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九真沒當過校霸，他當這玩意兒幹嘛，不能吃不能喝，一天天跟犯病似的，後跟一群小弟，書香味的校園搞得烏煙瘴氣，中二得很。

    但也沒人敢招惹他。

    他活的一直低調，偶爾被人拍幾張照片傳出去，第二天那些照片就會被管理員刪個幹淨。

    相較而言，他高中時，許星池才是校的風雲人。

    他低許星池一屆，目所及，皆是許星池作為學生代表、優秀幹部代表、優秀學長代表上臺領獎、發言。

    許星池確實耀眼。

    耀眼到校無數生喜歡他，也敢於熱烈張揚的追求。

    那時許星池跟馮蕪還沒鬧掰，傅司九親眼見過他拒絕追求者，彼時許星池的理由是，有未婚妻，謝謝抬。

    才高一的傅司九垂眸斂笑，心道許星池不僅績優秀，人品也足夠過關，紳士又禮貌，小丫頭福氣不淺。

    校運會時，馮蕪穿了條公主來為許星池加油，小辮子梳得很漂亮，站在下明燦爛的發。

    那天許星池扯辮子訓，問誰參加運會穿子。

    而馮蕪跟他嗆聲，說這子是兩家媽媽穿的，他以大欺小，恃強淩弱，以後再也不來了。

    許星池彎下高傲的頭顱，眾目睽睽之下哄，說錯怪了，待會買冰淇淋給吃。

    旁邊一眾生竊竊私語，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

    馮蕪將帶來的水遞給許星池，算是原諒了他的訓斥，笑瞇瞇地鼓勵他加油。

    許星池上場前，把書包裏的外套掏出來，耐心地哄穿上，說：“別往臺階上站，走了怎麽辦？”

    男生外套寬大，馮蕪穿上到膝蓋，嫌熱，百般不願。

    “那我不站臺階，”當時說話尚帶音，子骨都還沒發育好，“星池哥哥，我不能穿你服，被其他姐姐看見，會打死我的。”

    “......”許星池眉目一沉，冷聲，“這種話別再說，否則哥哥罰你抄寫三遍試卷。”

    馮蕪果然怕了，一張小臉諂到犯規：“哥哥加油！”

    許星池這才緩了態度，給找了個舒服的座位，又將書包扔給，叮囑別跑，跟帶小孩一樣。

    不過那時小，確實是個小孩。

    可傅司九眼饞瘋了，饞的心尖都酸溜溜的。

    他坐在座位最高，黑棒球帽住半張臉，目由高到低，呈一條斜線，直直落在那個抱著書包的小姑娘上。

    盧行添氣籲籲跑過來，問他怎麽來了這裏，又問他在看什麽。

    傅司九漫不經心移開視線，不鹹不淡道：“下一場不是到你了？”

    “哎呀，”盧行添苦不迭，又很憤怒，“剛才一學姐給我送水，還塞了些糖啊什麽的給我，我一打開，好家夥，裏麵寫著，傅司九親啟！！”

    傅司九沒吭聲，表不明。

    盧行添：“我不管，因為你，我到了傷害，你得去幫我加油。”

    “......”傅司九慢條斯理回眸，皮笑不笑，“我，幫你，加油？”

    “不行？”盧行添理直氣壯，嚷道，“你必須去！！否則我把你聯係方式給人家！！”

    說到這，他憤憤然，手往前排最佳觀賞位置一指：“就那裏，那個小妹妹那裏，你給我坐過去，記得給我送水、加油！”

    “......”

    沉默。

    盧行添原本就為了泄憤而已，他哪能指揮得這個小爺。

    可話一落，他瞳孔都地震了。

    某個又拽又酷的小爺居然起，居高臨下，傲的不得了：“過去給老子把椅子幹淨。”

    “......”

    盧行添都不清楚是哪個字了他。

    但盧行添還是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邊狗的給他椅子，邊把懷裏那一堆零食放另一張空位上。

    “爺您請。”他笑嘿嘿的。

    這一靜惹來馮蕪側目。

    隔壁的空椅堆滿水和零食，旁邊坐了一位看不清臉的哥哥。

    還是被這個圓溜溜的哥哥請過來的。

    “別客氣，”盧行添笑，“吃著、喝著，給我加著油，聽見沒？”

    傅司九往椅背上一靠，兩條長憋屈地半蜷，嚨裏懶懶的冷哼。

    “這有小孩呢，”他嗓音極為好聽，慵懶淡定，“把饞哭了你哄啊？”

    話一落地，馮蕪明顯聽見了，抱著書包，悄悄往旁邊移開一點。

    才不會饞。

    然而盧行添一拍腦門，格外熱地抱了堆零食給：“妹妹，你也別客氣，哥哥們不這些，都給你。”

    “......”馮蕪很乖很乖，“謝謝哥哥，我哥哥不讓接陌生人的東西。”

    盧行添不滿道：“什麽陌生人，我知道你哥是許星池。”

    說著說著，盧行添忽地扮出嚴肅的臉，嚇小孩玩：“接不接，不接把你賣了。”

    馮蕪：“......”

    傅司九：“......”

    幾人同時沉默下去。

    過了兩秒，馮蕪抬起純真的臉：“你真稚。”

    盧行添：“......”

    安靜片刻，傅司九忽然短促地笑了聲，不耐煩道：“快滾。”

    誰讓他嚇小孩了？活該被罵。

    盧行添抓抓腦袋，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一把糖和巧克力塞到馮蕪懷裏：“好了好了，幫忙分擔一下。”

    馮蕪措手不及，隻能接了。

    那一場比賽，傅司九跟的距離，就隔了一張椅子。

    他連眼神都沒跟小姑娘對一下。

    悄無痕跡地聽為許星池歡呼，餘瞥為許星池激地跳起來，那件男生的校服外套住公主擺，藍得刺眼。

    他曾以為，人生總有憾，他站在不被人知曉的角落，悄悄窺探別人的幸福。

    泛黃陳舊的回憶驟然拉遠，眼前漸漸清晰的，是已經長開的孩子，一臉不適地說想吐。

    傅司九神恍惚，手掌帶著遲疑，輕輕上臉蛋。

    他好像穿過許多年的時間，回到那天的場，將彼時不屬於他的孩子擁進懷裏，宛若做夢一般，低不可聞：“是我的。”

    電影背景音太吵，馮蕪沒聽清，在他懷裏掙紮著抬頭：“什麽？”

    傅司九眼睛很黑，黑到極致，映出糯白的臉：“你是我的。”

    “......”

    傅司九：“以後，隻能穿我的外套。”

    “......”