為去敲了兩次門，就結了這麽深的仇恨吧？

    “妹妹，你有所不知，”宋二軍越說火越大，“就你去我酒吧喝多那次，哦，你那天沒回，被小九帶去闌璽了，我回來時都淩晨三點了，你猜我看見什麽了？”

    “......”

    宋二軍：“那孫子居然在對著你房門小便！！！”

    “......”

    “巧得很，沒尿完呢，被我抓個正著，”宋二軍吼道，“他這絕不是頭次幹了，我讓他跪地上一點一點洗幹淨、幹淨，幸好你不在，否則要惡心壞了！”

    馮蕪驚到語塞。

    宋二軍了口氣：“第二天你鬧鍾不是響了嘛，那孫子借題發揮，跑過來踹你門，哥哥給他嚇唬一通，結果那孫子不頂事，居然搬走了！”

    “......”

    這。

    這都多久的事了。

    那天馮蕪被馮厚海打了一掌，去酒吧喝多了，然後強吻了傅司九，後來被帶去闌璽，第二天回來時，鬧鍾確實在響著。

    當時還憂心別吵到鄰居。

    沒想到，半個小時的功夫，出過那麽多事。

    “誰想他花錢找了些混混，”宋二軍說，“就守著你落單呢，結果就沒找著機會，今兒被小九撞上，小九那脾氣，能饒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